第67章 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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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慎言歸心似箭,竟是等不得過了年,便起程出發。

    當馬車緩緩駛出清河鎮,許慎言的心情是緊張興奮又忐忑不安。既歡喜不日能見到父母兄長,又緊張十年未見,也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更不安的是,顧家是不是放棄了追捕顧瑉安兄妹二人。

    顧瑉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顧琬容,頭一次出遠門,對一切都好奇得緊。趴在馬車窗口,不停地往外探頭探腦,完全不顧迎麵吹來的陣陣寒風。

    “姑姑,句容遠嗎?”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打聽了一下,據說出了越州,大概不過幾日,便能到。”許慎言唯一一次離家,便也沒有回去過,還真是說不上來句容到底有多遠。

    “放心姑娘,老夫我跑了多年的車,保管讓姑娘能趕在年前到!”車夫以為他們趕著回家過年,當即笑道。

    許慎言隻是一笑,也不辯駁。她確實也想趕在年前回家,能說家人吃上一頓團圓飯。

    中午的時候,馬車停在一個茶棚歇息用飯。

    臨近年關,天寒地凍。路上往來行人並不多,簡陋的茶攤除了掌櫃夥計,客人竟隻有他們一行四人。

    吃到一半,才又來了兩人,一個瘦高,一個矮胖。兩人一進茶棚,便打聽去清河鎮的路。許慎言三人剛從清河鎮出來,就遇著有人打聽清河鎮,不由多看了那兩人兩眼,那個瘦高的,長得尖嘴猴腮,兩眼陰沉,眼下還長得一顆大黑痣,甚是紮眼。那個矮胖的因為背向而坐,並沒有看清長相。

    那兩人顯然也是急著趕路,打聽了路,沒等將茶點吃完,便結了帳走人了。

    許慎言也是歸心似箭。

    草草了有飯,便又上了馬車,準備起程。才將將走出幾步,才到一個三岔路口,就被人攔下了。許慎言驚弓之鳥多年,不由心裏一突。

    “冒昧打擾,還請恕罪!”很陌生的聲音。許慎言謹慎地掀開簾子一角,說話的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跟彌勒佛似的,他的身後不遠處,立著五區高頭大馬,中間一位錦衣玉袍,通身的貴氣,顯然是個領頭的,被圍在他身邊的幾個護衛模樣的人擋了視線,看不真切模樣。

    “姑姑,我去看看!”顧瑉按捺住欲起身的許慎言,躬身出了馬車。“請問尊駕何事?”

    “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那中年男子問道。

    顧瑉安略一沉吟,應道:“在下姓餘,不知尊駕有何指教。”馬車內,顧琬容咦了一聲,不解顧瑉安為何要騙人。不由打車簾掀得更大了些。

    隻見那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連道:“不敢不敢!敝姓劉,想跟小兄弟打聽一下,清河鎮怎麽走?”

    “呀,今日真是巧了,這麽多人去清河鎮!”顧瑉安還沒來得及回答,車內顧琬容已衝著許慎言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外麵的人聽見了。

    隻聽那個中年男子兩眼眯了眯,笑容更深了,道:“今日很多人去清河鎮麽?”

    “也不多,不過之前遇到兩個外鄉人而已!”顧瑉安不想耽擱,爽快地給人指了路,指著來時路,道:“你們沿這條路走就是了!”

    “多謝小兄弟!”中年男子再次作揖。

    “不客氣!”顧瑉安客套一句,極快地又鑽進了馬車,讓車夫起程。

    那中年男子策馬朝那玉袍男子跟前而去,不一會,一行人打馬離去。經過馬車匯車時,透過車窗簾子的縫隙,看到了那玉袍男子的模樣,不過三十出頭樣子,容顏如玉,很是麵善。許慎言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待再細看時,一行人早已遠去,再也看不真切,隻得作罷。

    姑侄三人繼續緩緩前行。

    “哥哥,你為什麽要騙那個人?”顧琬容心中困惑不已,逮著顧瑉安非要問個清楚。

    “傻丫頭,出門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哪能什麽都告訴陌生人。再說,隻要哥哥把路給他們指正確了,哥哥姓什麽,又有什麽要緊的。”顧瑉安幼時和許慎言經曆逃亡,印象不要太深刻,當年追他們的人,可是親口說要去句容守株待兔的,也不知道,十年過去,那些人放棄了沒有!此次去句容,也是他和許慎言商量良久才做的決定。可是,這些糟心的事,哪裏舍得讓妹妹知道,不過順嘴敷衍罷了。

    倒是顧琬容點了點,沒有疑心其他,撫掌笑道:“那下次別人問我,我也說自己姓餘!”

    顧瑉安看著天真爛漫的妹妹,不由笑了。回頭去看許慎言,卻見她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到了晚間,卻是錯過了住宿。

    “車夫大叔,你看這附近哪裏有民宅什麽的,咱們去借住一宿!”夜太黑,又這麽冷,晚間趕路很是不安全,許慎言想著找個地方歇息。

    “再往前有個一裏多地,有個廢棄的莊子,我們平時錯過了住宿,都會去那裏對付一宿,要不,咱們去那?”車夫是個老江湖,對於這一帶的地界很是熟悉。

    許慎言也沒有異議。

    不過一刻鍾,馬車便到了目的地。

    說是個廢棄的莊子,遠沒有許慎言在李家村租的那個莊子大。總共不過三間房子,因為沒有居住,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

    寒風透過窗棱,呼嘯作響。

    “這個地方能住人嗎?”顧琬容緊緊地抓住許慎言的胳膊,遲遲不肯下車。

    許慎言瞧了瞧那房子,確實也太過破敗了些,連個風也擋不住,這樣子下去,倒還真不如在車上暖和。

    “沒曾想,不過半年光景,這房子居然更破爛了!”車夫有些訕訕,道:“不如這樣,我們將車子停到牆角背風處,在車上對付一晚也就是了,明天,咱們一定算時時辰,去住客棧!”

    也隻有這樣將就對付了。

    然而,畢竟是在荒郊野外,一行人除了車夫,竟沒有一個睡得著的。

    “姑姑,你聽聽,外麵的聲音好可怕!”顧琬容抱著許慎言,幾乎縮成了一團。

    許慎言側耳聽了聽,風生嗚咽,頗有幾分淒勵。“傻孩子,風聲而已。”

    “不是,不是,姑姑你仔細聽聽,風聲裏還有別的聲音。”顧琬容的聲音開始有些打顫。

    許慎言又側耳去聽,除了嗚嗚的風生,仿佛確實還夾著一絲別的什麽聲音。又仿佛沒有。“安哥兒你有沒有聽到?”

    顧瑉安並沒有立時回答,很認真地側耳傾聽,越聽,麵色越是沉重,良久,才道:“姑姑……”

    “怎麽了?”許慎言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好像有人在"shen yin"……”(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