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疼

字數:3311   加入書籤

A+A-




    項辰戍邊屢立戰功,朝野聞名。文人墨客沒少大加賦詩歌頌。許慎行對項辰也素來敬重,且二人也不是頭一次喝酒,又因之前在汝寧公主別院施過援手,許慎行較之頭一次的戰戰兢兢,這回倒是多了幾分真誠。項辰戍邊多年,整日與軍人為伍,性格不似文人那般九曲回腸,正合了許慎言的脾性,倒是喝得賓主盡歡。

    項辰離去時,兩腿走路都有些打晃了,卻扔不忘將那白玉碗帶走。柳氏急忙將白玉碗重新裝回匣子。項辰接過匣子,站在許府大門口,向許慎行作別。“多謝謹之賢伉儷今日盛情款待,改日設宴再請謹之闔家過府一聚,還望莫要見外推辭!”

    話雖是對著許慎行而說,目光卻越過許慎行夫妻二人望向了許府深處。

    “殿下客氣,下官莫敢不從!”許慎行笑道,親手將項辰扶上前來相接的馬車。

    車簾落下,馬車內幽暗的光線,襯得項辰的目光越發的深遂。

    許慎行夫妻目送馬車遠去,直到看不見蹤影。柳氏才算真的鬆了一口氣。

    許慎行與柳氏多年夫妻,哪裏瞧不出來妻子的異樣,攜了柳氏轉身回了內院。

    “茵娘,怎麽了?”許慎行拉過柳氏的手,輕聲道:“這一晚隻見你心事重重的。”

    “之前我不知道孝王殿下和你一起回府,這才讓人去前院喚你。卻是為了秀王給阿言送了一隻白玉碗的事。隻是話沒說完,這孝王就闖入了後院。”柳氏滿腹心事,卻怕許慎行激動,便斟酌著說明來龍去脈。

    “秀王為何要給阿言送禮?”許慎行眉頭微微一皺。秀王與阿言素不相識,為何無緣無故給阿言送禮?

    “你說,秀王會不會是瞧上我們阿言了?”柳氏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是說,秀王瞧上我們阿言?”許慎行大驚,兩眼瞪得直直的。他雖覺得自己的妹妹樣樣都好,卻是從未曾想過,妹妹會與皇家子弟有什麽牽扯。

    柳氏知曉事情輕重,當下也不敢有半點隱瞞,將自己與馬嬤嬤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全數說與許慎行。“便是這孝王,隻怕也是奔著阿言來的……”

    “孝王?”許慎行更驚了,他這被他拖累成老姑娘的妹妹怎麽一夜之間這麽搶手了?“定是你想多了,秀王、孝王與阿言都不相熟,不過堪堪見上兩麵就瞧上了?”

    “我曾與你說過,汝寧公主花會上,嘉柔郡主突然針對阿言,拎著阿言寡婦的名頭不放,還是孝王殿下對我們施的援手。”柳氏道。

    許慎行點了點頭。

    “然而,你在朝為官這些日子,應該有所耳聞,嘉柔郡主心儀孝王殿下多年,卻不曾見她對什麽人發難過,唯獨這一次……”柳氏又道。

    “孝王戍邊多年,從不近女色,有冷麵鐵血將軍之稱,嘉柔郡主便是想找人發難也沒有啊!”許慎行笑道。他與項辰兩次喝酒下來,覺得項辰這人倒是個耿直可交的,因而印象不錯。

    柳氏看著許慎行,肅然不語,許慎行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正是因為項辰不近女色,所以嘉柔郡主無人可難,然而此次獨獨對阿言發難,難道真的是看上了阿言?

    柳氏點了點頭,低聲道:“不知夫君適才有沒有發現,孝王殿下離去時,雖與你說著話,眼睛卻不停地往咱們府裏瞧,似在等誰出現一般……”

    柳氏還有一句不敢說的是,之前在後院,她總覺得孝王與許慎言之間的氣氛有些曖昧。

    許慎言嗖的一下站起身來。雖然在他心中,許慎言千好萬好,卻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但是大楚朝最為顯赫的兩位親王同時瞧上了他那頂著寡婦名頭的妹妹,他總是有些不信的。

    還是說,這二位其實是衝著他來的?他初入翰林,卻是個沒有實權的清流純臣,有什麽好給這些王爺們圖謀的?都說京官難為,果然是有幾分道理的。“早知道,就該尋求外放!”

    此時,說這些卻已是遲了。柳氏微微一歎,道:“阿言本說直接將白玉碗退回,是我怕得罪了秀王,才想著暫且留著,等你回來再作道理。卻不料那白玉碗如今又被孝王拿走了,秀王那邊,我們該如何備禮?”

    “我們家與皇家子弟本就沒什麽來往,就按普通的人情往來回禮便可!”他才將將入仕便參與黨爭,卻是不妥。“往後,與這些王爺們還是遠著些的好!”

    “嗯,妾身知道了!”二人商定如何回禮,雙雙歇下暫且不提。

    卻說項辰回到家中,卻是醉了。他跌跌撞撞邁進大門,大吼一聲道:“來人!”

    “將軍!”

    “將軍!”

    陳滄和白茲雙雙迎了上來。項辰將匣子往陳滄身上一丟,大手一揮,惱道:“拿去,給我砸了,砸得越碎越好!”

    陳滄連連應是,卻兀自將匣子打開,白玉碗在夜色中,更顯得瑩亮如玉。項辰瞥見,越發的惱怒,道:“砸了砸了!”

    陳滄嘴角一抽,心道他家將軍是喝了多少酒,要將這上好的白瓷碗給砸嘍?卻見項辰醉酒發怒,也不敢多問多說,隻是給白茲打了個眼色,抱著匣子匆匆退下了。“小白,你好好照顧將軍!”

    “嗯,您忙去吧!”白茲點點頭,伸手將項辰往後院攙,邊走邊嚷嚷道:“我的好主子,您這又是怎麽了,這一回京就醉了兩回,喝酒傷身,您這身子新傷舊患,喝不得酒……”

    “小白!”項辰突然一個反身撲在了白茲身上,語氣極其低落,哽道:“小白,她不記得我了,她當真把我忘了,小白,她把我忘了……”

    白茲一愣,立馬明白過來。“您去見她了?”

    項辰沒有答話,卻像是個溺水之人,緊緊抓住白茲,將臉埋在了白茲肩頭,身子微顫。

    白茲覺得肩頭那處,有一股溫熱蔓延開來,瞬間湧到了她心房那處,讓她覺得心疼不已。這是她家的鐵血將軍啊,何時在人前這般脆弱過?白茲默然無語,伸手輕輕地拍拍項辰的背,聊作安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