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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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院門口——
若水微笑著上前,恭恭敬敬道:“小王爺,我家主子是不會見您的,您還是請回吧!”
夜雲輕卻並不買他的賬,沉下臉,道:“今日見不到雲憶寒,我是不會離開的。”
若水笑道:“我家主子說了,小王爺若是執意不肯離開,那便在這裏等著好了。”
夜雲輕端的是怒了,可這祭司院的人,又不能像夜王府裏頭那些沒頭腦的任他打罵欺負,他在這裏也不敢造次,隻得裝腔作勢道:“你以為本小王真的不敢動手嗎?我隻是不屑,不屑懂嗎?!”夜雲輕發泄完,板正了臉,道:“我找雲憶寒真的有事。”
若水仍然沒有要放水的意思:“小王爺請回吧。”
“你!”夜雲輕拂袖:“你氣死我了!”
夜雲輕無奈,便坐在了街對麵的柳樹下,他不信雲憶寒就不出門了!桑葉兒好歹也是他的手下,她失蹤,生死未卜,他就不信雲憶寒會坐視不理。
夜雲輕等了一個下午,都快把祭司院的大門口望穿了,傍晚的時候,一個白衣人從門口閃出,夜雲輕定睛一看,那竟然是雲憶寒。
這廝竟然還會穿白色?
盡管好奇,但夜雲輕也不得不承認,雲憶寒穿白色也他娘的好看極了!
夜雲輕來不及腹誹他,上前去將他攔住,雲憶寒原本想目不斜視直接視而不見,卻意外的停了下來,睨著他,眼裏竟然帶了點點笑意:“你怎麽還在這裏?”
夜雲輕道:“我真的有事找你。”
不知是不是大家曾經一起麵對過以為生死的一整晚,那次過後,夜雲輕便覺得雲憶寒沒有那樣討厭了。相反的,反而覺得跟他的關係莫名的近了一些。盡管兩人還是像過去那樣沒什麽交集,但心裏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夜雲輕這樣想,卻不知道雲憶寒是如何想的。
“有事?”雲憶寒的心情不錯,竟然微微笑了笑:“有事不說,在這裏廢什麽話。”
夜雲輕張嘴想罵他,但轉念一想,自己是來找他要人的,也就忍了。他沉聲道:“我問你,桑葉兒可回來你這裏報道了?”
“……”雲憶寒清澈的眸中閃過不解:“你在說些什麽?”
“我知道她是你的人。”夜雲輕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和雲憶寒根本沒在一個頻率,,隻當他不承認那丫頭是他的人,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考慮到是自己的老娘下的殺手,他擔心雲憶寒會找夜王府的麻煩,便扯了個幌子:“桑葉兒失蹤好久了,我怎麽也找不到,沒有辦法才來你這裏的。我很擔心,她那天大鬧流水宴,倘若世子查到了她的身份,一定會下殺手的……她兩天沒有回夜王府了,會不會……”說到這裏,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雲憶寒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他說的什麽桑葉兒他也根本不認識,便打發他道:“死了。”
夜雲輕臉上一楞,重複道:“死了?”
雲憶寒道:“辦事不利,我給殺了。”
“這麽說她沒有被我娘……她沒有投湖?”夜雲輕眼神微微亮起,但很快便又黯淡下去。
雲憶寒沒好氣道:“你的問題本座回答了,還不讓開?”
“你等等,”夜雲輕伸手攔住他,雲憶寒臉上閃過殺氣,夜雲輕紅著眼睛,竟然又問了一遍:“她真的死了?”
雲憶寒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爾後越過他僵硬的手臂,閑步離開。
夜雲輕清俊的臉上頓時湧出一股子絕望來。
如果說,從娘親嘴裏說桑葉兒那個丫頭走投無路跳湖身亡,他可以不相信,畢竟她那麽聰明又會耍小手段;可是,從雲憶寒嘴裏聽到她的死訊,他就不得不徹底相信了。
心裏忽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哀慟。
他與她雖然才認識短短幾個月,可是卻像過了好久好久。在她沒有出現之前,他一直期待著自己能夠有這樣一位朋友,這樣一個……紅顏知己。
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當她是紅顏知己。
在一起玩耍的時光,他嘴裏總是說不出來什麽好話,其實是他習慣了——想改也改不掉。他風流成性,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就不再是那個沒有女人就不行了的夜雲輕了。
他都來不及去想到底是不是她改變了他。
以後也沒有機會去想個明白了。
夜涼如水。
夜雲輕失魂落魄的回了夜王府。
祭司院,啼月樓。
雲憶寒說讓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就真的隻收拾了一間,宮泠羽對此十分無語,雲憶寒是故意的吧?
無語歸無語,她和忘川便和以前在夜王府一樣,忘川睡在外間。
戒指空間裏的毒草也有部分被移栽出來,這祭司院最大的好處就是,人少地多。
啼月樓平時沒什麽人走動,宮泠羽和忘川便在院子裏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花圃,移栽了大片的毒花毒草,從早上一直忙到披星戴月,還沒有收拾完。
宮泠羽揉了揉肩膀,泄氣道:“明天再繼續吧。”
忘川收拾好鋤頭,將剩下的花草放回戒指空間,兩個人換好了幹淨的衣裳,便坐下吃晚飯。
吃飯的功夫,忘川問道:“主人,是否忘川去繪製祭司院的地圖?”
“不用。”宮泠羽給他夾了塊紅燒肉,自己也吃了一口,這才想起來貌似雲憶寒那廝讓她吃素?
——不過她最近好像都把這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宮泠羽把雲憶寒的囑咐從腦袋裏擠出去,默默的吃了一口肉,道:“我在這裏不必小心翼翼,私下不要有過多的動作,雲憶寒心細得很,被他發現了又要教育我。”
況且祭司院比夜王府隻大不小,地形複雜,繪製地圖困難不說,還極有可能會被發現動機不純。雲憶寒的地盤,詭異奇怪的東西太多了,她要倍加小心。
忘川默然點頭。
他聽她說這番話,心裏就冒出了酸泡泡,他怎麽聽,都覺得這語氣像是苦等良人歸來的怨婦?
怨婦?
他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自己怎麽能說主人是怨婦?
吃過飯,宮泠羽取出兩個半透明的蝶形麵具。
祭司院裏麵無論男女都要佩戴蝶形麵具,若水也會戴,隻是在出席正式場合的時候才會佩戴,他大多時候都是守在祭司院,才以自己的真麵目示人。
鏡子裏,宮泠羽一張清麗的臉帶上半麵蝶形麵具,竟然有幾分說不出的妖冶,像是在參加化裝舞會的小公主。
鏡子中緩緩出現第二張漂亮的臉。
忘川將麵具試戴了下,便摘了下來,宮泠羽正在研究麵具的質地,估算著賣掉能值多少錢,再加上雲憶寒的名人效應炒作一下,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聽說雲憶寒少女粉一大片,到時候坊間都流行這種麵具,他豈不是得氣死?
想起雲憶寒生氣的樣子,宮泠羽心裏就無比的開心,她正想將這個想法說給忘川聽,一轉身便看到他目光溫柔如水,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己。
“主人。”忘川將麵具丟在一旁,伸手也將宮泠羽的麵具丟在一旁。宮泠羽扶了扶額,他這樣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麽。
果不其然,下一秒,忘川又表白了:“小羽,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
“就一次,好麽。”忘川拉住她的手,像過去他們在西湖邊散步那樣,他總是會習慣性的牽住她的手,兩個人像情侶一樣漫步河堤,盡管這之後,就是槍林彈雨,刀尖舔血的暗黑日子。
“忘川。”宮泠羽微微歎息,忘川喜歡她,她一直都清楚,他也表白過無數次,她每次都拒絕,有時候甚至狠絕的挑明了說不可能。也不可以。
然而下一次,忘川還是會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喜歡她。
忘川微微抬起眼,等待她的下文。
宮泠羽反握住他的手,歎道:“忘川,愛情是會變質的。”
“在這個世界上,我隻相信一種情感不會隨著時間,隨著任何事情而有所改變。”她閃爍的目光,隨著話音落在忘川秀麗的臉上,“是親情。”
真正的親情,是深入骨血裏的陪伴,亙古不變。
忘川望定宮泠羽,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諷笑。他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回答不是麽。
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忘川失落歎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小羽,我要你知道,我永遠在等你。”
一年,十年,二十年,他永遠都會等她回過頭來看到自己。
忘川轉身向外走去。
宮泠羽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忘川走到門口,她才沉著嗓子開口:“忘川,你有沒有想過,你對我的其實並不是愛?”
“你修煉成妖,受天劫被打回原形時恰巧被我撿到。我是你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你受傷我照顧你,在不知道你是妖時隻把你當作一隻普通的小狐狸,給你吃給你住的地方,抱著你睡覺哄你玩耍。後麵也很簡單,我知道你是妖,我想利用你,便讓你當了戒指空間的守護者。”
忘川停下腳步,清瘦的後背筆直的僵硬。
宮泠羽繼續道:“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可你心思淺薄,更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我是你遇到的第一個人,大概有某種不知名的情愫,促使你覺得對我會格外親近。可你卻沒有想過,這或許並不是愛情,而是其它的情感。”
忘川一字字清楚的聽她說完,沒有言語,徑自出門,化為狐狸,離開了祭司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