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不然我給你當媳婦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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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憶寒有三“好”,潑婦賴皮愛耍寶——忘川語錄。
忘川站在廚房外,斜眼睨著幾乎就要把廚房燒成一片灰燼的男人,麵上浮出一層濃濃的譏誚。
雲憶寒從天還沒有亮就進了廚房,掌勺的姿勢像殺人,炒壞了兩口鍋,掀了半邊的屋頂,摔碎無數的碗,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每當雲憶寒自己做飯的時候,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這簡直是民不聊生。
從廚房裏被趕出來的出自口中得出,祭司大人要學做什麽藕粉圓子,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麵無血色,都以為雲憶寒瘋了。
隻有忘川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雲憶寒想做飯給小羽吃,可他是那塊料麽。
忘川從鼻子裏擠出一聲蔑笑,這大清早的,小羽可不愛吃藕粉圓子那麽膩的東西。
不過——
忘川露出深邃的笑容,雲憶寒不是想學麽,那他便教他好了。
廚房裏烏煙瘴氣,煙火味道濃重得簡直堪比鄉下入冬前的燎荒。
雲憶寒一手拿著炒勺,一邊朝忘川飄了過來,絕美的臉上沾染了一層薄薄的油煙,非但沒有油膩之感,反而更顯得他像柳樹旁鄰家的少年郎。
忘川為自己身為一隻狐狸精卻總是被雲憶寒驚豔得挪不開目光去而感到深深的恥辱。
雲憶寒率先開口:“妖孽,你來這裏做什麽?”
宮泠羽不在場時,雲憶寒就會露出本來麵目,喊他“妖孽”。
忘川溫柔一笑,看著他勺子把就要斷掉的炒勺,道:“你想不想學做林許最愛吃的藕粉圓子?”
雲憶寒傲嬌的瞪了他一眼:“就算學不會我也不會要你來教!”
“那好吧。”忘川幽幽一歎:“我原本想和你公平競爭的,你連個飯都做不好,還拿什麽跟我公平競爭林許?”
雲憶寒看著他道:“憑我跟她上過床。”
忘川的眼睛一下變得猩紅,他還有臉提這件事情?!
雲憶寒幾乎從不說重複的話,可他今天,就是想一直強調這件事。
都是他媳婦兒了,還有什麽不能給別人顯擺的?何況是這隻也惦記著林許的狐狸精?!
“憑我跟她上過床憑她睡過我,你想憑哪一點都可以。”
“......”忘川咬牙。
“憑我也可以裝成女人跟在她身邊。”
雲憶寒的這句話,讓憤怒中的忘川驀地冷靜了下來。
雲憶寒穿著華麗的衣衫,站在煙火氣息濃重的廚房裏,手中拿著油煙的炒勺,可身姿卻依舊出塵不染,飄逸瑰然,眼中閃爍著動人的光彩,語氣認真至極:“我若想跟著一個人,為了她什麽都做得出來。莫說要我扮作女人,就算是讓我嫁給她,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忘川以前覺得,小羽的三觀已經夠可以的了,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沒有最變態,隻有更變態。
雲憶寒語不驚人死不休,忘川望塵莫及。
事實上,他一開始不也是為了小羽什麽都做得出來麽。
什麽都心甘情願去做。
扮作侍女跟著她又算得了什麽。
可是後來呢?
後來他發現,小羽的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永遠都在想辦法怎樣劃開自己和她的界限——不準越界。
他可以是她最信任的人,最重要的朋友,但卻絕對不可以喜歡她。
一次又一次的表白被拒絕,忘川承認,他心灰意冷,也因此怨過恨過宮泠羽。可他離不開她。
戒指空間的結界破損了沒辦法修複,以前他會急得焦頭爛額,然而如今,他卻管也懶得管了。
小羽屢次拒絕他,他無可奈何。而雲憶寒卻不一樣,他那個人看似清傲,實則沒臉沒皮,被罵了還當別人是誇獎他,在小羽身上一個強迫就能讓她束手就擒。
他不是沒有想過強迫她,可是那樣得到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不是雲憶寒,做不來禽獸的事情,也說不出來那樣驚世駭俗的話語。
嫁給她都可以。
忘川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妖孽,你到底要不要教?”雲憶寒不恥下問,忘川怎麽聽怎麽別扭,但最後還是教他做了正宗的藕粉圓子。
忘川看著雲憶寒獻寶似的端著做好的藕粉圓子去啼月樓,心中幻想著小羽會怎樣嫌棄他,心情就十分愉悅。
忘川腳步輕盈地走在回廊下。
突然間,一陣熟悉的味道傳來,一大盆湯水從房簷上澆下來,忘川手疾眼快的躲開,便見雲憶寒拎著隻湯盆站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像隻孔雀。
地上幾隻新鮮的藕粉圓子還在滾來滾去......
雲憶寒一把將湯盆摔在忘川腳下,嗤笑道:“你真當我是傻子麽?”
“你什麽意思?”
“你這隻妖孽會好心突然來教我什麽藕粉圓子的做法?你不過是知道她一早起了不愛吃膩的東西,卻偏叫我做這種東西給她吃,你說你安了什麽居心?”
忘川抬眸望定他:“沒錯,我就是想讓她討厭你。”
“格老子的!你找打!”雲憶寒說著便幾步走過來,擼起袖子就要跟忘川動手。他最近真是越來越沒有節操,也越來越沒有素質了,忘川根本沒有打算反抗,頗有深意的看了看雲憶寒的身後。
他的後方,宮泠羽打著嗬慢悠悠溜達過來。
忘川不動,坐等著雲憶寒的巴掌落到他身上,可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雲憶寒那原本要打忘川的手,忽然摟住了他的脖子,笑嘻嘻的拉著瞬間僵硬的忘川轉過身去,道:“我們去吃早茶。”
宮泠羽怔怔的看著他們離開。
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鼻子,奇怪道:“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完全消失在宮泠羽的視野之外,雲憶寒便恢複了本來麵目,摟住忘川脖子的手變成了掐著他的,忘川的溫柔也被雲憶寒逼得一絲不剩,身體裏蘊藏著的原始野性開始爆發,跟雲憶寒打成了一團。
妖沒有用妖術,修煉的人也沒有用靈力,就是兩個男人之間純粹的肉搏戰。
很快,若水便輸了。
因為雲憶寒耍賴。
綠草茵茵。
野花伏在雲憶寒的身側,隨著他衣袖的翻動而搖擺。
雲憶寒和忘川相對而坐,他的神情少見的認真,語氣也清冷起來。
“你要渡天劫了。”
忘川麵色微變,眼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良久,他緩緩點頭。
雲憶寒道:“你殺害祭司院那些白衣弟子沒有用的,他們的修為太低,他們的心他們的血都幫不了你。”他轉眸看向忘川,指著自己的胸膛:“我。”
忘川表情似懂非懂。
雲憶寒沉吟道:“你想平安渡過天劫,梵天大陸隻有我雲憶寒一人幫得到你。”
忘川看向他,四目相對:“你想要什麽?”
“離開她。”
“除了這個。”他渡天劫,就是為了不惜一切也不要和她分開。
雲憶寒思考了一下,道:“那你便將一切告知與她,讓她與你共同進退。”
忘川道:“我不會讓自己的事情成為她的負擔。”
雲憶寒微怔,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問道:“為什麽?”
“你不懂。”忘川沒有多解釋什麽,起身離開。
身後傳來雲憶寒低沉的聲音:“以後不要再動我祭司院的人。”
忘川道:“我既知道那些於我無用,便不會再濫殺無辜了。”
雲憶寒真是覺得不公平,這隻狐狸都殺了人了,林許那個女人卻都不管不聞。而他上次不過是罵了一回人,她便不依不饒的說教了他好久。
那隻狐狸到底哪裏好了?
啼月樓——
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在。
過堂風穿過,走道上的風鈴鐸鐸。
阿搖推開雲憶寒的房門,飛快的閃了進來。
他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羅盤,進來後便開始定位,尋到了位置手掌結印,便盤膝打坐。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頭發開始變得綿軟、細長,手指也變得修長起來,很快,他身上的衣服便被撐破,露出一具青年男子的身軀。
阿搖看著自己恢複正常的體型,微微一笑,果然,祭司院中雲憶寒的房間裏風水最好。
他英俊的臉上露出冰冷殘忍的笑容,他終於可以要離開這裏了,不用和那幫白癡一起生活了。
然而這些開心還沒有完全蔓延開來,阿搖的身體便開始縮小,最後又變成了八歲大小的模樣。
像是一場錯覺。
唯有被撐破的衣服足以證明,剛剛他真的恢複過。
阿搖十分無奈,想嚐試第二次,卻擔心雲憶寒會突然回來,便隻好作罷。
回到竹裏館,淩波正在低頭寫信,越王蛇在她肩頭趴著睡覺。阿搖瞥了一眼她信上的內容,收信人又是櫻墨先生。
她又在給那個不知在哪裏甚至生死都不明的人寫信。
夜王府——
夜雲輕也寫了一封信,桃粉色飄著花瓣的信紙,朱砂紅的字跡,收信人林許。
不知道飛鴿到祭司院去,她會不會收到?
——結果當然是否定的,除了雲憶寒以外,誰也沒有看到那封信。那隻飛鴿,也被雲憶寒燉了湯喝。
雲憶寒一邊喝著滋補鴿子湯,一邊看著飄粉色的信箋,慢慢笑出了聲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