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一

    武當山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風景天下獨絕。

    “在想什麽呢？”站在白隨心身後的趙楚好奇的問道。

    白隨心站在一棵古鬆旁邊，望著遠方的山峰說道：“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

    “這個兩句詩，是前人形容武當山的。”趙楚插嘴道。

    “不錯，這兩句詩，雖然不知出於哪位名家手筆，但是卻說的相當貼切。”他笑了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現在怎麽還會有這份閑情逸致？”

    趙楚嫣然一笑，說道，“其實也不奇怪，如果你不這麽淡然的處事，你也就不會是江湖上有名的奇俠‘白發十三郎’了。”

    “做奇俠有什麽好的，如果我不是白發十三郎，或許這麽煩心的事也不會找上我，而過幾日，也不會有喪命的危險。”

    “憑借你的武功，天下間還有誰能難倒你？”趙楚好奇的問道。

    “很多人，但是致命的往往是我自己。”白隨心歎了聲氣，繼續說道，“我雖不是君子，卻一定說到做到，言而有信。”

    “表麵看上去，你很隨意瀟灑，很開心快樂，但是我卻能隱隱的感覺到，你也有不為人知的痛苦與無奈。”

    “你好像很了解我。”白隨心笑了笑說，“女人有時候，還是要裝的笨一點，如果把男人的心思全看穿了，會沒人要的。”

    “我也不是能看穿所有人，隻是看穿你…...”

    說到一半，趙楚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突然泛起一陣紅暈。

    白隨心笑。

    “你真討厭！我去那邊的亭子裏坐一會了，不陪你在這裏喝西北風了！”說罷，趙楚便轉身向遠處的亭子那裏走去。

    “你可以出來了。”白隨心依舊望著遠處的山峰，淡淡的說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兩個調情了。”黑衣人笑了笑，接著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以你的功力，要做到不讓我察覺，其實很簡單，原本我也沒能感覺你在這裏。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精通的東西太多了。”白隨心轉身，指了指遠處亭子裏的趙楚說道，“趙楚臉上的紅暈，不是害羞；她想去休息，也不是因為累。隻是因為，你對她下了迷藥而已。”

    此時，遠處亭子裏的趙楚，已經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哈哈哈！”黑衣人放聲大笑，“白隨心不愧是白隨心，這麽點細節都能察覺到，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葉辟天，明人不說暗話，之前的事，我也懶得再去想，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原來這黑衣人，正是幾日之前長亭相會的那位邪教護法----葉辟天。

    “之前的事？如果是你在虞機子房裏說的‘紙的事’，那我想說，這個應該是個巧合。我和虞機子素不相識。那個蠟丸裏的紙，也隻是我在醉春樓裏隨便拿來用的。”

    “真的隻是這麽簡單？”白隨心有些懷疑。

    “我沒有必要騙你。”葉辟天淡淡的說道。

    “那好，我姑且相信你。今日你找我，又有何事？趙楚也不是外人，何必要迷倒她？”

    “紅顏多禍水，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不過...”白隨心話未說完，就被葉辟天打斷。

    “有些事，兩個人知道，總比三個人知道更安全。”葉辟天也是個謹慎的人。

    “長話短說。”

    “我最近查到，聖教在武當山山腳下的城鎮裏，有一個分舵。”

    “一個教會，有幾個分舵，有什麽奇怪的？”

    “怪就怪在，這些分舵並未在總舵備案，就連我這個護法，也是剛剛知道。你要明白，我們聖教的教眾多數為西域人，總壇也在西域，對於中原，我們絲毫沒有興趣來這裏設立分舵。因為中原人，多數都認為我們是邪教。但是現在無緣無故在武當山下有一個分舵，你不覺得奇怪嗎？還有，凡事無獨有偶，既然武當山下有了分舵，那其他地方都會有。”

    “我聽聞，老教主江河日下，有意從你們左右兩位護法中，選出一位繼承教主。分舵的事，既然你不知道，那另外一位護法應該知道。你覺得此事是右護法所為？”

    “不錯，且不說我與他素來不合，他向來野心及大，與中原皇室亦有說不清楚的牽連，如果讓他成為教主，整個聖教就毀了，就連中原也會禍及到。”

    “這就是你找我除掉他的原因？”

    葉辟天點頭。

    “說吧，你要我如何幫忙？”

    “我身為護法，教眾多數都是認識我的。而你卻沒人認識，我要你潛入武當山下的分舵，幫我查出，這個分舵的舵主是誰，他的幕後主使者是誰？”

    “素聞聖教葉護法下毒易容天下獨絕，你自己易容進去，豈不是省事？”

    “如果我能自己進去，又何須你幫忙？”

    “此話怎講？”

    “我們聖教的護法，長老，必須都是西域貴族血統，問題就在於，凡是貴族血統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異味。平時不會聞到，隻是在如果被人撒上了西域特有的果子的果汁，便會顯現出來。”

    “你怕他們驗身？”

    “我手下的親信，多數為西域貴族血統，然而非貴族血統的人，資質又多半低下，不能完成此任務。如果真是右護法指使的分舵，必然會防備我的手下。所以就需要你出馬。”

    “右護法的手下，難道就沒有貴族血統的人？”

    “可以說，幾乎沒有。”

    “為什麽？”

    “因為右護法不是西域人士。”

    “怎麽可能？他怎麽坐上護法的位子的？”

    “傳言，老教主有一次來到中原，沒想到遭人暗算。他在機緣之下，救助了老教主，老教主便收他為徒，傳了一套本門的隻有教主才會的神功，助老教主退敵。所以破格成為了護法。之後他大力提拔非貴族血統的人作為親信，與我們貴族勢不兩立。”

    “原來如此，看來隻有我能幫你了。”

    “不錯。”

    “我感覺，分舵在武當山下，不是偶然。或許，分舵的舵主和虞機子，都是一個幕後黑手的手下。”白隨心笑了笑說，“或許整件事很簡單。”

    “但願如此。”葉辟天似乎有點擔心。

    “給我吧。”白隨心伸出左手。

    “要什麽？”

    “身為聖教教徒，總有點信物吧？”

    “反應不算慢，給你。”葉辟天不得不對白隨心刮目相看。

    “地址在哪裏？”

    “武當山下的丹江口鎮，天祥米鋪。暗號是：天地聖教，祥和眾生。”

    “我的時間不多了。本月十五，我必須趕回京城，也就是說，十三日我必須從這裏動身。可惜，太平王子被刺的整件事我還沒弄清楚眉目。如果我潛進去，明日還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我就隻能對你說聲抱歉了。”

    “沒事，實在不行，我隻好自己出馬了。”葉辟天看著白隨心說，“不過，你要隱藏身份，潛入進去，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你聞名江湖的‘白發’。”

    “這個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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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江口聖教據點。

    “啟稟舵主。外麵有一個教徒求見。”

    “不見，一個小教徒，就能隨隨便便的見我？”舵主坐在寶座上說。

    “回舵主的話，那個教徒說，他抓住了一名對本教很重要的人質，希望舵主能接見他。”

    “什麽人？”舵主說。

    “他不肯說，說是要保密，隻能對舵主說。”

    “好吧，見見也無妨，帶上來。”

    “是。”

    一個身穿乞丐服，身上背著一個捆著繩索的人走進了房間。

    “啟稟教主，就是此人。”小嘍囉指著乞丐說道。

    “很好，你先下去吧。”舵主說。

    “是。”小嘍囉退下了。

    乞丐低著頭，座上的人審視了他片刻——

    “好了，你背的是何人？”舵主對著乞丐說道。

    “女人。”乞丐說。

    “哈哈哈，獻給我的？”舵主起身，走下寶座。走到了乞丐身邊，說道，“放下來看看，是不是絕色美人。”

    “是絕色美人，隻怕舵主不敢碰。”乞丐冷冷的說道。

    “放XXXX的屁，什麽女人我不敢碰？”舵主生氣了。

    “要你命的...”話音未落乞丐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一劍封喉！

    “你是！你是...”舵主無力發聲，已經氣絕。此人劍法精湛，在舵主的咽喉處，盡然看不出絲毫的傷口，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好了，剩下的事，全部交你處理了。”乞丐放下身上背著的人，說道，“戲要做足十分。”

    “放心了。”背上的人起身後說。那人抬起頭，確實是個女人，還是個絕色美人！她對著乞丐微微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什麽時候出過差錯了？”

    “很好，那我先走了。”乞丐說完，轉身離開。

    “你就這麽出去了？”女人好奇的問道。

    “那還要怎麽樣？”

    “來人啊！”女人的說話了，而聲音卻變成了舵主的聲音！“送客！”

    一個小嘍囉走了進來，看了看四周，此時舵主的屍體已經被移回了寶座上，似乎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舵主似乎還活著，摟著絕色美人在寶座之上調情。

    “在看什麽呢？”又是舵主的聲音。

    “沒什麽...”小嘍囉感覺有點不對勁。

    “還不送客！”似乎舵主還活著，誰也想不出，這麽粗獷的聲音，盡然是個美人發出的。

    “是。”小嘍囉不敢多問，送乞丐出門了，出門之前，還聽到了樓主與美人調情的聲音。

    “來，美人，我們來吃水果。”“不要這樣麽，人家不喜歡吃水果。”舵主的屍體似乎就像個木偶一般，任由女人擺布。最驚歎的是，舵主看上去還是個活人。絲毫看不出是有人在操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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