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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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琢一回屋,就叫人先帶著兒女出去。
    待屋裏隻剩下他和張氏,再也忍不住,劈頭蓋臉問道:“我問你,二丫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想起來要讓嫣兒去做太子妃。這,這不是差了輩兒嘛。”
    張氏原本還就雲裏霧裏,見淑妃早上來了又走,緊跟著公婆的麵色就不對勁兒。心裏正忐忑呢,如今見夫君進來便是這一句,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長大了嘴巴。
    “問你話呢。”
    李琢坐了下來,麵對麵的看著她,擰眉:“她都跟你說什麽了,你快告訴我,你不知道,咱娘都快急瘋了。”
    “她,她什麽也沒說啊,沒說要娶嫣兒啊,我,我真不知道,我……”張氏語無倫次,說著說著,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掉。
    “哎,哎哎哎。你別哭啊~”李琢見她一哭,頓時聲音就小了很多,找不見帕子,便怕自己的衣袖給她擦:“我這不是著急嘛,也沒罵你,哭個什麽勁兒啊,就添亂。”
    張氏委屈的很:“我不是因為你,我是,我是……”
    她要怎麽說呢,她是被自家妹妹這個舉動給嚇得。
    原本她還以為,妹妹看上了安安,本想著表姐表弟,福哥是個好孩子,安安若是嫁過去了,知根知底的,日子也能過的順心。可李琢的一句話就讓她打消了念頭,在不想著送孩子進宮了。
    可誰成想,妹妹竟然打了嫣兒了主意。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舍不得安安去受那個罪,婆母就能舍得嫣兒去受罪不成?況且,嫣兒今年才多大,妹妹怎麽就能打她的了呢。
    這麽一想,張氏衝動的站起身便要向外走。
    “哎,你幹嘛去?”
    “我進宮。”張氏眼皮微腫:“我找二丫去,問問她到底怎麽想的。還有,安安不進宮,嫣兒也不進宮!”
    “行了。”
    李琢拉住了她的胳膊:“還是消停消停吧,爹現在就在宮裏呢,這件事肯定能解決的,你放心,咱家的女兒,哪一個都不能去那種地方。”
    張氏小心翼翼問道:“爹真的能解決了?”
    “那當然。”李琢得意的挺起胸膛,驕傲的很:“咱爹是誰,這天下還有他搞不定的事?你忘了當年那羅延那事,最後這江山,都是咱爹幫著皇上打下來的,這麵子,皇上豈能不給?”
    “這就好。”張氏破涕為笑:“等嫣兒的解決了,我再進宮勸勸二丫,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提前知會一聲的。順便把咱家的想法告訴她,若是還認我這個姐姐,就不許再打李家的主意。”
    李琢想了想:“也好,不過近期你還是先別進宮了,娘心裏肯定憋著火呢,回頭你再進宮,惹得她心裏不痛快。”
    聽他一說,張氏這才想起來,連忙問道:“娘現在怎麽樣了?還生氣嗎?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二郎,你還是去陪陪娘吧。”
    “沒事,大哥在那呢。”李琢這才想起來,一拍大腿:“三弟還說有些事處理不定,要我鎮場子呢,你也別哭了,一會兒孩子們瞧見眼腫該疑心了。我先去瞧瞧,辦完事再回來。”
    張氏連忙攆出去,捧著心巴巴道:“家裏你放心,我能照顧好。事情辦完再回來,千萬別起急!”
    李琢揮了揮手,表示了解,便快步向側院疾步走去。
    宮內,養心殿。
    拓跋宏聽完李涇之的話,一言不發。
    因為是兩人的密探,宮門早就被懂事的小太監給關上了。此刻,光線隻能透過縫隙短短的擠進來,在地上模糊了一團。
    拓跋宏坐在龍椅上,身後的巨大屏風,頭頂高高的穹頂,拉成了一片巨大的陰暗,籠罩住了他的臉。
    金色的龍袍上,胸前盤著一尾五爪金龍——北狄人是不崇拜這個虛無的東西的,比起神話裏從未見過的,他們更崇拜草原上的狼。隻可惜,入主中原,要麽,接受中原的文化,和北狄相融合,要麽,就孤獨的簡直自我,百年後,再度被淘汰。
    拓跋宏能清楚的聽到從胸膛裏傳來的心跳聲,熟悉而又陌生。
    突然間,他有些想笑。
    然後,他就真的笑了出來。
    死一樣的寂靜裏,賭的就是誰能挺到最後。
    而這細微的笑聲,卻打破了這份僵持。
    “沒想到啊。”
    他抬起眼,望著下麵站著的李涇之。
    他這個年紀,正值壯年,不出意外的話,守到福哥登基成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況且此人極其看重家人,單憑那羅延的事件便可以看出,所以他即便是早早有立李眉亦的心思,也一直在心中等著,想要尋求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沒想到,他的女人,倒是給了自己好大的一個驚喜。
    也好,有些事,擇日不如撞日。他相信,今時今日的李涇之,不會再如同從前一樣莽撞。
    而他,也從來都不是會將自己設於萬劫不複邊緣的那羅延。
    “是。”
    拓跋宏抬起頭,一雙丹鳳眼略帶威嚴的望著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卻叫人觸目驚心。
    “李眉嫣是朕為福哥選定的太子妃最好人選,也是日後我北狄的皇後。李將軍,有異議嗎?”
    既然娶李眉亦是為了替福哥守住江山,娶李眉嫣也是守住江山,那麽,就按照最簡潔明要的來吧。
    這個女人已經把引線都點燃了,自己不得不投出去。
    她都是算的準。
    想起淑妃,拓跋宏的目中閃過一絲冰冷。
    她的事,是家事,關上門有的是時候處理。而現在麵對李涇之,卻是國事。
    孰輕孰重,這點還是能拎得清的。
    李涇之想到了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依舊重複著方才的話:“多謝皇上抬愛,隻是頑劣,實不堪如此重任,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另選才能。”
    “哦?”
    拓跋宏笑了。
    他的相貌偏陰柔,實在不像是北狄的男人,這麽一笑,丹鳳眼便有些微微上揚,蒼白的麵色也好看了幾分。
    “可朕就是看上了你李家女。朕也知道,你們南人一向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麽今天,朕也給你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