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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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他突然開始咳嗽起來。
    他連忙從袖口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咳的撕心裂肺,幾乎快要嘔吐出來一樣。
    終於熬過這一陣,待呼吸平穩,他才將帕子移開,目光低垂,睨了一眼後,迅速的團成一團,塞到袖中。
    “李將軍。”
    因為咳嗽,所以他的眼角微微泛著水漬,高聳的顴骨也有兩坨潮紅。
    “朕給你一個選擇。”
    胸腔隱隱的悶,隨著方才那一口血嘔了出去,這會兒感覺平暢了很多。空氣爭先恐後的往裏麵擁擠著,讓拓跋宏覺得十分的舒服。
    所以,他的聲音聽上去,不複方才的暗沉與陰鬱。
    “要麽,要李眉亦做朕的皇後,要麽,是李眉嫣做福哥的太子妃。”
    這話一出,李涇之頓時勃然大怒,變了臉色。
    “皇上的話,臣不明白。”
    縱然已經咬牙切齒,縱然拳頭已經握的咯咯作響,然而,他還是極盡努力的克製著自己。聲音從牙縫中擠出:“皇上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朕當然知道。”
    拓跋宏嘴角微微揚起,看上去心情很好。
    “朕登基數年,中宮空懸,李家世代忠烈,朕相信,無論是皇後,還是太子妃,李家女,都能勝任。”
    李涇之這才明白,這件事是他已經謀劃許久的了。
    他抱拳拱手,強硬的拒絕。
    “這件事,恕臣不能苟同。”
    似乎是猜到他的反應,拓跋宏也不生氣:“李將軍不必這麽早回答,這是樁大事,朕也不是跋扈的昏君。如今,選擇就在眼前,將軍可以回去跟夫人商量商量,再來回答朕也不遲。”
    說罷,突然站起身,雙手按壓在桌上,身子前傾,陰鬱一笑。
    “當然,將軍也可以炮製數年前,不過,朕不是那羅延,相信將軍也不會用家人的性命來與朕對抗吧。”
    李涇之猛然抬頭,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拓跋宏。
    “將軍不必這樣看著朕。”
    拓跋宏扳回一局,心中很是舒暢:“朕知道將軍不像他們,有那樣大的野心。朕也可以對將軍許諾,無論為後為妃,朕都可以確保李家的地位,絕地不會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來。”
    說罷,揮袖勸道:“將軍好好考慮考慮吧,不要把雙贏的事,到最後弄出兩敗俱傷。”
    李涇之不知自己是怎麽出的宮,等臉上被冰涼的觸覺喚醒的時候,一抬頭才發現,原來天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飄起了雪花。
    盛京今年的雪來的格外遲一些,都已經大年初三了,才依依不舍的掉下來了這麽幾片。
    然而,他的心卻比雪還要寒。
    從賢妃母族被誅開始,他便隱隱覺得不妥,那份名單,也是為了盡快的把李眉亦給嫁出去,省的夜長夢多。
    隻是沒想到,淑妃會橫插一棍,弄成如今這個局麵。
    兩個女兒,他一個都不想嫁。
    天上的雪不知什麽時候,下的越來越大了,雪片猶如鵝毛一般,紛紛撒撒。街頭巷尾的人們見此,都匆匆的拎著籃子往家中趕,原本還熱鬧非凡的街道,頓時變得人丁稀少,逐漸冷清起來。
    李涇之雙腿夾緊,猛喝一聲,馬兒嘶鳴,飛快的向家中奔馳而去。
    送走了李涇之,拓跋宏微微的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到最後真有些拿不準。
    這個家夥,能為了一個女人跟那羅延反目為仇,甚至不惜背上千古罵名也要反了他,如今自己打了他女兒的主意,還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然而,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他必須要賭一把。
    緊跟著,他的目光微微的暗了暗。
    既然暫時決絕了外患,那麽內憂,也必須去看一看了。
    這一次,他沒有姑息。
    而是喚來了傳旨的太監。
    “傳朕的口諭,召淑妃南書房覲見!”
    傳旨的太監剛說完,見淑妃從容跪下,朗生道:“臣妾領旨。”
    “哎呀,淑妃娘娘快快起來。”
    那太監改了臉色,連忙過去攙扶,陪著笑:“皇上今兒也不知怎麽了,往常有什麽話兒啊,都直接來這永壽宮。老奴扶您過去吧。”
    淑妃搖了搖頭,命丫鬟取來金裸子,塞到了太監手中,問道:“是不是李將軍來了?”
    “喲1”
    太監眼睛瞪的溜圓,奇道:“淑妃娘娘您真是……”
    一挑大拇哥,佩服無比:“李將軍是來了,可皇上命奴才們都退下,門緊緊關著,誰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隻是奴才方才瞧著皇上的臉色似乎不大好,娘娘一會兒說話的時候,還是謹慎為妙。”
    “多謝公公提點。”淑妃淡然一笑:“這些年,不是公公時常照料,我們母子也不會有今天的好日子。往後還望公公對福哥多多照料,這孩子宅心仁厚,丁當不會忘記公公恩情。”
    聽了她這話,好似托孤一樣,嚇的太監心中一凜,忙道:“娘娘有今日,也是自己的造化。皇上是個念舊的人,娘娘畢竟是跟著共患難過來的,皇上不會忘記的。”
    淑妃知道他沒有說謊,看來拓跋宏瞞著這件事。不過她既然敢做,也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微微一笑:“勞煩公公稍等片刻,待我梳妝之後,再同公公一並麵聖。”
    “也好,也好。”
    太監陪著笑:“外麵的天兒涼了,奴才方才過來的時候,見雪也下的大了。娘娘穿暖一些,生的凍著身子,皇上該心疼了。”
    淑妃聽了這話,目光漸漸轉到眼前的菱花銅鏡上。
    鏡子裏麵的那個女人,不知什麽時候,從當年膚色黝黑的健壯女孩兒,變成了今天敷粉消瘦的女子。手腕上的鐲子,當初還帶著正好,如今卻直晃蕩。
    這就是宮廷,熬出來的,都無上輝煌。卻還有許多熬不出的,香消玉殞後,芳魂依舊關在這不見天日的角落,終日遊蕩,尋不到從前的路。
    她抬起手腕,親自拿起匣子裏麵的赤金朱釵,為自己戴在鬢間。
    然後,挺起了胸膛,看著鏡中那個略微陌生的自己,在心底道。
    “你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唯有奮力一拚,才能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