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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邊疆，戰馬的嘶鳴漸漸遠離京城，十五萬的兵力從各個城中調出，最終匯於邊疆。
    許多年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端了，百姓的心都跟著晃動起來，但對於大多數的百姓還都忙於生計，並不知道危險悄然的降臨。
    “不是說邊疆二十多萬的戰士所向披靡，怎麽會抵擋不住龍桓的十萬大軍，就算他們又增派了援軍，也不符合邏輯。”
    虞穎騎在馬匹上，目光落在秋風習習的古道，一輪殘陽蕭颯的落下，無端升起的悲涼之意。
    “有句話，要想馬兒跑還不給馬吃草。”文羨初與虞穎並肩而行，他的話叫虞穎皺起了眉頭。
    “為何說這樣的話？”虞穎想著的時候，她低頭看了眼身下的馬匹，忽而一驚，“你的意思是說邊疆……”
    虞穎沒把後話說出來，因為他們身邊還有許多其他的將士，若是將話說了出來，那麽還未到沙場，軍心就亂了。
    身旁許許多多的將士跟在其後，他們聽不明白文羨初與虞穎在說些什麽，但在看二人時目中露了遲疑。
    九皇子雖說才名滿天下，可帶兵打仗的事情讓個文人來做，文人知道什麽，一個個都是紙上談兵。他們不能質疑皇帝的決定，但心裏的不滿是自然而然滋生的。況且，文羨初還帶著虞穎，令將士們更加的嗤之以鼻，上陣殺敵的男兒哪個不是離家萬裏，偏就他攜家帶眷。又想到在隊伍後還有輛馬車，馬車裏是兩個老家夥與一個少年，他們就覺九殿下不是大仗的，
    而是出來遊玩的。
    不過他們看到虞穎騎著軍馬，自始自終都沒抱怨過腰背酸軟之類，倒還是有了些許好的印象。可嬌滴滴的女人家，在沙場那種百十來天不知道洗不洗一次澡的地方，會受得了？
    虞穎不是察覺不了身後那些將士的目光，對於她與文羨初來說，要對抗的第一批“敵人”，不是龍桓的大軍，而是坤雲的自家軍隊。當主帥，不能讓麾下的戰士信服，顯然是會一敗塗地。
    所以她沒有選擇與賭王老兒他們一起坐馬車，給將士留下個貪圖享受的印象著實不妥。
    很快就夜幕了，這附近荒郊野嶺，隱隱的風聲都有草木皆兵之感，讓人覺得危機四伏。
    “殿下，皇妃，是否要紮營休息？”一名副將上前，他拱了拱手，自從京城離開，他們就行了三天三夜，中途偶爾休息過，將士們倒是對此不以為然，於他們這種早就習慣了枕著兵器入眠的人，還會在乎休息與不休息？之所以這麽問，完全
    是考慮到了身嬌體貴的兩位貴人。
    虞穎轉頭看了看文羨初，又看看其他的將士，忽然隊伍中有一人倒下，眾人皆驚了一下。
    “怎麽回事？”副將駕著馬匹上前詢問。
    “回趙將，估計是受不住連日的趕路暈厥了過去。”檢查完倒地之人的士兵回道，趙將，是對這位副將的尊稱，足以見得他在將士中還是有威望的。
    趙副將也確實不一樣，他是老將了，但年紀又不是特別大，約莫四十歲出頭，但他十幾歲就上了沙場。魁偉的身子，粗獷的絡腮胡。
    他本是去年負傷從邊疆回來休養，聽說他媳婦剛懷了一胎，但是因著文羨初從來沒有過帶兵的經驗，趙副將是主動請纓。
    現在，趙副將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剛還覺得是那兩位貴人受不住，這下，倒是自個兒的下屬先昏過去了，貴人是抱怨還沒抱怨一句。
    虞穎夾了下馬肚，馬兒噠噠上前，鳳眸瞥了眼倒地的那人，不像是將士該有的健碩身體，略微有些弱不禁風，蒼白的臉色，昏厥還皺著的眉頭鐫寫濃濃的疲倦與勞累。
    這人，虞穎認得。
    她訝異的挑了挑眉，這小子跟來做什麽？她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休息一宿，安營紮寨就不用了，浪費時間，席地而眠。”
    又招了招手，對另外幾個站在一側的將士道：“你們幾個照料著他，醒來了與我說一聲。”
    將士互相看一眼，上前扶起倒地的那人。副將眉頭擰了擰，從頭到尾九殿下一句話也沒說，倒全是這九皇妃說了去。
    “趙將覺得我說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虞穎一轉頭就對上了趙副將的眸光，她淡淡的笑笑。
    “沒有。”
    趙副將搖搖頭，他暗道剛才自己失態，竟然一時忘了收回目光。可看著虞穎並沒有浮現一絲的生氣之色，心裏又覺這九皇妃與其他見過的女子不大一樣。
    “那便好，我還是頭一次上沙場，許多地方都會有不周之處，還要勞煩趙將多指點。”虞穎勾勾唇角，笑的極其和善，絲毫不見皇妃該有的架子，一口一個我，更是拉近與人的關係。
    趙副將鬼使神差的點頭，恍然覺他好似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笑。
    文羨初帶著的這批軍隊約莫有五六萬人，有些是這兩天陸陸續續在路上趕到的。
    雖說不安營紮寨，可火堆是要升的，荒郊野嶺的，要是有野獸襲擊，看到火光就退了，也省去一樁麻煩。
    虞穎斜靠在一顆樹下，她麵前的火堆火光搖曳，照在她的臉上，紅彤彤的，久了她覺得臉有些發燙。
    福歡他們也從馬車上下來，幾個人一起圍坐在火堆旁。
    “殿下，皇妃，今日昏厥的那人醒了。”一個士兵過來匯報道。
    虞穎折斷手裏的樹枝，扔進火堆後起身，“嗯，我去看看。”
    士兵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文羨初，九皇妃一介女子去看望下士，總覺哪裏不對。
    文羨初默默的別開頭，他看了看星辰，看了看遠處的小山，就是不看那個士兵。開玩笑，譽王府誰當家作主，是他說了算的嗎？
    士兵再看向其餘三個人。
    “福歡小子，你瞧，我給你說這種草其實最適合做燒雞的調料了。”賭王老兒拽了把身側的草遞到福歡麵前，煞有介事的說道。
    福歡湊過頭來，點了點，老人也湊過來，點了點。士兵無可奈何望向虞穎，見虞穎十分確定的對他眨眨眼。這時候誰也沒想到，多年以後，某皇帝懼內的傳聞是在軍中最先傳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