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他……他不行了？”

    “嗯！”

    嫂子說：“我在夫妻房裏，對他各種挑逗，還給他……給他口，但是……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他那個地方都變形了……我趕緊找來李醫生，李醫生又找來保健養護醫生，檢查之後……已經是嚴重的功能性障礙，很可能是……是廢掉了……”

    “都怪我！！”

    說著，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流。

    “沒有辦法可以治了麽？”王飛揚緊張地問。

    嫂子搖搖頭：“那個醫生說，這種情況類似於斷肢，屬於傷殘。小便什麽的不會是問題，但很難再勃起了。雖然醫院每個季度會做一次體檢，但那個地方，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勃起，也沒有針對性檢查，所以……所以一直沒發現。真的……是我太疏忽了。”

    王飛揚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能呆呆坐在那。

    這個時候已經六點出頭，雖然陽光還挺燦爛，但也開始漸漸靠向西邊的遠山。

    湖水裏那泛濫的波光，也似乎染上了點金色。

    一男一女就坐在那裏，呆呆地坐著，看著湖水。

    過了許久許久，相坐無言。

    隻是王飛揚看到嫂子的眼神裏，透出一絲絲絕望。

    兩人是在接近八點的時候回去的，還陪著王飛騰吃了一頓飯。

    王飛揚又把哥哥訓斥了一頓。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真的是血緣關係，也可能是王飛揚體格壯碩，能夠嚇住哥哥，他在弟弟麵前就顯得很乖。王飛揚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讓他跟梁甜芬道歉，他就乖乖道歉。但氣氛總是有些沉悶，梁甜芬看著丈夫那個樣子，臉上的神情總是顯得心碎。

    王飛揚不敢看，怕看了，自己的心髒也會頂不住。

    哥哥那地方不能來事了，說起來好像有點滑稽，但所代表的情況卻非常嚴重。

    哪怕哥哥恢複神智，他也是個廢人了。

    而且，他不行了，那地方都萎縮了畸形了廢掉了，這要是處在這種精神狀態還沒什麽問題。他要是清醒了，知道想事了，知道自己變成這樣了，守著一個嬌妻卻不能做那種事情，那不是一種折磨麽？

    簡直就是絕望的折磨！

    最起碼的， 孩子都不可能有了。

    所以嫂子才會那麽傷心欲絕。

    比起來，胸脯被咬幾口算什麽，肚子上被打一拳算什麽。

    王飛揚很清楚嫂子的心情。

    辛苦了兩年，不管如何都要讓自己的老公恢複神智，結果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他那個地方廢掉了。就算讓他恢複了， 對他來說，何嚐不是另一種折磨的開始？

    “我現在很怕見到你哥，我都不知道……下個月我有沒有勇氣去見他。飛揚，下個月……你還陪著我去見他好不好的？”

    嫂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在從河源市回梅州市的高速路上。

    坐的不是藍牌車了，而是大巴車。

    是最後一趟大巴車。

    車上不是很多人，不到一半滿。

    兩人坐在後邊，周圍都沒人。

    精神病院是不留病患家屬的，因為是在萬綠湖中，周圍也沒地方住宿。加上還要回去工作賺錢，也不適合留在這裏住宿，叔嫂倆不得不連夜回去。

    嫂子靠窗戶坐，她一邊說，一邊按著窗外飛掠而逝的夜景。

    遠處是蒼茫的山林，偶爾點綴著一兩片農田，還有一些老房子，閃爍著幾點光芒。這樣的情景總會讓人禁不住聯想，在這相對城市來說，顯得很荒涼的地方，那些人家過得怎麽樣，會不會感到寂寞，或是覺得更加清靜。

    王飛揚聽見嫂子這麽說，當即就點頭稱好。

    他的心裏頭沉甸甸地。

    不單單是因為哥哥突如其來的另一個悲慘情況，而是因為嫂子在離開前，把十一萬全部交出去了。除了買那針劑的，其它一萬多是日常繳費。

    十一萬，就這麽用出去了。

    其中六七萬是嫂子這兩年的積蓄，還有至少五萬，不知道她從哪裏借來的。

    而這錢，本來是要攢得更多，帶哥哥去國外動手術的。

    王飛揚不知道嫂子心裏頭怎麽想，他自己感到悶得慌。

    特麽悶得實在是太慌了！！！

    太慌了！！！！！

    王飛揚想要跳出去，跑到山野中對天狂嘯，想要撕開這個世界。

    為什麽這該死的命運要這麽捉弄人！

    還嫌不夠麽？

    還要這麽欺負一個弱女子？！

    這一刻，王飛揚雖然很擔心哥哥，但他更心疼嫂子。

    先是腦萎縮，然後是那個地方永遠不行了，前者已經讓嫂子傾盡所有甚至去借錢，後者更是把她那本來就渺茫的希望給砸碎一半！

    扭頭看著嫂子，看見她眼眸木然地盯著窗外。

    那一雙眼睛腫得跟兩隻小小的水蜜桃一樣，但已經沒有眼淚流出來了。

    嫂子把眼淚流幹了。

    王飛揚看得很心疼，禁不住將伸手將嫂子輕輕摟在懷裏。

    嫂子略微掙紮，也就靠在了他肩膀上。

    “別擔心，還有我。嫂子，我會努力賺錢的，我會幫你一起照顧好哥哥。”

    王飛揚說。

    “不要！！”

    嫂子立刻說：“你有你的生活，你要找女朋友，你要過自己的日子。這件事，絕對不能拖累你。嫂子和你哥都不能幫你了，還要拖累你，你哥要是清醒著，他也絕對不答應的。他以前說過，他結婚了，有了我了，但以後還要好好賺錢，還要把你給帶起來，不管怎麽樣，要幫你湊個首付買房子。在城裏頭沒房子，都沒女孩子願意跟你。”

    她說著，又抽噎起來。

    “我也支持他。所以，我們暫時沒打算要孩子，就想再努力幾年，也幫幫你。可是……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就這麽……就這麽毀了。但不管怎麽樣，不能幫你了，但也絕對不能拖累你。飛揚，你放心，嫂子……嫂子扛得住！”

    “嫂子，別說傻話了！現在……現在我們是一家人，這都是一家子的事。未來的風風雨雨，我們一起扛！”王飛揚說。

    “沒事的了，你好好賺錢就行了。你賺的錢多了，嫂子給你找女朋友也容易得多。”

    嫂子幽幽地說。

    王飛揚低頭看看她那淒涼卻因此更加動人更加打動他心扉的小臉，心中一動，一股熱血湧上了腦子，他說：“嫂子，要是我哥……我哥好不了，幹脆我們就在一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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