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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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回去之時, 顧柔嘉還有幾分心神不寧。哪怕的確是沈姸衝撞自己在先,但沈澈在宮中殺人,僅此一條就足夠讓人詬病,何況皇後此人陰鷙,哪怕沈澈不會吃虧,但必然疲於應付,更何況,不知她會不會擰著齊修遠和姐姐的事大做文章, 到時候腹背受敵, 隻恐顧不過來。
因此, 顧柔嘉頗有幾分擔憂, 伏在沈澈懷中,聲音小小的:“要是皇後拿今日的事作筏子對付你可怎生是好?”
聽出她話裏糾結, 沈澈淡淡開口,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涼意:“說她擰著此事發作,不過是我刻意氣她罷了。她何等縝密的人, 絕不會做這種事。今日的事, 晉王嬸子就在身側,你也看得出, 嬸子最是明事理的人,若皇後當真要以此中傷於我,嬸子未必袖手旁觀。哪怕嬸子惱我今日落了沈姸的麵子, 但她心裏必定還是謝謝我的。畢竟沈妍行事本就尖刻, 的確該管管了。”
見他成竹在胸, 顧柔嘉應了一聲,稍稍放下心來。隻是轉念,她又擔心起姐姐來,小臉又一次拉了下來,猶似喃喃自語:“你說,她會對付修遠哥哥和姐姐麽?”
“不知。”沈澈的嗓音又涼了幾分,好似沉沉夜色涼如水。顧柔嘉莫名其妙的抬頭看他,他烏泱泱的眸子裏全然是淡漠,更是刻意避開她的目光,顧柔嘉頓覺不好,仰著臉兒急急問道:“是我得罪了你?”
他神情淡漠,大手將她往懷中摟了摟:“嘉嘉覺得自己得罪了我?”
顧柔嘉不覺語塞,攪著他的衣帶,想了半晌,還是怯怯的搖頭:“你心思那樣綿密,我也猜不著……”還未說完,就聽沈澈“嗬”的一聲笑出來,聽得顧柔嘉頭皮都麻了,當即扭糖似的纏了上去:“夫君,好夫君……”
兩人昨兒個才成親,正是情濃之際,她這兩聲含嬌帶媚的“夫君”讓沈澈心中一蕩,麵上還是冷漠,把玩著她的小手,冷清淡漠的嗓音酸溜溜的:“你和齊修遠自幼的情分,勿怪嘉嘉這樣關心他。”
顧柔嘉眨巴眨巴眼睛,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呢,我今兒可沒有哪裏得罪了你。你這醋壇子精,心眼兒比針尖大不了許多。”尚未說完,一陣天旋地轉,已然被沈澈壓在了身下,他微微眯著眼,目光沉沉:“我心眼兒比針尖大不了許多,你今日才知道?我不喜歡你與他那樣親密,齊修遠也好,鄭軼也好,你小時候什麽模樣他們都知道,獨獨我不知,你還非要與他那樣親厚,仔細我……”
他眯著眼,酸意都快噴出來了,顧柔嘉咯咯直笑,斜著眼去看他,低聲道:“你這樣酸,來日你我要是有了孩子,我都怕你趁我不注意將他掐死。”她一麵說,纖細的小臂樓上他的脖子,“我今日與他說話,是要告訴他姐姐如何了,你信不信我?”
“姐姐?”沈澈低聲呢喃,眉頭鬆了又緊,“莫非……”
顧柔嘉頷首道:“正是,他二人兩情相悅,我姐姐入宮那年,正與他議親,若非斜喇裏殺出一個皇帝來,如今齊修遠該是我的姐夫。”
當年顧晏如以貴妃之位入宮,讓人眼饞不已,但齊雅靜和顧柔嘉都不知哥哥姐姐在議親,外人知道的就更少了。何況顧齊兩家都知道回天無力,雙雙選擇了對議親之事緘口不言來保全自己——但凡叫皇帝知道顧貴妃與齊修遠議親,保不齊心中有刺,若是借故尋釁,齊家豈不是飛來橫禍?
沈澈無聲一歎,他隻知齊修遠和顧柔嘉頗有幾分交情,卻不知有這等內情在其中。大掌輕輕撫過顧柔嘉的小臉,他聲音輕柔非常,低聲說:“曉得了。”細密的吻輕輕落在她小臉上,沈澈聲音輕柔無比,“不拘對方是誰,嘉嘉眼裏心裏都隻能有我。”
顧柔嘉頓時笑了:“我眼裏心裏本來就隻有你。”她說到這裏,忽又羞紅了臉,也不敢去看沈澈,“你、你今日看我,是不是想早些要個孩子……”縱然羞於啟齒,但她好想要個像沈澈的兒子,她想看看,小時候圓成肉球兒的九王殿下,到底是什麽樣的。
沈澈喉中泛出低沉的笑聲來,將她脹紅的小臉扳過來,是那樣的燙,好似雖是都能吃了一樣。顧柔嘉不敢看他,他偏笑著與她額頭相抵:“我若真想要個孩子,嘉嘉願意生麽?”
覺得自己都要溺死在他眸子裏了,顧柔嘉昏昏的點頭:“我也想要孩子。”
“你還小,咱們不急。”沈澈勾唇笑得邪佞,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她,“先將身子將息好了,再要孩子也不遲。”
*
如今天氣尚冷,顧柔嘉每一日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連回門那日都是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被沈澈抱上了馬車往顧家去的。顧家二老見了女兒回來,自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又絮絮的問過日子過得如何,這才勉強擦幹了眼淚,又與女兒說話,沈澈隻陪在顧柔嘉身邊,別看這人素日裏冷得厲害,但在顧家二老跟前,言行舉止皆是上上乘,昧著良心也找不出半點不妥來。
在顧家消了夜,兩人這才要回九王府去,顧柔嘉晚上吃了一杯酒,腦中正發昏,隻是懶洋洋的偎在沈澈懷裏,輕輕的嘟囔:“你這人好壞,在爹爹娘親跟前就一派正人君子樣子,隻有我才知道你是個壞人。”
她醉得小臉通紅,偎在沈澈懷中,讓沈澈好笑至極:“我又是哪裏壞了,讓嘉嘉這樣嫌我?”
“你最壞了……”顧柔嘉聲音漸次低了下去,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壞,好喜歡。”她聲音愈發含糊,好似沒有睡醒一樣,小奶音嬌媚慵懶,沈澈喉結一滾,看著她發紅的小臉,隻覺得那樣嫵媚。
縱然對那檔子事食髓知味,但顧柔嘉年歲還小,又才經曆了人事,那日她行走間不自然的怪異,自然是因為不曾福緣。為了她身子著想,自洞房之後,沈澈一直沒有再碰她,現下她軟乎乎的躺在懷裏睡去的樣子,實在勾人。
及至到了九王府,天已然擦黑了,幾粒星辰掛在天邊,盈盈的透著生氣。沈澈小心翼翼的將顧柔嘉從馬車上抱下來,因為略有些顛簸,她嚶嚀了幾聲,沈澈隻是放緩了步子。將她抱入房中,沈澈自行取了水給她擦拭了身子,這才去了淨房沐浴。旺兒隻立在浴池門前,隔了屏風笑道:“殿下今日在顧家,可曾聽到了一樁趣事兒?”
沈澈才沐浴完,取了巾子擦身上的水滴,聽得旺兒的話,淡淡問:“趣事兒?”
“今兒殿下陪著王妃與嶽父嶽母,不曾聽到也是常事。”旺兒笑得極為妥帖,雖看不見沈澈的神情,但他還是微笑,“今兒安定長主為陸將軍向榮安郡主提親了,京中已傳得沸反盈天,好聽的不少,難聽的也不在少數。”
“既是姑祖母求親,必然手到擒來。京中佩服陸劍鋒的人不在少數,加之還有想著巴結姑祖母之人,自然是如此。”沈澈慢條斯理的擦去身上的水珠,取了衣架上的寢衣穿上,衣帶鬆鬆的係上,“至於難聽的……就是嘉嘉,是不是?”
“殿下明鑒。”旺兒頷首稱是,垂手再不說話。當日多少人說陸劍鋒對顧柔嘉情根深種,為著這事,自家主子那缸子醋都快潑出來了。那日裏賜婚之後,讓多少人始料未及,及至王妃過門前都還有人嚼舌頭,這會子陸將軍向榮安郡主提親,自是有人會將王妃拽出來好生對比一番,說些有的沒的。
傳入他耳中的話就有些不入流,說什麽陸將軍不是對王妃情根深種,怎的轉頭就喜歡上了別人,可見不過爾爾。這還隻是擺在台麵上的,可不知私底下的話有多難聽。
“去查,查出來了,叫那人好好長長記性,本王的王妃,不是他們能欺辱的。”沈澈語調依然淡漠,說罷後,又想到另一事,忙說:“這些風言風語都不許傳到王妃耳中。”旺兒應了後,自行下去了。打了簾子往內室去,沈澈緩步繞過屏風,往裏麵去。甫一繞過,一股子馨香撲麵而來,顧柔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睫羽輕顫,恬靜的樣子乖巧至極。沈澈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邊,因自己體溫冰涼,唯恐將她冷醒,沈澈隻是隔了被褥將她抱入懷中。睡夢之中的顧柔嘉好似感覺到了,隻是朝他懷中拱了拱,因酒意上湧,她臉上一片火紅,又覺身子貼上了一片冰涼,當即朝他懷中鑽了鑽。沈澈不覺好笑:“好你個嘉嘉,素日裏嫌我凍著你了,獨獨吃了酒,就知道我的好處。”話裏雖是嫌棄,還是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由得她借自己納涼。
臨到半夜,顧柔嘉迷迷糊糊的醒來,隻覺得喉中幹得發癢,正待起身,這細微的動作已然驚醒了沈澈。他立即翻身坐起:“嘉嘉怎了?”
“渴了。”顧柔嘉尚且惺忪,閉著眼好似隨時都要睡去,聲音也懨懨的,沈澈忙不迭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涼茶,這才給她送到嘴邊:“慢些喝,別嗆著了。”
的確是渴狠了,顧柔嘉接連灌了三杯涼茶,這才心滿意足的笑起來。酒意已然發散得七七八八,她此刻也多了幾分精神,笑著鑽到沈澈懷中:“你這黑心鬼,待我這樣好,就是為了讓我離不開你。”她一頭黑亮的青絲柔順的垂下,又有幾綹落在沈澈掌中,後者隻把玩著她的發:“嘉嘉難道還存了離開我的心思?”
顧柔嘉隻抿著唇笑,並不說話,沈澈抱著她躺下,又輕聲說:“再過些日子,西夜國派來使進京朝拜上貢,西夜玉石甚為有名,我且令人購置些上上之品打磨些小玩意兒給你把玩。”
“什麽打磨些小玩意兒?我難道是小孩兒,非要玩這些?”黑夜裏,顧柔嘉看不清沈澈的麵容,隻覺得他目光含著無盡的溺愛,好似吃了一口蜜,但還是不服輸的爭了一句。
“可不就是小孩兒麽?好似我已然多了一個女兒。”聽她話中笑意,沈澈低聲歎了一句,大手順勢剝了她的衣衫,顧柔嘉低呼一聲,忙不迭要將自己藏進被子裏,心知他要做什麽,顧柔嘉羞得臉全紅了,忸怩著推他:“我好累,要睡覺了。”
“我瞧嘉嘉精神甚好,哪裏有半點累的樣子?”他隱隱含了幾分笑意,唇舌徐徐遊移在顧柔嘉細膩的肌膚上,他每吻一處,就像點了一把火一樣,燒得她腦中一片混沌:“你壞……”
沈澈噙了淺笑,輕輕的堵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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