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徐衝所處的角度，恰好可以清楚看到淩雲的樣貌，看上去神情疲憊而又憔悴，臉上汗津津，頭發緊貼著前額和兩腮，顯然在幹什麽體力活兒，身上穿著奇怪的白色連體服，剛才下山取東西時還未穿這樣行頭，這應該是某種特種服裝，很像是生化實驗室裏采用的隔離服，不過未見她帶防護麵罩。

    那狗在那裏拚命嚎叫，不斷向徐衝方向做跳躍狀，似乎想告訴淩雲附近潛藏著一個傻乎乎的家夥，趕快過去把他揪出來，但是淩雲不解其意，隻是不斷拍它的頭，試圖安撫它。

    那狗討了個沒趣，憤憤轉身離開了，徑直竄到山下，躍入那條河遊到對岸去了，一路都沒有再回頭。

    徐衝再轉頭，卻發現淩雲又不見了。他一拍大腿，終於知道淩雲不是在地麵隱形，她是下到了地下某個地方。

    他壯起膽子走上前去。在那處荒墳後麵，發現一個新掘開的入口。這個入口隱藏在墳堆後麵極其隱蔽，要不是那條狗亂吠把淩雲引上來，恐怕自己找半個月也未必能找到。

    在徐衝混亂的判斷中，淩雲又多了一個可能的身份，但是按說不應該，哪兒有盜墓的使用衛星數據鏈的？他稍微冷靜下來，開始尋找頭緒，從各種跡象看，淩雲要麽是境外間諜，要麽是軍方背景。但是境外間諜不至於這麽明目張膽，也就是說她是軍方背景。看起來會長惹上什麽大麻煩了。

    洞口裏有石頭階梯，顯然這裏原本就是一個現成的入口，不是強挖的盜洞。

    他思忖了大約40秒，最後還是決定下去看看。最近他的每一次決定，獵奇心都最終都戰勝了理性，他當然知道，這不什麽好兆頭，但是仍然克製不住心底的衝動。

    徐衝沿著階梯慢慢下去，略微感覺到一些窒息，但是未見淩雲攜帶氧氣瓶，可見下麵的空氣仍然可以呼吸。

    通道七轉八轉，越來越黑，好在他帶了手電筒。他靠著手電的弱光照明，下了一片平坦地方了，趕緊關了手電，然後閉了會兒眼睛，睜開時發現前麵有微弱光源。

    他四處尋找掩護，發現附近有一些天然石筍和堆積的板條箱，看起倆洞穴是半天然的。

    走到最近的箱子邊，上放著幾套白色防護服和蓄電池。旁邊還有些奇奇怪怪的設備。這些設備連著的顯示器上，不停地變化著各種正弦曲線或者瀑布狀圖形，徐衝無從仔細查看，隻粗略看過銘牌，都是軍隊設備，似乎是探測附近地震波數據。

    前方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他感覺到了地麵輕微的震動，一些碎屑掉落到他的脖子裏。眼前設備上劇烈線條劇烈起來。旁邊打印機，延遲了一會兒才啟動，吱吱呀呀打印出紅藍線條交織的如同心電圖一樣的東西。

    徐衝看不太懂，但是他大致知道淩雲躲在前麵某個地方，製造了一次“人工地震”，並以此探測附近斷層。看起來，這個丫頭很不簡單啊。

    他壯起膽子，繼續向前麵光亮處探索。在這處洞穴的盡頭，四麵光源的圍繞中，有一座二層樓高的夯土平台，外形如同殷墟的祭壇，隻是更高，也沒有屋頂。

    光源設置的如同舞台，使得徐衝可以躲在四周暗處，遊刃有餘地行動，同時觀察光亮中的人。

    此時的高台上，並不隻有淩雲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也穿著白色的防護服，一樣沒有帶麵罩。兩人正圍繞在平台中央的一把椅子旁邊組裝什麽東西。那把椅子又高又大，簡直如同皇宮裏的龍椅，但是好像沒裝配好，顯得東倒西歪的。

    徐衝知道燈下黑的道理，他小心跑到那幾盞外場強光燈後麵的陰影邊緣裏，這裏仍然是安全的。

    陰影距離平台上兩位不足15米，加上洞穴異常安靜，完全可以聽到上麵兩人說話。但是他沒有急著偷聽，而是躲在陰影裏先四下轉了一圈，確認這裏並沒有第四個人存在，然後才向平台上淩雲那邊望去。

    一望不得了，差點沒把魂嚇掉。隻見上麵那張歪斜的椅子，竟然是用森森白骨壘砌成的，兩邊扶手上各鑲嵌著一個骷髏，椅背是一道道的脊椎和肋骨。椅子下就是一條斜坡通向平台下，可以看到斜坡兩邊也布滿了半埋的人骨，那些骨骼完整而又扭曲，齜牙咧嘴伸出手腳，似乎這些人是活著被澆築在了夯土裏，然後在痛苦的掙紮中慢慢死去。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們又在研究什麽？”他心裏茫然無解。

    明明上麵那個荒墳頭連墓碑都是歪的，墓主人肯定不是什麽大戶，怎麽下麵空間這麽大，似乎整座山都被挖空了？

    看起來，那座東倒西歪的墳隻是入口的掩護，或者壓根與這裏沒有關聯。眼看上麵兩人手上的活兒好像快完了，他趕緊找到一個木箱藏到後麵。

    “小淩，我總覺得這個空巢還有繼續搜查一遍的價值。也許它還會回來。”平台上，那個高大的男人說話。

    “其他的線索都斷了，也隻能繼續找找這裏了，不過我認為機會不大。滄山魘魔是過十境的屍魔，“棄巢不歸”應該是這個等級屍魔的本能。再者，立秋也已經過了，這類生物自然會元神衰微，按照《太陰邪宮諸魔圖影繪本》的說法，立秋後它會找地方蟄伏起來，六十年後再現身。”

    “這些個我都考慮過了，不過凡事都可能有個特殊性……數據都上傳了嗎？”

    “嗯，上傳了，劉局提醒我們，托尼文上月出現在了喬戈裏峰，一定是又嗅到了什麽我們還不知道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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