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秋轉向徐衝：“我知道你這種家夥是不可能放棄的；怎麽樣，跟著我幹？我們一起努力，把所有秘密都挖出來？”

    一束陽光從窗外射入，徐衝看到朦朧的金色將王延秋籠罩其中，就如同永一名不言敗的戰神。各方麵看，王顯然是一個遠比淩雲有個人魅力的領導。尤其剛才他的那番話簡捷而極具蠱惑力，完全打中了徐衝。

    “好，我加入。”

    他把該有的矜持全忘記了，幾乎沒有假裝遲疑，就一口答應下來。

    “你行的，我不會看錯人。”

    這天下午開始，針對徐衝的所有檢測和輔導全都停止了，王延秋覺得淩雲的這些婆婆媽媽的工作毫無必要。他已然憋著要進行一次跨境的行動，徐衝或許可以起到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徐衝被淩雲召喚到會議室，王延秋早已經在那裏了。

    偌大的會議室，已經坐著幾個人，除了王和淩，其他人他都不認識，所有人都是便服。徐衝總算識相，在大桌子的末尾坐下。

    “我先介紹一下新來的同事，”王延秋見人到齊了，開始做開場白，“徐衝，重要情報提供人，現在也是我們的隊友。”

    眾人紛紛轉身向他點頭並鼓掌，他也含笑起身，點頭打招呼，當然拘謹之餘，他也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的淩雲根本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隻是翻看資料。。

    王延秋按了一下投影儀按鈕，可以看到前麵巨大的屏幕上，立即顯示出徐衝的那副畫。

    “徐衝提供的就是這幅畫，可惜隻有電子版，掃描儀的解析度不是很理想，當然小徐的貢獻不僅僅在於提供了這幅畫，而且還提供了十分有價值的解讀，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要說，我們又麵臨著巨大的機會？”

    “是啊，為什麽呢？”淩雲冷冷問道，似乎對所謂的“徐衝的貢獻”不太買賬。

    “我們來看這段影片，”王延秋說完屏幕上畫麵消失，轉而播放另一部視頻，視頻很晃似乎是用手機拍攝的。

    可以看到一隊穿著迷彩服，手臂上綁著紅絲帶的準軍事人員，正扛著武器在山間行走，前麵走的人不時回過頭來麵對拍攝者，嬉皮笑臉地打出v字手勢，看上去充滿朝氣，年紀都很輕。

    “畫麵上這些是茂貢附近民地武遊擊隊，這是去年9月，他們與政府軍和軍閥吳蟠的武裝同時交戰時拍攝的手機視頻。”

    “緬北內戰和我們的任務有關係嗎？”淩雲問道。

    “沒什麽關係，但是你注意他們身後那些山。”他說著按下按鈕，畫麵隨即暫停。

    徐衝立即就猜到了王延秋的用意，進而專注於畫麵上模糊的山勢。

    “你認為是畫上的山？”徐衝搶答道。

    “不錯，小徐果然沒讓我失望，”王延秋點頭的時候，徐衝注意到淩雲背影微微一顫，好像是冷笑了一下，她針對自己的不屑總是不假掩飾。

    “我對照了那幅畫，可以確認就是畫中的群山。這一點同樣經過了衛星測繪和對照，吻合度超過85。考慮到前後相隔了六百多年，地貌本身一定也會發生變化，所以這個數字還是很高的。也就是說，傳說中霧水河一戰確實發生過，而我們也已經大致找到了戰場的大致位置。”王十分自信說道。

    “有沒有找到作畫者站立的地方？”淩雲追問道，“我注意到剛才拍攝者轉動的角度，接近360度，但是沒有看到一座突出的高山。”

    她無法在腦海中翻轉圖像，但是她知道畫那副畫的作者廣塵所處的高度，要遠高於附近其他山頭。所以必然應該有一座鶴立雞群的山存在。

    “確實沒有。這也是蹊蹺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85的數字還是沒有說服力。你采用的比較方式有傾向性。雖然畫中沒有出現這樣一座山，但是邏輯上講，一定是存在的，繪畫者不大可能憑空想象出，俯瞰這一帶的場景，所以，如果現實畫麵中並沒有同樣角度上的製高點，可信度一下子就降低到了0附近。”淩雲尖刻地提出了她的想法，但是其推理明顯是有其道理的。

    王延秋也有一些語塞，這個問題他在魏將軍廟下麵的地穴裏就與徐衝討論過，當然是不至於疏忽。事實上，他當時認為很可能是智力低下的行屍走肉魏將軍漏掉了什麽，隨後就開始著手通過各種技術手段來尋找這個地方，結果當然是很輕易地就在傳說中那一戰的大致區域，找到了幾乎與畫中背景一模一樣的山。但是通過透視原理得到的那個作畫者，應該所處的空間位置上，卻什麽也沒有，那裏其實是一片河穀，並沒有山頭。當然作為行動派，他曆來本著“疑點從無”的樂觀態度，希望趕緊實施計劃。至於無解的東西他覺得可以暫時放下，他追查這些事情十多年，早就習慣於撇開各種邏輯上不通的細節。如果你想整理出所有頭緒，那麽就坐在辦公室裏，什麽也不要做。

    徐衝在下麵仔細聽著，他不喜歡淩雲的態度，想反駁幾句，替王延秋解圍，但是沒有勇氣站起來。他想：自己在這個地方，又他媽算哪根蔥？

    “我們還有另外一些史料上的證據，當然要薄弱一些”在淩雲的咄咄逼人麵前，王延秋顯得退縮起來，“首先，畫中那首詩中出現了枯門嶺和瀘水，顯然這個地方就是古稱的枯門嶺。”

    “還是很牽強，”淩雲搖頭道，“古人所稱枯門嶺泛指胡康穀地，或者野人山地區，廣義上有上萬平方公裏，而瀘水流經地區更加廣泛，不能作為確鑿的地理證據。”

    徐衝不知道他們內部是不是一直都這樣談論的，王延秋說一句，淩雲頂一句，連他都看不下去了，卻見王延秋頗買賬地點點頭。

    “好，說的好，淩雲的意見非常合情理。不過，我最後補充的一點是最重要的理由，希望能說服大家……”他環顧四周，等著其他人發言，其實這裏除了淩雲，沒其他人想要抬杠。

    “我們的老對手文鼎華，幾天前已經到了這裏。根據以往經驗，他的出現，一定代表著他手上有足夠說服他的情報。而這些情報，顯然是我們還沒有掌握的。”

    有一小會兒，會場裏鴉雀無聲，即使淩雲幾欲發言，最後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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