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衝慢慢向前，回憶每一條通道。夜視儀需要電池才能運作，這是一個算計外的潛在問題。

    他打開包袱，但是沒有多餘的裝備了，他們計劃行動時，預備天亮前撤退，所以完全輕裝，沒有準備任何食物。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坑道裏能撐多久，何況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威脅。不過總算有一把弩，以及九支見血封喉的毒箭。他給那把弓，裝上一支紅色箭頭的箭。這把弩配備有兩種箭，用紅色和藍色的箭杆區分，這件事他沒有向林清問清楚，不知道不同顏色是否代表了不同毒劑，總之紅色箭頭上有個塑料帽，而藍色箭頭上沒有。毒箭被林清用掉了一支，現在還剩下四支紅的和五支藍色的。他個人猜測，紅色的也許更厲害的一些，要省著用。他將裝箭的盒子，裝進口袋，這樣取用比較方便些，背包顯得有些多餘了。

    正在瞎琢磨，一陣輕微的風從己臉龐吹拂過。這是反常的情況，這裏的通風設備早就不運作了，理論上不該有風，但是他不保證是否是幽閉恐怖觸發的某種幻覺，人置身這樣的環境，感官都容易產生錯覺，不止是壓抑和窒息感，或許還能感覺到其實並不存在的微風和風中淡淡的花香。

    當然他還是不停轉身，觀察四周，他的夜視儀幫助他在黑暗中建立優勢，從理性角度看，他當然應該感謝黑暗，為自己提供了最好的保護。

    沒有發現可疑的移動物體，他轉過一個岔路，將不再有用的背包扔向另一個方向，作為疑兵之計。

    有什麽閃閃發亮東西在前方一閃而過，似乎是一條水流在移動。礦坑裏水流很多，常可以看到小溪向低處流淌，聽到嘩嘩的水聲，但是這條水流有些反常，它在向高處移動，並且沒有任何的聲音，徐衝看著它移動到了洞壁上方，在那裏蓄勢待發。

    微光夜視儀，很適合觀察這種移動的東西，雖然看不清它的整個輪廓，但是徐衝知道那是一條自己前所未見的大蛇，由於黯淡畫麵缺乏深度，他無法判斷其距離和長度。

    徐衝抬起他的弩箭，他得給這個偷偷摸摸的家夥一點兒顏色，隻要擦到一點兒皮，箭頭裏的神經毒劑，就能幹掉地球上任何生物。唯一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距離多遠。

    林清說過25米內，她能百發百中，這句話裏隱含的信息是，箭的動能會在25米外嚴重衰減，從而形成明顯的下沉彈道。尤其當你以一個很大的仰角射擊時，拋物線的軌跡會變得更加難以預測。

    徐衝始終不敢靠的太近，於是草率射出了第一支箭。他看到了箭頭在岩石上砸出的火星。那條巨蛇，意識到自己暴露了，迅速扭動身體消失了。原本可以簡單解決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他迅速裝上一支藍色的箭，然後抬頭尋找那條蛇。但是如果那條蛇不動，夜視儀也並不容易發現，微光夜視儀在漆黑的山洞裏，遠比有星光的野外效果要差。

    徐衝沒有選擇，他被迫走到那個東西消失的地方，再次看到那條移動的東西，就盤在上方突出的石柱上。他笨拙地轉身，向上方瞄準。射擊動作很變扭，但是別無他法。

    在他按下激光瞄準按鈕後，一束激光指示到巨蛇白色的肚子上，如果距離足夠近，這支帶有神經遞質阻斷劑的毒箭，會射中這個光點邊上一寸的區域。但是巨蛇扭動身子再次躲開了光點。

    徐衝的經驗告訴他，低等動物總是具有某種神奇的預見能力，當你在廚房裏與蟑螂對峙時，它會保持不動，一旦你低頭找拖鞋，它就會抓住機會溜走。

    徐衝必須再跨出一步，以便獲得更好的位置，這使得他幾乎到了巨蛇正下方。

    那條蛇蜷曲的更緊。他隻能單手持弩向上瞄準，但是右手有些不聽使喚，眼看著激光光點在目標附近亂晃，無法保持靜止。他從未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廢物，用夜視儀和劇毒毒藥武裝到牙齒，竟然無法解決一隻冷血動物。

    在他終於穩住右手，扣動扳機前的05秒。那條蛇做出反應，它從上方掉落下來，幾乎砸到徐衝。

    徐衝的躲閃還算是及時，他看到眼前的巨物奮力彈起，向自己席卷而來。倉促間，他扣動扳機。巨蛇的尾巴甩到了他的頭上，將夜視儀打飛。他感覺自己被巨蛇重重壓到了地上動彈不得。

    但是蛇突然間不動了，這與他的經驗相悖，通常砍掉頭的蛇，也得扭上半天，但是這條蛇似乎一下子消停了。

    徐衝奮力從蛇生下爬出來，他回憶起剛才對著蛇肚子的那一箭，顯似乎並沒有射中。

    他在地上摸到包袱，然後取出手電筒，打開了。那條蛇真的徹底不動彈了。手電光斑從頭至尾照射這條巨蛇，它至少有15米長，最粗的地方粗過水桶。身上還有紅色和黃色的條紋，這並非蟒蛇的特征，也許它還有毒？蛇頭長度超過60厘米。他看到在蛇頭頂上，插著一支毒箭，幾乎就插在兩眼中間的位置上。

    徐衝不記得自己瞄準蛇頭射了一箭，他記得是對準蛇肚子射出的箭。

    他很快找到了地上的夜視儀，又覺得可以回收蛇頭上的那支箭，也許還可以再用一次。他不太費勁就拔出了箭杆，但是箭頭已經斷在了蛇的顱骨內。此時他才意識到，箭杆是紅色的，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射偏的那支。他還有些不死心，用手電掃過洞壁，不太費勁，就發現了插在牆壁上的那支藍色的箭，那才是剛才射出的箭。

    果然自己是射偏了，剛才有什麽神秘力量，暗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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