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您這六百年都沒找到那劍？”

    “劍？貴客怎知那神兵是劍？”老者突然話鋒一轉似察覺到了什麽。

    “哦，我亂猜的。”徐衝發現有失，立即補救。

    “嗯，老夫未見過此物，但是猜想也是一柄劍。其實，每逢夜深人靜時，老夫常常聽見林間有悲戚劍鳴之聲，卻無法分辨方向，可見它一直就在此地。可恨這些上古神器，神通了得，若無造化，即使在三步之內，也難覓其蹤跡。哎……”

    老頭長歎一聲，語氣裏，略微透露出一點兒耿耿於懷。

    “除了吐納，掃地，找劍，您老人家沒別的事了”

    “那自然是釀酒了，”老頭再次得意起來，“說起這酒，也是老夫平生一絕，哎呀，老夫失禮了。貴客既然來了，卻忘了請進屋子，竟然站在外麵。老朽在此賠罪，”老頭說著躬身作揖，“貴客一定要入寒舍，品評一下老夫的陳釀。”

    “哎，老丈，我不會飲酒，其實還有些別的事情，就不叨擾了。”

    “要得，要得，既然有緣在此仙山相遇，自然無飲不歡。”老者說著向前湊近。

    徐衝趕緊往後縮，這個當口，當然是不能要體麵了，說什麽也不能進那老頭的屋子，搞不好那裏就是魔窟，至於他那些不知道用什麽東西釀出來的酒？自然更不能喝，誰知道喝了會不會也生出那樣一隻小兒麻痹的手來。

    “尊駕，哪裏走？”

    徐衝耳聽老頭斷喝一聲，卻見月光下，那老頭身形晃動，竟然化成兩條模糊身形，徐衝以為自己眼花重影，卻見兩人各向自己一邊騰挪，瞬間包抄而來。

    徐衝想躲，卻被兩邊封住了去路，想退，哪兒快得過那老者的身形。轉眼，兩邊人影都到跟前，徐衝愣神的功夫，卻見左側虛影瞬間幻滅。右邊老者模糊身形，轉而清晰。老頭如電般探出右手，一把握住徐衝手腕，讓徐衝動彈不得。

    “哎吆。疼。”

    “貴客不用怕，喝上幾杯，攀談兩句，老朽自然送你離去。”

    “剛才什麽妖法？”

    “哈哈哈，隻是疊影移行的小伎倆。去了，老朽自然說個端詳。”

    “不去，不去，你信不信我找人來……”

    “那自然更好。”

    掙紮間，徐衝感受到了老者手上綿綿的後勁。他隻往懷裏一領，徐衝就不由得腳下蹣跚，跟著他走。隻看到邊上廊柱樹木如風般後退，卻無法收腳停下，想要摘羽翎把柄霜鉤雪刃，可恨背在了背後，還用衣服卷了，單手無法取出。

    “老頭，你不鬆手，我真的喊人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多喊來，哈哈哈……”

    徐衝停不住腳，心裏暗罵：羽翎，你就缺德。

    轉眼到了那茅屋門口。老者站定，這才鬆開了右手，輕輕頜下撫摸胡須，似乎臉帶疑惑。徐衝自然也不敢跑，傻站在一邊。

    “剛才試探貴客脈象，原來隻是凡人，不知如何進入此處仙境？如何破了我道兄留下的千古殘局？”

    “我也不願意來，被個娘們兒帶來的。”

    “娘們兒？前日，我聽聞山間有瑤琴之聲，可是哪位仙姝臨凡？”

    “不清楚啊，那娘們兒好像是個瞎子。”他意識到，老者是在試探，那就用真真假假的信息糊弄他。

    “既如此，貴客請進？”

    老頭把去路擋住了，分明不讓徐衝有第二條路選，徐衝左右權衡，似乎現在就撕破臉並非上策，不如先進去，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得找一個地方，好把背上那柄霜鉤解下來。

    於是徐衝臉上擠出僵硬的微笑，在慈眉善目老者的注視下，走進了屋子。

    剛才隻是透過窗戶，向裏麵一撇，月光照耀外的很多細節沒看清楚，這會兒才見裏麵那座小小的神龕上，分明供奉著一座女神像，想來就是點化他成魔的那路陰毒神仙，至於是不是逍遙，徐衝還無從知道。但見，這女神用木頭雕成，看上去身材婀娜，儀態頗為妖嬈。何止是妖嬈，簡直有些放浪。

    徐衝隻覺得不對勁，常見的女性神像，要麽法相莊嚴，正色而立，鮮見搔首弄姿，形色輕佻的。再仔細觀瞧，卻見這木雕女神的胸部和臍下色澤發白，格外光滑，顯然是常年被人把玩摩挲所致。

    他察覺這裏麵有鬼。這老者要是真如他所言，那麽崇拜那廣寒仙子，絕不敢有這份淫猥褻瀆之心。可見，老頭所言，真真假假，暗藏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徐衝回身，見那老者並未跟進來，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似乎可以趁機溜走？但是又擔心，隻是老者欲擒故縱的計策，他剛才見識了這古怪老頭的速度，與自己相比，有數量級的差別，即使比那柴琦，也絕不遜色。

    於是他也不敢亂來，隻是躲在門口向外張望。卻聽到隔壁發出瓦罐聲響，片刻後，見那老頭，單手抱著一個酒壇走了過來。

    這酒壇要是裝滿，至少得有個七八十斤，他卻單手抱住，健步而來，可見氣力之大，若與徐衝相交，也是數量級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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