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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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蘇景陽對於向草那件事是“遲了一步”的遺憾和懊悔, 那麽, 對於陸淺的選擇, 蘇景陽卻是有種深深的無力。

    陸淺本來就因為自己背叛了高展飛愛上了林迦而心中抑鬱,林迦因為生長環境不同, 腦回路又跟他完全不一樣,林迦大概從沒有想過陸淺會丟下他去死, 還真信了陸淺說的話,以為依言去廚房裏蒸十個兔子饅頭陸淺就會原諒他,一大早激動地去把小二喊起來幫忙準備麵粉。

    高展飛的死, 林迦的錯誤預估, 陸淺的敏感多思, 就注定了不會有好結果。

    蘇景陽那天被容辭攔住了,沒能去看陸淺最後一麵,可當他知道陸淺在臨死前聽到高展飛當時接近他的真相時,就再也抑製不住的心口狠狠抽痛, 陸淺當時,是該多震驚和絕望啊,心中那個連林迦都無法去破壞的美好時光和回憶,竟然隻是一個充滿了惡意的騙局!而他卻是為那個騙他的人, 拋下了愛的人, 即將結束自己跟孩子的生命, 再也無法挽回……這真的太殘忍了。

    蘇景陽高燒了好幾天, 陵離默默地幫著熬藥煮粥, 近身照顧的事情全部是容辭在做。蘇景陽頭天燒得迷迷糊糊還不小心吐了容辭一身, 過後他記起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不過容辭卻沒有提起,仍一直照顧他。

    蘇景陽昏昏沉沉,時睡時醒,終於有一次睜開眼來,發現容辭又守在床邊給他額頭上換冷敷毛巾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阿易,你走吧……我真的很沒良心的,不會記得你對我的好,別白費功夫了。”

    容辭卻根本沒理睬他這句話,發現他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許多了,黑眸緊緊的盯了他半晌,突然沉聲問道:“蘇景陽,我問你,你總是喜歡撮合別人,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蘇景陽心中一突,愣愣的看著容辭,片刻後才道避開他直視的目光,嘶啞的嗓音道:“能有什麽原因?這還用問,我天生愛管別人的事。”

    容辭卻不相信,他其實一直有種感覺,蘇景陽一直努力的想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卻又不得不總是攙和進來,仿佛是必須要完成什麽特定的任務才行,並不是管閑事這麽簡單。

    可是他並沒有在蘇景陽身上發現被下咒或者下蠱的痕跡。

    容辭問:“你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比較異常的事情,又或者,你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沒有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就是我喜歡管閑事,別問了,你走吧!!我醒了,不需要你照顧。”蘇景陽知道他這是關心自己才問的,可又被他逼問的一陣心煩意亂,拉過被子將自己給蓋住,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蘇景陽裹在被子裏,重重呼了幾口熱氣,壓下心底的煩亂,他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衝容辭吼太過分了點。

    蘇景陽豎著耳朵聽了半天,沒聽到容辭離開的腳步聲。他遲疑片刻,從被子裏將頭露出來,轉過臉去,卻發現容辭將頭輕輕靠在床架邊,閉著眼睛,眼下一片陰影色,似乎是睡著了。就算是睡著了,那張臉還是充滿了冷峻之色。

    蘇景陽取下頭上的冷毛巾,從床上爬起來,無聲的注視了他半晌,最後還是將床內的一床薄被拉過來輕輕搭在他身上了。

    容辭聽到他重新躺下去的動靜,掀開眸子,望向他對著自己的那頭發支棱亂翹的後腦勺,抿著的唇微微翹了翹。

    等蘇景陽燒終於退下了,許寐跟慕今也得空來看他了。許寐聽說了陸淺的事情,唏噓不已。他想帶蘇景陽出去散散心,蘇景陽卻興致不高,而且他也不想打擾人家新婚夫妻的興致,便笑笑說自己大病初愈,不適合外出。

    許寐沒辦法,陪他聊了幾句,就隨慕今離開了。

    蘇景陽還算沒病糊塗,記起這晚是什麽日子,他不讓容辭照顧,也沒讓陵離陪著。陵離知道他每隔幾天都要一人睡的,雖然還是很擔心他,可是也沒有堅持,等到了睡覺的時間牽著阿軒就離開了。

    容辭卻多呆了一會兒,目光鎖在他臉上,看上去不是很想走,最後是被蘇景陽起床來,將他一步一步的給推出去的。

    又到了熟悉的夢裏,蘇景陽其實是能動的,可是他像是已經喪失了這個欲望,挺屍般的躺在那,表情麻木的任由那個人貼上來。

    其實前段時間,夢裏的這家夥不像一開始那般糾纏他很久,一般兩次就結束了。可是這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動作更激烈不說,還將他弄到後半夜了才不舍的停歇,過後又摟抱著他親了許久。

    一個已經表現過抗拒的人突然的反常,令蘇景陽隻能猜測,那個人要麽是意誌力失守,臣服於係統的控製,那麽就是……將他想象成了別人。

    蘇景陽回到自己床上以後,疲憊的睡了,可就算睡著了,心口那股躁火也在一直燃燒,他真的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

    他又做了個夢,不,準確的說就是係統搞的鬼,直接往他的腦海裏傳輸了一些它曾經接收過的那些案例,那些慘痛又真實的畫麵就一直在他腦海裏無休止的播放。

    有被無休止家暴虐待的,隻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如向草那般最後決然不顧奮起反抗。有因為無法生育被無情掃地出門的,隻是不是所有人都如許寐那般的幸運能遇上慕今,也有被騙感情騙婚挺著大肚子絕望跳樓的,便是如同陸淺一樣慘淡的結局……

    還有各種受害人歇斯底裏的尖叫慘叫哭叫,各種跳樓跳海割腕的殘酷自殺畫麵在他腦海裏交錯不停,這個夢充滿了令人壓抑的絕望氣息!蘇景陽渾身沉得往下墜,他閉著眼睛,滿頭大汗,他想醒來,可是醒不過來。

    腦海裏的聲音又換成了旁觀者的議論和嘲笑,“被打不知道打回去啊,活該被打!”“你自己生不出來怪誰咯?哪隻母雞不下蛋?”“誰讓你又蠢又瞎,結婚之前不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還連累孩子!自私鬼!!”

    蘇景陽很生氣,他想反駁,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無堅不摧的強者,並不是所有人都天生有種聰明通透的大腦,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堅強的意誌力。

    為什麽不去痛罵那些加害的人,反而為受害者披上莫須有的罪行?!!

    蘇景陽喉嚨哽的發顫,他緩緩睜開眼皮,眼裏滿是紅色的血絲。

    他開口了,嗓音裏明顯在極力的壓抑著憤怒,“向草,許寐,還有陸淺,都是你故意安排讓我遇到的?!是不是?”

    係統冷笑:“用得著故意嗎?身邊這種事多著呢,多不勝數,你碰上兩三回不是什麽稀奇。”

    蘇景陽抬手按了按自己疼得快裂開的頭,額角青筋直跳。

    係統又道:“再說了,我隻是要你體會生孩子。你們這些渣滓,做了什麽,我就會同樣的讓你們承受什麽。讓你們這些加害者,也嚐嚐被害者的滋味!並不是隻會讓你們當個旁觀者看看而已!”

    蘇景陽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頂,這段時間的所有遭遇,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半年多的日子裏,所有遭受的委屈和不公,終於化成了滔天的怒火爆發出來了!

    他喘著粗氣迅速的起身下床,將桌上的東西全掀了,看見東西就狠狠砸,他邊砸邊紅著眼睛大聲嘶吼:“我是加害者!!!?我是哪門子的加害者!我做錯了什麽?我隻是問了一句話而已!一句話!!!我他媽犯什麽滔天大罪了!?我家暴了嗎?我欺騙感情了嗎??我騙婚了嗎?一切都隻不過是你的臆想!我什麽都沒做,我憑什麽要到這裏來,我憑什麽要遭受這些!為什麽又非要我看到這些?!教育我嗎?!你以為你是什麽?正義的使者??你隻不過是個被戾氣控製的蠢東西罷了!!事實上你跟你說的那些加害者有什麽區別?!!!”

    房間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都遭了秧,蘇景陽全身心溢滿痛苦,他抱著頭撕心裂肺的大喊:“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我不要留在這裏!你他媽的放我回家!!!”

    蘇景陽喊到最後一句話眼淚直接噴出來,他漲紅著臉,眼淚狂湧,身體陡然一陣無力的跪在地上。

    係統卻嗬嗬一聲:“你以為,你現在還能走的了嗎?”

    容辭和陵離聽到這邊非同小可的動靜,早就一前一後衝進來了,看著滿屋的狼藉,還有跪坐在地上哭得身體搖搖欲墜的蘇景陽,容辭和陵離都驚了一下。

    他們兩人過去先將蘇景陽給扶起來,蘇景陽卻看都不看他們,將他們兩人的手都掙開,抹了抹臉,下巴上的淚還在不住的滴答滴答,他眼神空漠無光,隨便披了件衣服,拎上鞋子就往外走。

    容辭跟陵離默默地跟在身後,到了客棧門口,蘇景陽回過頭來就是一通吼,像一頭狂怒的獅子:“別跟著我!!都別跟著我!!都走!走啊!”

    陵離不知所措的紅了眼眶,容辭蹙眉,“你到底怎麽了?”

    蘇景陽心底的陰沉的怒火在熊熊燃燒,他含淚的眼睛裏充滿了冷厲,像換了人似的,說出的話好像已經完全不受大腦控製了,“我不怎麽!我怎麽了也不關你的事!早就警告你讓你少操心了,我早晚都是要走,別指望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滾!給我滾!!”

    容辭眼睫狠狠的一顫,嘴角弧度冷硬如冰,死死的盯著蘇景陽那蒼白如鬼的臉看著。

    陵離見蘇景陽轉身又要走,急急惶惶的又要跟過去,蘇景陽用了渾身的力氣才將心底的那股暴動的戾氣給壓下,嗓音發緊的艱難無比的對陵離道:“阿離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去散散心。”

    陵離雙手緊緊交握著,臉上倉惶又不安,望著他聲音發顫的道:“那你,那你一定要回來,景陽,一定要回來,我在這裏等著你,我……”

    蘇景陽已經大步走遠了。

    蘇景陽穿上鞋子,披上衣服,頂著一頭亂翹的頭發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街頭晃蕩,仿佛回到了剛來這裏時的第一天,時時刻刻的充滿了迷茫和無措,感到荒唐和可笑。

    直到走得腿軟了實在走不動了,他這才隨便找了個地方蹲下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又開始燒了。

    蘇景陽吐了口熱氣,垂著腦袋盯著地上的螞蟻發呆。

    係統一號君艱辛的掙紮著出來,陪蘇景陽聊了會兒天。

    蘇景陽經過一上午的暴走,心裏的怒火已經漸漸地消散,隻留下一片空洞。

    “剛才,我聽那狗東西說,讓加害者嚐受被害者的滋味,那……向草,陸淺他們該不會是……”蘇景陽冷靜下來後,因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脊背有些發寒。

    “不是,一個世界隻能投入一個異世者,不然會徹底崩盤。不過,其它世界裏,的確有類似他們這樣的被二號懲罰,抽掉以前的記憶,將他們換個性別,家暴虐待的,就會被家暴虐待,惡言惡語將妻子掃地出門的,他們就會變成被拋棄的人,騙婚的,他們也會被欺騙被傷害,永遠也逃不出這樣的桎梏。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係統一號輕聲歎息,“雖然很解氣,但是以暴製暴,終究不是正道。而且它越來越走偏過激,也越來越多像你這樣的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

    蘇景陽怔怔然的,心裏一時間也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蘇景陽又告訴了它自己夢裏的那些畫麵,係統一號說,那些都是真實記錄下來的。

    它道:“遠遠不止你看到的那些。不過,人壞是不分性別的,隻是女性弱勢群體相對比較多一點,所以當初我才選擇了這條路。”

    蘇景陽眼神空白的望著遠處的人群,輕聲道:“有的人壞是真的壞,而我無辜,是真的無辜啊。我……到底什麽時候回家啊,什麽時候?”他不知道是在問係統,還是在問自己。

    係統一號欲言又止好久,最後隻是道:“現在的你……恐怕暫時走不了。”

    蘇景陽以為它的意思是離找到主角還遠著呢,原本就涼透的心更像結了冰似的,冷得發疼。

    係統一號很快就又下線了,蘇景陽蹲累了就席地而坐,他靜靜的坐在那發著呆,仿佛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重,他這才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剛撐著地麵想站起來,卻是眼睛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蘇景陽暈得很徹底,等他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很寬敞很舒適的床上,而且外麵竟然已經天色發亮了。

    蘇景陽想起答應過陵離要回去的,心裏一慌,忙坐起身來想掀開被子下床,腦袋卻仍舊一陣陣的發暈。

    他還是掙紮著下床了,正穿著鞋子,有人進來了,蘇景陽抬頭一看,是個滿臉肅殺冷意護衛模樣的人,他手裏端著一碗藥,擱在桌上,道:“喝了藥再走吧。”

    蘇景陽知道肯定他救了自己,十分的感激,他走過去將藥端起喝了,然後道謝。

    護衛卻道:“你在我們公子住的旁邊徘徊自語大半天,沒被抓得關起來已經很幸運了,喝了藥就快走吧。”

    蘇景陽內心暗暗驚訝,他昨天心緒紛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什麽地方了,現在由這護衛的話看來,他肯定是遇到什麽大人物了。再多呆片刻恐怕都會遭到猜疑,蘇景陽也就不再停留,趕緊老老實實的朝外麵走去。

    這裏是一所大宅子,蘇景陽跟著那引路的護衛順著回廊轉了幾個彎,剛好有一名錦衣玉冠的年輕公子被另一群護衛簇擁著迎麵走過來。

    他眉目如畫,鼻梁高挺,膚色白皙,周身一股非凡的貴氣,跟梁路那種少爺貴氣完全不一樣,而是一種懾人的天潢貴胄之氣。

    護衛將已愣在原地的蘇景陽趕緊拉了拉,讓他避開到一邊,蘇景陽卻因為太過於震驚,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自動讓路,腦袋裏亂糟糟的一片。

    “公子問你話呢。”護衛狠狠掐了蘇景陽一把,咬牙切齒。

    蘇景陽忙抬起頭來,對上一雙寒星般冰冷的黑眸,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問什麽!?他根本沒聽到!

    “我……”

    “你剛才,一直盯著我看?你認識我?”年輕公子望著他,語調微微緩慢,聲音很好聽,甚至有幾分柔和,可是蘇景陽卻莫名的有點頭皮發麻。

    蘇景陽忙搖頭,然後故作自然的笑了笑,“當然不認識,隻是我在想,是不是公子你救了我,想親自向你道謝。”

    年輕公子彎起嘴角一笑,笑容裏卻有一種噬骨的冷然,“你說謊,你剛才明明一臉震驚的表情。”

    蘇景陽心想,你跟阿軒長得八/九分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能不震驚嗎?!!

    蘇景陽此時對他的身份已經有揣測了,肯定就是阿軒的親爹沒跑了。可是陵離當時說跟這位好像是有什麽誤會,蘇景陽不敢輕易的暴露陵離跟阿軒出來,他強製鎮定的回望住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道:“那……我說實話,公子千萬別怪罪我。”

    年輕公子睨著他,卻不按套路出牌,“你不說我一定是要怪罪你的。你說了,我要依情況再看,怪不怪罪於你。”

    蘇景陽隻好撓撓頭,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道:“就是,我,我是從小地方剛來的,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這般好看的人,天人下凡似的,所以就被震懾住了。”

    “……”年輕公子盯了他許久,麵無表情的正要離開,突然有人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他神情意外的瞥了蘇景陽一眼,才道:“讓他進來吧。”

    蘇景陽不明情況,準備悄悄的離開,那公子卻道:“有人來接你了。”

    來接?誰來接?有誰會知道他在這裏?蘇景陽一頭霧水,正當他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就看見一身黑衣的容辭邁著大長腿進來了。

    蘇景陽一看到是他,登時想起昨天自己發神經吼的那些話,心底暗暗的有尷尬和不自在,忙將視線躲開。

    容辭上前來,先是神情難測的看了眼將臉轉開的蘇景陽,這才看向明湛。

    明湛衝著容辭笑盈盈的道:“容城主,一別多年,風采更甚啊。”

    明湛一開口,蘇景陽就覺得自己腦子仿佛被錘子狠狠的敲了記,他慢慢的,一點點的,以一個極其僵硬別扭的姿勢回過頭來,不敢置信的看向容辭。

    ——剛才那位公子喊的什麽???!!

    容城主?????!!!!

    ……艸!!!

    艸艸艸!!!

    容辭此時卻無暇顧及蘇景陽噴火的怒瞪,他在看清明湛的容貌之後很難得的愣怔住了。

    當年容辭見到他時,他中了蠱,臉上潰爛,前去容城尋解決之法,容辭盡力的幫了他。明湛身份特殊,不便在容城多留,得到解決法子後,就迅速離開了容城,在陵離他們所在的那個鎮上休養。

    容辭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他真正的麵容。可是現在,有件事,一目了然……容辭下意識裏朝身後瞥了一眼。

    明湛似乎覺得蘇景陽那表情很有趣,對容辭道:“看樣子,我壞了你的好事。”

    容辭將對著他怒目而視的蘇景陽一把拽到了身旁,攬住他的腰,衝著明湛微微一笑,“倒是沒有,感謝公子照顧他,我們不便多打擾,就先行告辭了。”

    “——景陽!!”

    陵離含著哭腔的聲音一響起,蘇景陽和容辭身體同時僵了一下,蘇景陽想回頭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陵離牽著阿軒已經跑了過來。

    因為蘇景陽的一夜未歸,他已經慌得快瘋了,他害怕蘇景陽出事,也害怕蘇景陽離開。容辭找到了蘇景陽的行蹤,帶他過來,讓他現在宅子旁邊等著。

    可是陵離太心急了,容辭進去沒多久,他也就帶著孩子一起進去了,不知道為何,門口的護衛看到他跟孩子愣了一下,也沒有攔著。陵離就趕緊趁機跑進來了。

    陵離衝到蘇景陽麵前就撲到他懷裏,死死的摟著他的脖子,淚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滿心的難過都快溢出來了,他哽咽的道:“你說你去散心,怎麽就不回去了,我快擔心死了,景陽,你以後別這樣嚇唬我了好不好,那要去哪,我都陪著你,我求你……”

    阿軒也牽著蘇景陽的手,仰起精致如玉的小臉來,大眼睛看著蘇景陽軟聲央求道:“舅舅,舅舅跟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蘇景陽臉也僵,手也僵,他將手搭在阿軒的頭頂,迫使他轉了個方向,正要就勢將陵離稍稍推出懷裏,牽著他的手一起趕緊離開。

    可終究還是被人快了一步。

    明湛大步走過來,一把就將陵離從蘇景陽的懷裏扯出去了,他死死攥著陵離的手腕,望進陵離那雙錯愕的淚眼,黑眸裏仿佛有暗流急遽洶湧,咬牙微微揚聲:“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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