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其實十一本來是想讓他放下她，但話到了嘴邊，心裏不知怎麽的又作罷；抱就抱，不會少一塊肉，更何況現在是在湖中心，總不至於還要遊上岸。

    阿雪沒有回應她。

    十一隻當他聽進去了，沒再多說什麽。

    心緒飄遠，想到了那個法陣是他所畫，她勉力觸發，不知效力如何？

    此下的局麵，百藥穀是不能回去了，這片湖麵極其寬闊，隱蔽性並不如何，但卻並未有南宮一族的人尋來，是還沒有找到，還是因為顧忌慕容皇族呢？

    若有所思的同時。

    她將握在手裏的匕首遞還，“你幫我收著。”本來是想割掉身上這件袍子過長的地方，方便行走一點，而現在……

    暫時是用不上了。

    ……

    ……

    “你要去那裏？”

    十一在發覺他帶她前往的方向，是百藥穀的方向後，不由得淡淡出聲問。

    “回去。”阿雪說。

    “我們不住那裏了，”十一隻當他是要回竹雲澗。

    “我們。”

    阿雪愉悅重複，帶著淡淡溫柔笑意。十一接觸到了他的目光，又微微轉開，不再吭聲。又想到了那一日，南宮天賜等人顯然在那裏等了許久；然而，直到她從山峰頂回來，與南宮天賜等人對上時，南宮淩雲也沒有出現。

    南宮淩雲不可能不知道消息；唯一的原因，便是有意避而不出。

    且不論南宮天賜等人，為何會那麽快找到竹雲澗，是否與南宮淩雲有關係；單論他遲遲未現，有意借她之手、亦或是阿雪來借刀殺人，她就已經在心底為他再記上一筆。

    也是她過於輕忽大意。

    一直不認為他能算計到自己，卻還是讓他鑽了空子；以後行事，需要更小心，更謹慎，步步為營，不能再有絲毫輕忽大意。

    “小玄……或者是慕容鳳玄，他有找過你嗎?”十一想了片刻，冷不丁的淡淡問了一句。心底有一些疑問未解開。南宮天賜等人找上他，偏偏在阿雪離開的那一日；事情可以是那麽巧合，但若不是巧合，而是人為的話，又是誰會知道阿雪會在那一日不在？

    如果阿雪離開後沒有回來，她或許還不會意識到這一點。但阿雪在消失一日之後，又回來了，又一如既往的跟在她身邊……

    她心裏已經有了眉目，卻也有了疑雲。

    在此前的幾天，阿雪一直表現的不安和焦躁，時常消失一段時日，這或許便是他將離開去做某事的前兆；且不論他為了什麽原因離開，能清知曉這一切的人，隻有親近他身邊的人。

    “見過，”阿雪說道。

    “是他找上你嗎？”十一淡淡問。

    阿雪溫柔的“嗯”了一聲。

    “他找上你說了些什麽？可有提到了與我有關的事情？”十一接著問。

    阿雪似乎不太願意提及，但仍是回答：“他……說娘子已經死了。”

    “還有呢？”十一追問道。也許她多疑了，也許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就目前而言，熟悉阿雪的人，隻有那位自稱小玄的慕容皇子。

    阿雪親昵的用下巴輕輕蹭著十一的頭發，聲音非常愉悅道：“讓阿雪帶娘子回瑤光殿，常伴在阿雪左右……”

    “隻有這些嗎？”十一不由得若有所思。慕容鳳玄，皇族之人，在此之前，無論是她還是南宮鳳儀本人，都不認識這個人才對。他，對她，理應並無敵意的理由；但是，除此之外，她暫時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慕容鳳玄……他為什麽一定要讓你回去？”

    阿雪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淺藍色眸子裏，帶著一絲空洞而迷茫的天真神情。

    十一繼續旁敲側擊的問了幾個問題，發覺問不出什麽後，不由得再一次陷入了沉吟。心無旁騖的思考間，腦海裏浮現無數瑣碎、零散的信息，有用的，沒用的，隱藏的……她極快的在腦海裏篩選，重組。

    慕容鳳玄當她已死，讓阿雪帶她一起回去；重點不在於她死活，而在於要讓阿雪回去。

    阿雪非是慕容皇族之人，記不得許多事，心智殊異危險，卻有慕容國師之名……往黑暗處想，是否正因為如此，這樣的人隻要控製得當，便是一柄對敵人極度危險的利刃。

    殺機，是來自於阿雪對她的態度嗎？

    此事尚待證實。在湖中心，養傷的這幾日，慕容鳳玄並未出現，現在何處？阿雪一直跟她在一起，南宮天賜等人出事，南宮一族之人，第一懷疑的必然是阿雪；畢竟她隻是一個一無事處的‘小廢物’。

    若推測無誤。

    這個時候的慕容鳳玄，或許，正在南宮山莊善後，處理，解釋此事。那麽，南宮氏一族的人，對她們的態度、確切說對阿雪的態度，就不會太過於為難……

    十一若有所思間。阿雪已經帶著她來到了百藥穀裏。入口一如上次來時，一樣平靜，沒有人看守，並不像發生過什麽事情。

    才進入不久。

    遇上了小翠兒。後者顯然沒想到會遇到她們，一臉驚愕的看著她們，明顯對她們有顧忌，但又鼓起勇氣看向少年懷中的十一，“鳳……鳳小姐，是你嗎？”

    一段日子的相處，讓小翠兒打心時覺得眼前這位鳳小姐，並不像族人說的那樣可怕無情。

    相反，雖然平時冷冷淡淡的不易親近，總是一副漫不經心、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不像好人，卻也不像壞人。

    十一正動念想問小翠兒，要一套幹淨的衣服換。阿雪衣袖無風而動，一片薄薄如彎月的冰刃，化作一抹白光射向小翠兒，刹那於咫尺，在她瞳孔裏放大！

    危急時刻，

    一片枯黃的樹葉，勢如流光飛箭射而來！

    “叮”的一聲。

    竟有尖銳劍鳴聲般將冰刃打偏。擦過小翠兒脖子上，帶出一條血痕，射入後方數丈的石壁之中，沒入石壁裏，瞬間宛如石生花，一片冰晶雪棱蔓延出來。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的刹那。

    美麗而可怕。

    一道小小黑暗從石壁上方落下來，手法極快的替小翠兒止住了穴道，喂了一粒藥丸。

    “你為何動手？”

    十一看著眼前的一切，聲音有些發冷。雖是在問，但她心裏，已經在那一瞬間，意識到了他回來是要做什麽。j3k5bl1gfwhvzeeinsofvcxk59m4qvzj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

    阿雪渾然不覺有何不對，目光危險的盯著突然出現的慕容鳳玄，聲音溫柔的對她說：“殺了他們。”說得輕易到了極致，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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