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遊手好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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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寧之從手機裏找到星光娛樂公關炒作那塊兒負責人的電話, 上次她要請水軍也是讓人家安排的, 樓宛之在她電話播出去之前阻止了她。
    “別請水軍了。”
    “為什麽?”
    樓宛之終於找到了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她本來就不希望欠咱們家人情,所以才讓李蘭不用顧及那麽多換個辦法捧她,你請水軍她難道不會發現嗎?到時候她又有心理壓力。”
    “那現在那麽多人罵她, 她就沒有心理壓力嗎?”
    樓宛之說:“你也太小瞧她的承受能力了吧, 她都經曆過兩輪全網黑了,什麽沒罵過,現在的簡直是毛毛細雨,再說了,粉絲都是越虐越雞血越虐越死忠,正好趁著現在幫著磨煉一下他們,為以後作準備。”
    樓寧之皺眉說:“這怎麽聽著跟打仗一樣?”
    樓宛之說:“本來就是打仗啊,你以為呢?”
    “大姐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我怎麽都沒聽過?”
    “你二姐前年追過夏小花,那陣子人家被黑得厲害, 你二姐百忙之中還加入了什麽控評群,一有時間就坐在那兒刷手機,每天硬給我灌輸的知識。”
    “那現在呢?”
    “退群了啊, 佛係追星, 沒事打錢。她就瘋了那麽一個月吧, 每天晚上做噩夢夢到她本命被黑上熱搜。”樓宛之那一個月都是陪著她睡的,難得看到她那個樣子, 幸好當時她手裏的手術不頻繁, 否則日夜都在高強度“工作”, 鋼筋鐵骨都受不了。
    樓宛之說:“那一個月是黑得最嚴重的時候,她們家粉絲成長的速度太嚇人,就那麽一個月直接練出了一支女兵部隊,碾壓當時對撕的另一家,之後風評就慢慢好轉了。”她想起樓安之那段時間的瘋狂,感慨了一聲,“追星的女人太可怕了,不管是追男星還是追女星。”
    樓寧之一臉茫然,前年的那個時候她是在外麵到處浪還是已經被押在家裏進行高強度的學習來著?怎麽大姐說的她都沒有印象?
    樓宛之說:“你在忙著瘋玩。”
    樓寧之嘿嘿笑了聲。
    樓宛之說:“所以啊,這事兒你就別摻和了,黑就黑唄,又不會少塊肉,遠離網絡,身心健康。”
    樓寧之反問她:“那你女神被黑的時候你怎麽辦的?”
    樓宛之哈哈一笑:“她被黑的時候我還小,等我長大了沒有人敢黑她。”
    樓寧之:“……”
    她鼓著腮幫子,舌頭在嘴裏吞吞吐吐的,老大不高興。水軍不能請,眼睜睜看著莊笙挨罵。
    “我請你吃冰淇淋啊?”樓宛之說。
    樓寧之槽道:“你這是什麽哄小孩子的招數?”
    “我自己想吃。”樓宛之笑道。她望向窗外,三月初,再過一陣子該開春了,冬去春來,又是一季。
    “我出去給你買?”
    “那敢情好啊。”
    “嗬嗬。”樓寧之回了她兩個字,推門出去買冰淇淋去了。樓宛之愉悅地輕輕歎口氣,這傲嬌的勁兒頗肖她二姐。
    她閉起眼養養神,等著送到嘴邊的哈根達斯,耳朵一動,聽見房門響,樓宛之沒睜眼,懶洋洋地問道:“回來了?買了什麽味兒的?”
    “什麽什麽味兒?”
    樓宛之驀然睜眼,換上一張過分燦爛的笑臉,噓寒問暖道:“忙完了?累不累?累了過來坐會兒。”
    樓安之說:“沒忙完,事兒多著呢。”腳步卻和她說出的話截然相反,朝床邊邁了過來。
    “那就歇會兒再去忙,要勞逸結合,喝口水吧。”樓宛之撐著自己的身體,偏到床頭,費力地給她倒水。
    樓安之色變,攔住她手臂把她按回床上:“你快得了吧,殘障人士就不要逞強了好嗎?我要喝水不會自己倒嗎?等你慢吞吞地給我倒好我恐怕都渴死了……你笑什麽?”
    樓宛之笑道:“沒什麽。”
    樓安之板起臉:“沒什麽你還笑,皮癢了是不是?”
    “是啊,你要給我……嗎?”樓宛之含混地帶過去幾個字,目光陡然變得曖昧起來,“哪裏都可以。”
    樓安之:“……”
    不是,她中間沒發出聲音的那幾個字是什麽來著?想來這大|色|狼嘴裏也說不出什麽正經的話來。樓安之發散一下思維,立即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樓安之回身鎖上房門,手伸向她病號服的褲腰:“過了五六個小時了,該方便一下了。”
    樓宛之:“……”
    這個把柄在她手上真的是翻不了身了。
    樓宛之解決了生理問題,生無可戀地問她:“我什麽才能自己來?”
    樓安之在她躺了一個月已經軟綿綿的肚皮上摸了一把,說:“最少再躺一個月,如果疼的話,再躺兩個月。”
    樓宛之:“……算了。”
    樓安之明知故問:“什麽算了?”
    樓宛之輕輕瞪她一眼,說:“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從明天起,不今天起,你給我放大悲咒吧,我要修身養性,斷絕七情六欲了。”
    樓安之真給她放了《大悲咒》。
    樓宛之嗔怪她:“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樓安之說:“你說什麽我做什麽,怎麽到頭來還怪到我頭上了?”
    “我不管,你得親我十下,立刻,馬上。”
    “沒有任何邏輯聯係。”
    “佛祖不會原諒你的。”
    “在佛祖麵前做這種事才是不敬。”
    樓宛之掙紮著要起來,就跟老鹹魚突然要翻身一樣,床板鬧出巨大的動靜,瞧起來駭人得緊,樓安之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喝道:“就為了親一下你至於嗎?”
    “是十下。”樓宛之又說,“至於。”
    樓安之對上她深灰色的眼睛,她眼眸深處全無玩笑神色,竟是認真執拗得很,手掌下的身體也是緊繃的,跟她較著一股勁似的。
    兩人對視著。
    樓宛之驀然開口說:“你就不能順著我一次嗎?”
    她語氣中的委屈和酸澀是第一次如此坦誠地鑽進了樓安之的耳朵,讓她直接愣住。
    樓宛之:“我可以理解你喜歡和我對著幹,這麽多年來都習慣了,但是有的時候我也很想你能像其他情侶一樣,哄一哄我,無論我說什麽都說好,順著我的意,哪怕就一次。”
    樓安之舌根泛起苦味。
    樓宛之不適應這麽軟弱的自己,說完就偏開頭了。
    “你再說一次。”
    “什麽?”
    “你剛說的話。”
    “不說。”樓宛之抿嘴,矯情的話一次就夠了。
    “不是那個,我是說,你說讓我親你十下的那句,再說一遍。”
    “我不管,你的親我十下,立刻,馬——唔。”
    樓安之扳過她的下巴,單手捧著她的臉頰,低頭吻了上去,一個極具攻擊和侵略性的吻,一瞬間攫取了她所有的呼吸,樓宛之嘴唇被迫大張,迎合著她的放肆。透明的涎液順著唇縫流出來,滲入耳側,樓宛之單手推開了樓安之的肩膀。
    “……有點兒疼。”樓宛之說。
    “哪裏疼?”樓安之溫柔地問她。
    “肋骨疼,別太用力了。”樓宛之仰著臉看她,眼睛裏有因為接吻泛起的亮晶晶的水霧,微微氣喘道,“輕點兒。”
    “好。”
    樓宛之說的親十下是快速地親十下,樓安之回報給她的是平均時長不低於三分鍾的十個吻。樓宛之到後來腦子都是糊的,頭暈目眩的時候回問樓安之,說:“你不是要工作嗎?”
    “辭職了。”
    “……”
    “瞎說的,暫時沒有要忙的事情,不然我怎麽閑得跑過來找你。”
    樓宛之頓了頓,說:“你擼起我袖子看一下。”
    樓安之不明所以,把她長袖挽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怎麽了?”
    樓宛之說:“你看到上麵一顆一顆的小粒了嗎?摸上去突出來的。”
    樓安之:“……”
    好不容易對她和顏悅色的,還被嘲諷肉麻得起雞皮疙瘩?給臉不要臉!
    放在往常她就直接把她手用力甩開了,現在對待病號要溫柔,不僅不能甩,還要給她把衣服捋好,塞進被子裏。樓安之說:“是你自己讓我對你好點兒的。”
    樓宛之笑說:“是啊,但是我這不是沒適應過來嗎?正常反應,你以後天天對我百依百順,它估計就老實了。”
    樓安之沒好氣:“做夢吧你。”
    她扣好剛才被樓宛之順手解開的衣扣,抻平了肩膀上的褶皺,回身朝門口走去。
    樓宛之在後麵叫她:“喂。”聲音裏都是笑。
    樓安之充耳不聞。
    刷拉一下拉開門,一個人影擋在自己麵前,樓寧之一手手指勾著個打包的小袋子,手上端著冰淇淋,另一隻手拿著勺子,邊挖邊吃,看已經過半的冰淇淋,想來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
    樓寧之揶揄道:“你們倆……嘿嘿嘿。”她們倆吻得太激烈了,都沒注意到她進去過又出來了。
    “嘿個屁。”樓安之說,“讓開。”
    樓寧之給她挪地兒,樓安之走出兩步,把她手指上掛著的外帶袋勾走了:“交公。”
    樓寧之說:“那是給大姐買的。”
    樓安之頭也不回:“那更得充公。”
    樓寧之叼著勺子進了門,樓宛之噘著嘴在自拍,不,似乎沒有噘著嘴,就是唇瓣紅腫了點兒。
    樓宛之這廂忙著給自己具有戰略性意義的裏程碑留下光榮的紀念,沒工夫搭理她。樓寧之把冰淇淋吃完了,丟進垃圾桶,手機玩兒了一把競技類對戰手遊,五排,0殺,吐血退了出來。
    樓宛之:“我冰淇淋呢?”
    樓寧之:“在你老婆那裏。”
    樓宛之抑製不住:“嘿哈嘿哈哈哈。”
    樓寧之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
    樓宛之:“你再說一遍。”
    樓寧之:“說一遍什麽?”
    樓宛之:“在我什麽什麽那裏。”
    樓寧之說:“你給我套房,我就說。”
    樓宛之震驚道:“你剛剛還說你不是那麽物質的人。”
    樓寧之嘻嘻笑道:“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我現在特別物質了,你給不給。”
    樓宛之:“……給。”
    樓寧之:“你老婆在門口搶走了你的冰淇淋,說充公了。”
    樓宛之幸福地擺擺手:“給了她就算了。”
    樓寧之:“房子什麽時候兌現?”
    樓宛之:“你什麽時候要我什麽時候給。”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愛琴海的房債到現在都沒還完,樓寧之一共就要了一套,她和莊笙在上次回來以後搬進了保密性高的安全小區。
    樓寧之歎了口氣。
    “怎麽了?”
    樓寧之說:“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莊笙開完會沒多久電視劇就要開機了,又得去好幾個月。”
    樓宛之:“那你來醫院?”
    樓寧之說:“你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天天來你不得嫌棄死我這個電燈泡。”
    樓宛之深以為然:“說得也是。”
    “塑料姐妹花。”樓寧之大受打擊,四肢癱在沙發上,整個人喪喪的。
    “你不是快開學了嗎?哪天?”
    “後天。”
    “搬回宿舍住?”
    “再說吧,莊笙過兩天就該回來了。”樓寧之想了想,說,“大姐。”
    “嗯?”
    “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不好啊,她一不在身邊就魂不守舍的,一點精神都打不起來,感覺太依賴對方了。”樓寧之是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的,“我是不是該找點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沒認識她以前都幹什麽?”
    “和朋友聚會啊,到處玩兒。”
    “現在怎麽不去了?”
    “感覺沒意思,玩兒完還是一場空。”
    “熱戀期沒過,很正常。”
    “我感覺我一直在熱戀期。”
    “你試著出去玩玩兒?薑逸那小子沒邀請你?”
    “請了,我沒答應,他都快跟我絕交了,說我沉迷女色、重色輕友。”樓寧之說,“這不是廢話麽,有了女朋友誰還要哥們啊,每天都來跟我哭一遍,定時定點的。”
    “哥們還是要的,你應他一次,整天窩在我這裏當電燈泡也不太好,影響我和你二姐談情說愛。”
    樓寧之沉默了會兒,說:“你可以把後麵那兩句去掉的,沒人逼著你說。”
    “我自己要說。”樓宛之笑得很開心。
    “天大地大,沒有我樓小樓容身之處了。”樓寧之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聲,繼續倒在沙發上喪。下午四點,她手機微信響了一聲,樓寧之從沙發上抬起頭,沒看就說:“肯定是那小子又來找我哭了。”
    一瞧,果不其然。
    【小弟一號:出來玩嗎出來玩嗎出來玩嗎?[土撥鼠尖叫.jpg]】
    【小弟一號:你都多久沒出門了,在家裏修仙呢?】
    【小弟一號:手裏啊捧著窩窩頭,我的老大不再留,每天急著家裏有嬌妻待呀,把朋友啊忘後頭~】
    【樓寧之:你有事嗎?好好說話不要唱歌】
    【小弟一號:重色輕友的家夥,我約你次次不出來,天天在家陪老婆,少陪一天又不會死,傷了我們這些哥們的心你就補不回來了!】
    【樓寧之:絮絮叨叨的跟個老媽子一樣,我去還不行嗎?】
    【小弟一號:what】
    【樓寧之:再拽英文不去了】
    小弟一號麻溜發過來一串地址,千叮嚀萬囑咐加上威脅,敢放我鴿子你看著辦?
    樓寧之真不怕他威脅,不就是去一場的事兒麽,她還不至於食言而肥。說走就走,樓寧之對著衛生間的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拿過沙發上的包,道:“我回去了。”
    樓宛之半點留戀也沒,巴不得她趕緊走的樣子:“拜拜,下個月見。”
    樓寧之心被紮穿了:“……”
    樓宛之笑著提醒她:“後天就下個月了。”
    樓寧之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又粘了起來。
    開門又見樓安之,時機之巧令樓寧之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就守在門口,專門等著她要走的時候出來。樓安之的反應看起來是巧合:“這麽快就回去了?”
    樓寧之說:“是啊大姐夫。”
    樓安之:“???”
    樓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