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自私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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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二姐。”
    “你才二。”樓安之在床沿坐下, 手摸進被子裏, “我聽莊笙說你不舒服?”
    戲都開始了怎麽也要演下去,樓寧之說:“是啊,有一點。”
    “你前幾個月這樣過嗎?”
    “沒有……不是, 好像是有。”
    “到底有還是沒有?”
    “有, 有。”樓寧之斟酌了一下,這樣說還能有點兒發揮的餘地。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樓寧之瞎編道:“前兩個月。”
    “前兩個月你不是在學校麽?吃多了?”
    “可能是。”
    “都吃了些什麽?”
    “這我哪記得?”樓寧之就想著趕緊把她糊弄走,平時沒見她這麽婆媽,今天絮絮叨叨個沒完。
    “不記得怎麽行,你趕緊想想,身體上的毛病可不是小問題。”樓安之煞有介事地說道。
    樓寧之:“……”
    她懷疑她二姐就是故意來和她抬杠的。樓寧之向莊笙投去求救的目光,莊笙看懂了,禮貌地將樓安之往外請:“二姐, 要不您先回吧,讓她休息一下。”
    樓安之意味深長地看了樓寧之一眼。
    樓寧之“虛弱”躺下:“是啊, 二姐,大姐在廚房裏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去幫她的忙吧, 我這裏有莊笙就夠了。”
    樓安之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肚子, 囑咐說:“別睡著了, 待會兒就吃飯了。”
    “我知道。”
    樓安之過來會兒就走了,樓寧之灌了一大杯紅糖水進肚子, 打了個飽嗝。轉移話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樓寧之開始天南地北地和她聊天。
    樓安之出了次臥, 進了廚房,對正和鍋裏的菜鬥爭得熱火朝天的樓宛之說:“你知道嗎?小樓又在裝痛經了。”
    “又?她以前裝過嗎?”
    “裝過啊,你以前不在家的時候,我不是督促她學習嗎,開始的時候,特別不服氣,但是又不敢反抗,每回學不下去了,她就往床上一躺,各種裝病,我一見她就發現了。”
    “奇怪,她現在又不用上學,沒事裝什麽病,不是你看錯了吧?”
    “你信我還是信她?”
    “當然信你,但是我找不到她要這麽做的理由。”
    “她做事還要理由嗎,可能就是想刁難一下莊笙吧,我以為時間久了,她的脾氣會收斂點,就今天在車上看到的,怕是變本加厲了。”
    “……嗯。”樓宛之似乎沒有很聽清她在說什麽,出神了兩秒才回答她。
    “你怎麽又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樓安之職業病發作,手去摸她的額頭,又讓她張嘴,“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樓宛之順著她的話張了一下嘴,很快閉上,她沒病,弄什麽望聞問切。
    “在想事情。”
    “什麽事?”
    “暫時沒有頭緒,今晚上會有,睡覺的時候我再跟你說。”樓宛之把鍋裏的菜裝了盤。
    “好的。”樓安之對樓宛之有種天然的信任感,任何事情。這種信任是普通情侶間沒有的,來源於她們三十年來的朝夕相處。樓安之和樓宛之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自己這個選擇的正確性,她在三十年的感情中找到了平衡點,而在那個平衡點上長出了飽滿的隻屬於那一個人的愛。
    “還有幾個菜?”樓安之問她,手自然地抬起來在樓宛之臉頰上捏了一下。
    “兩個,炒個四季豆,再打個湯就好了。”
    “那我先端出去?”
    “也行。”樓宛之提醒她,“先端先出鍋的,別燙著手。”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樓安之等她炒完四季豆,便開始喊次臥裏的兩人出來吃飯,莊笙扶著樓寧之出來的。樓安之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樓寧之不由得挺直了些腰板,把莊笙攙著她的手拿開:“沒事兒,我自己可以走。”
    樓安之笑了一聲。
    樓寧之馬上出聲,阻止她欲要開口的動作:“大姐,菜夠了,不用再做了!”
    樓宛之在廚房裏回答:“馬上好了,最後一個!”
    樓寧之腳底抹油,溜進廚房:“我去拿碗筷。”
    留下原地的樓安之和莊笙互視一眼,不知道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什麽。反正樓寧之拿完碗筷出來,身後跟著端著湯缽的樓宛之,飯廳的兩人正在“深情”對視。
    樓宛之和樓寧之異口同聲道:“你們倆幹什麽呢?”
    “沒什麽。”樓安之和莊笙又是異口同聲。
    一種詭異的氣氛彌漫在四人中間。
    樓宛之拉走了樓安之,樓寧之朝莊笙招了招手,兩兩一邊,落了座。莊笙盛了三碗湯,分別給三個人,最後才給自己。
    “謝謝。”樓宛之雙手接過。
    “我自己來就好。”樓安之笑道。
    樓寧之說:“燙。”
    莊笙把她的湯碗接過來吹涼了,再還回去:“喝吧。”
    樓宛之:“……”
    樓安之:“……”
    樓宛之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樓安之手蓋住自己碗,壓低聲音道:“行了,我都喝一半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你能不比嗎?我是真不習慣,你這樣我很困擾。”
    樓宛之撇了撇嘴。
    樓安之在幾道菜上打量了一遍,給她夾了塊紅燒五花肉,喂進她嘴裏:“行了,別在我跟前演戲,不吃這套。”
    樓宛之恢複正常表情了。
    “小莊。”
    “在。”
    “不用那麽緊張,我就是讓你快點兒吃飯,不然要涼了。”
    “吃著呢。”
    樓宛之看著她低頭給碗裏的一塊魚肉耐心挑刺,最後放進了嗷嗷待魚的樓寧之碗裏,笑了笑,夾起了一塊新的。
    樓宛之:“……”
    她為什麽要做一條魚?而是是有刺的魚?
    一頓飯莊笙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給樓寧之挑刺、夾菜、盛湯,自己碗裏的飯都是胡亂扒的,有時候連菜都忘記夾,囫圇就吃下去一大口米飯。
    樓宛之替她累得慌。
    樓安之更是看樓寧之那副心安理得的樣子就想抄起拖鞋來揍她屁股。
    “你沒長手嗎?”樓安之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樓寧之問莊笙提繼續給她挑魚刺的要求。
    “我不會啊。”樓寧之說。
    “不會你不會學啊,學不會就別吃了。”
    “二姐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到底是誰奇怪?”
    “你。”
    樓宛之按住了樓安之要起身的動作,說:“吃個飯又吵什麽架,知道你想吃魚了,我也給你挑魚刺,別跟小樓過不去。”
    樓安之:“誰說我想吃——”
    樓宛之望著她的眸色沉了沉。
    樓安之和她對視了兩秒鍾:“……好吧,我想吃。”
    樓宛之夾了一塊魚肉。
    一場行將爆發的爭吵被樓宛之鎮壓於無形。
    用過飯後,樓安之和樓寧之被轟到了一邊玩兒去,樓宛之千叮嚀萬囑咐樓安之不要跟樓寧之吵架,樓安之答應了,但是具體能不能履行,樓宛之在心裏打了個問號,隻能時不時留個心眼兒看看外麵。
    莊笙跟著樓宛之收拾桌子,兩人各端了一疊碗盤回去,樓宛之把廚房門帶上了,看了一眼在沙發上暫時相安無事的兩位。
    莊笙點了點頭,說:“大姐。”
    樓宛之:“你知道我有話要問你。”
    莊笙扯起一抹極淡的笑容。
    樓宛之和莊笙兩個人都側對著門,以便能觀察到外麵的情況。
    門外兩姐妹的氣氛劍|拔|弩|張。
    樓安之說:“我今天真得教育教育你,人家來咱們家吃飯是客人,我不管你關起門在家裏是怎麽辦的,但是在這裏,你讓一個客人全程沒吃幾口,就為了服務你不停地給你挑這個剝那個,你還有沒有基本的教養?”
    “你把她當客人,我又沒把她當客人。”樓寧之從果盤裏捏了一小串提子,手吊在嘴唇上方,一個一個往上咬,不在意地聳肩說,“別這麽見外。”
    “這是見外的問題嗎?這是教養的問題!”樓安之怒道,“就算人家是你女朋友,也不代表要被你使喚來使喚去的吧,連句謝謝也沒有,好歹勸她吃自己的吧。你能不能尊重一點人家?你這樣下去——”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願意伺候我我有什麽辦法,你老實說,是不是嫉妒我?”樓寧之輕輕地打斷她,叼了一個提子,罕見地咬到了籽,她低頭吐進了垃圾桶。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樓安之怒極反笑,抓過邊上的抱枕就猛地砸了過去,“我嫉妒你個頭,我替人家不值。”
    樓寧之沒躲,閉眼挨了這一下,嘴角掛著反常的笑:“你替她不值?二姐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一點兒?別以為你是我姐姐,就能幹涉我的生活。我親姐都——”
    樓寧之說錯了話,下頷繃了繃,眼看著樓安之在她麵前露出失望的表情,把準備朝她丟的抱枕放了下去。
    樓安之偏開了頭,不再看她,譏諷地說:“行,我多管閑事。”
    樓寧之也轉過了頭,眼睛微紅。
    兩人俱沉默下來。
    廚房內。
    樓宛之問莊笙:“你們倆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相處起來怪怪的。”
    莊笙苦笑了一下。
    樓宛之說:“出現什麽問題了嗎?”
    莊笙把碗碟放進洗碗機,開了水龍頭,讓透著涼意的水流從手上流過,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知道怎麽解決?”
    “都不知道。”莊笙茫然搖頭。
    “有猜測也行,你再想一想,要不要和我說。雖然感情的事外人沒辦法幫忙,但或許……能幫你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事情呢。”
    樓宛之沒有保持沉默,而是繼續往下說道:“剛才在飯桌上,還有今天在車上,她是單純在拿你撒氣吧,而且讓她生氣的人,似乎就是你。”
    莊笙關了水龍頭,無力地塌下肩膀,說:“是。”
    “這樣多久了?”
    “沒多久,就最近吧。”
    “為什麽?”
    “大姐,你說在一段感情中,人們會毫不在意自己付出的多少嗎?”莊笙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問了她另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始終在付出,另一個人能回報的隻有很少的一部分,她會不會心生埋怨,覺得不公平?”
    樓宛之說:“愛情都是自私的,也是需要回應的,但是這個情況不能一概而論。比如我和她二姐,隻要她願意回報我一點,我就很滿足了。”
    莊笙說:“但是你會不會希望她能給你更多回應呢?你們倆在一起越久,你的這種希望就會越強烈。”
    “對。”樓宛之想,現在樓安之已經在學著怎麽給予她更多了。
    “如果一個人始終在付出,另一個人能給她的越來越少,她會不會……”莊笙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越來越不滿,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把怨氣都發泄在對方身上?”
    樓宛之簌然抬眼。
    莊笙驀地仰頭看天花板,很久才低下頭顱來,和樓宛之對視著。
    莊笙吸了下鼻子,自嘲地笑了下,說:“徒有一顆真心,沒有時間和耐性去滋養,比破銅爛鐵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