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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姐。”莊笙對身旁正在鬧她的樓寧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樓寧之把手裏的抱枕放下, 整個人滾進莊笙懷裏，枕在她腿上。
    莊笙：“我在家呢，休息……對, 小高已經安排好了, 明天上午九點的飛機。”
    今天是放假的第三天，周末，莊笙接到了李蘭的電話，因為莊笙和樓家的關係，多少有些忌憚在，李蘭平時不幹些噓寒問暖的事情，一有電話基本上都是工作的事情。
    李蘭說：“我這兒有個工作，問問你要不要接。”
    莊笙問：“什麽性質的？”廣告？代言？電視？電影？還是……
    李蘭說：“綜藝節目。”
    莊笙“嗯”了一聲, 說：“去年不是就接過綜藝節目了嗎？”
    李蘭奇怪地心道：現在還有明星嫌接綜藝節目嫌多的麽？不單是現在的流量明星，就連一些看似逼格高的老牌演員、歌後歌王都會上綜藝節目刷臉吸粉, 時代如此，曲高和寡，不跟著時代的潮流走, 隻有被淘汰的份兒。
    李蘭說：“去年是去年的, 今年的是今年的。”
    莊笙略一思索, 覺得李蘭可能是誤解了她的意思，解釋道：“蘭姐, 我不是拒絕, 我的意思是去年上了一次綜藝, 該吸的粉已經吸了不少了，這次上綜藝可能沒有那麽大的助力，我之前看網上新聞說，去年那個綜藝似乎打算出第二季了，是要請我去麽？”
    “不是那個，是另一檔，xx衛視的。”
    一聽這個衛視的名字，莊笙就吃了一驚，xx衛視就是做娛樂節目起家的，不知道火了多少檔綜藝，現在最火的真人秀綜藝就是這個衛視出的。
    “他們怎麽會邀請我？常駐？不會吧？”
    李蘭聽到她妄自菲薄的語氣，笑了下，說：“你對你現在的人氣有什麽誤解？不說躋身一線，二線總是有的，而且你的發展前景和發展勢頭，業內都很看好你，這個節目邀請你是正常的。”
    其實星光娛樂這麽大的公司，要摘出來幾個比莊笙更紅的，輕而易舉，但是誰叫莊笙“背景深厚”呢，自然有好資源是要緊著莊笙的，況且以李蘭的眼光，莊笙確實有潛力，按照這個勢頭將來好好發展兩年，未必不能趕上某些如日中天的一線花旦。
    李蘭手底下帶出過一線的小花小生，也帶出過影帝影後，每一個都在她的小本本上記著，無比自豪，一想到莊笙未來會受千萬人追捧，遠勝今日，便又笑了：“這檔綜藝叫《水星撞地球》，明年三月錄製，現在還在籌備階段，據說要請十位活躍在熒屏上的人氣女星，也是個真人秀，是一個集挑戰與冒險於一身的節目。節目組說，這個節目有一些不同於其他真人秀的節目，對女明星的體力有一定要求，具體是什麽處在保密階段。現在已知確定的人，有李玨、杜若涵……五個人，其他五個都是待定。”
    李玨是中生代演員，人氣可能沒有這些新生代小花高，但是國民度——在爸爸媽媽那塊兒，知道的人可是比這些小花旦要多得多。杜若涵，不必說，也是個厲害的女星，花旦，年紀比李玨小，但人氣在一線，是現在的莊笙夠不上的。另外三個，有童星出身的國民閨女，有一騎絕塵的主持女王，有走小眾路線但是死忠粉很多拿過音樂大獎的歌手，莊笙放在裏頭，倒顯得毫不起眼。
    李蘭說：“我在節目組有點關係，聽他們那邊的人給我透露，他們正在和夏以桐的經紀團隊緊密聯係，有七八分把握能讓她參加節目。”
    “夏以桐？”
    樓寧之乍一聽到二姐愛豆的名字抬了一下頭，莊笙摸了一下她的臉。
    李蘭說：“是啊，聽說節目組態度非常誠懇，甚至在合同上一再作出讓步。”對待現在紅得發紫，動動腳營銷號就要發瘋的夏以桐，和對莊笙——哪怕莊笙現在靠在星光娛樂旗下——她們倆的合同怎麽會完全一樣嗎？隻怕片酬，就要差出一位數去。
    莊笙“啊”了一聲，感歎道：“真的是好厲害啊。”她以前在《碧落》劇組跑龍套的時候，就見識過這位女明星的氣場，她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舉手投足已經宛如巨星。當今娛樂圈裏也不是沒有很紅的女星，但是和她同一個年齡段的哪怕是比她大的，三十歲以下的女明星，沒有一個能在氣場上蓋過她的。
    要知道從她急速躥紅到現在不過兩年的時間，而且她還是個流量型的明星，在廣大觀眾心目中的代表作《新倚天》，無論是從製作水準還是演員陣容和實力，比起來那些實打實的演技派比如陸飲冰十幾年前的《天盡頭》，根本不在同一層次。更巧的是，這二位現在正在同一個劇組拍電影，據說也快殺青了，如果將來電影反響好，真的是要順利轉型了。
    李蘭說：“她小公司出身，經紀人雖然是個好手腕的，但是這個發展一步登天，已經可以用奇跡來形容了，天時地利人和，趕上了好時候。你別看著人家了，你好好努力，將來也有可能像她一樣紅。”小紅靠捧，大紅靠命，夏以桐是命裏帶紫，一紅就紅透半邊天。
    莊笙笑了笑：“都得謝蘭姐扶持。”
    李蘭：“嗐，跟我說什麽客套話，我建議你是接一下，沒什麽壞處，三月份之後的檔期我給你空出來了。要是真的能搭上夏以桐這個頂級流量，就算不能大爆，小爆一下吸粉也是可以的。”
    有夏以桐在，這個綜藝再讓莊笙搶盡風頭，不大可能。要不然夏以桐的團隊讓她來參加幹什麽，奶新人？娛樂圈又不是慈善圈，肯定是要捧夏以桐的。
    莊笙態度溫良：“蘭姐說了算，我會好好表現的。”
    李蘭突然“哎”了一聲。
    莊笙問：“怎麽了？”
    李蘭說：“我突然想到個事情，這個綜藝誰爆還真不一定呢，夏以桐和她公司的那個合同快要到期了，明年年中到期。如果她打算離開原公司，另謀出路的話，她的公司捧不捧她……”李蘭勾了勾唇，意味深長說，“不好說啊。”
    按照李蘭在圈子裏浸淫多年的經驗，夏以桐現在所在的朝楚娛樂根本供不起她這尊大佛，夏以桐要是不獨立出來才有鬼了，但是她雖然紅，根基卻紮得不深，一個人是獨立不出來的，必須找一家大公司掛著。
    星光娛樂在一年前就派人私下接洽過夏以桐，當時被她果斷拒絕了。先前業界有消息傳，夏以桐在《破雪》本來是個宮女角色，和公司高層鬧出過不愉快，後來陰差陽錯才當了主角，這段不小的風波才漸漸平息下來，還因此推了一檔綜藝，給公司少掙了不少錢。她現在的經紀人蘇寒手底下接了新人，天天跟著新人，夏以桐拍戲這麽久都沒探過幾次班，這是不是意味著公司和夏以桐之間出現了罅隙，合同到期走人的概率大大增大。
    是時候重新聯係夏以桐了，若是真要找大公司庇護的話，星光娛樂是不二人選。
    李蘭心潮隱隱澎湃，如果她能帶夏以桐，那她的小本本上估計要發光了，哪個經紀人不想帶這樣的藝人……
    “我把合同發到你郵箱，你先看看。”李蘭匆匆掛了，處理這事兒去了。
    莊笙把手機放下。
    樓寧之仰頭問：“怎麽了？什麽新工作？”
    “一檔新綜藝，有很多很厲害的人參加。”莊笙想起那些嘉賓，便笑了起來，“我在裏麵好像跟醜小鴨似的，哪哪兒都比不上人家。”
    “又要拍綜藝啦，是真人秀嗎？”樓寧之雙眼閃閃發光。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因為喜歡你啊。”樓寧之說，“綜藝一周一期，每個星期都能看到你，多好，而且你在電視上好好看。”
    莊笙因為這句“每個星期都能看到你”心底微微一酸，很快收拾情緒，玩笑說道：“你平時也可以找我視頻啊，怎麽不能見到了？”
    “感覺不一樣嘛。”樓寧之偎著她。而且平時莊笙都很忙，哪有那麽多時間視頻，連打個電話都得偷偷摸摸地回房間裏。
    樓寧之說：“而且我很久沒看過好玩兒的綜藝了，你參加了我就有的看了，還能笑兩聲。”
    樓寧之感覺自己好像又說錯了話，找補道：“啊，我平時也經常笑，但是不是看綜藝，並沒有你不在家就哭哭啼啼的。”
    莊笙失笑了一會兒，心裏酸澀又泛起甜蜜：“我又沒有說你哭哭啼啼。”
    “那是，我隻有在你麵前才哭哭啼啼的，而且好久沒有哭過了，想來還有點兒想念，你等我醞釀一下。”樓寧之眼神呆滯地望著某一個地方，竟似真的要醞釀淚意。
    莊笙把她臉扳過來，說：“你神經病呀。”
    樓寧之“哇”的一聲叫，說：“你真的跟我二姐呆久了，連她罵人的糟粕都學來了，你以前從來不罵我的。”
    “我錯了。”
    “我不聽我不聽。”
    “我神經病，剛剛是你聽錯了。”
    “你居然敢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罵你自己？”樓寧之占有欲強得過分，“隻有我能罵你，其他人不能罵你，包括你自己。”
    莊笙躺倒在地。
    樓寧之：“你現在都不想聽我好好說話了。”
    莊笙坐了起來。
    樓寧之：“我讓你起來了麽你就起來？”
    莊笙被她折騰了一溜夠，最後樓寧之玩兒夠了，也朝後一躺，莊笙伸胳膊給她墊著後腦，免得枕在木地板上硌得慌。
    樓寧之偏頭：“哎。”
    莊笙轉臉，和她四目相接，眼神溫柔美好，聲音也輕柔得過分：“怎麽了？”
    樓寧之盯著她出神，連方才說什麽都忘記了。
    莊笙繼續用能夠樓寧之原地懷孕的聲音喚她：“小樓？”
    樓寧之一把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你不要再釋放你的魅力了！”
    莊笙：“……”
    她這又是戲精上身了嗎？
    樓寧之：“哈哈哈哈哈。”
    莊笙：“……”
    好吧，確實是。
    樓寧之自己主動打斷了這樣的氛圍，終於想起了自己方才要問的問題：“你剛剛怎麽突然提到我二姐愛豆？”
    莊笙把李蘭跟她說的說給樓寧之聽了。
    樓寧之：“那必須去啊，你之前不是給她當過群演麽，上去給她顯擺一下，昨天的你對我愛答不理，今天的我讓你高攀不起。”
    莊笙：“……”
    又戲精了，現在依舊是她高攀不起對方。
    樓寧之說：“開玩笑的哈哈哈，挺好的，有她在的綜藝肯定不會撲，你可以接著火一把，然後順便給我二姐要張親筆簽名照什麽的。”
    莊笙奇怪地問道：“你二姐想要她的簽名照不是輕而易舉嗎？”隨便跟樓宛之說一句，星光娛樂手底下那麽多藝人，總有和夏以桐交好的。
    樓寧之說：“你不知道，我二姐追星追得特別清高。就是……就是……”她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莊笙：“……”
    樓寧之說：“出錢出力，送她到最高的山頂，然後不需要擁有姓名，她隻是千千萬萬的桐鈴中的一個。”
    莊笙拍手鼓掌：“這樣的粉絲很棒了。”
    樓寧之說：“所以她到現在隻有一張簽名照，但是是合照喲，夏以桐還沒有大火的時候，她就已經看上對方的顏值了，我二姐特別顏狗。”
    莊笙：“那我給她要簽名照是不是不好啊？”
    樓寧之：“哎呀，你是她妹婿，孝敬她的，這能一樣嗎？而且你要是和她愛豆同框，我二姐肯定更喜歡你，她是媽媽姐姐粉，不是女友粉，你放心。”
    莊笙眨了眨眼，女友粉她知道，媽媽粉姐姐粉就不知道了，按照她的推測應該是事業粉差不多的類型。
    樓寧之宣布：“那就這麽決定了，我看看有沒有我喜歡的嘉賓，到時候我也要個簽名什麽的。”她說著便樂起來，“有個當明星的女朋友也不錯，要誰簽名都能要到。”
    莊笙心說：如果你真想要的話，隻要亮出身份，這娛樂圈裏怕是有一半人都要巴著你，想和誰合影和誰合影。
    樓寧之一個耿直的莊吹：“你太厲害了，我現在非常崇拜你。”
    莊笙：“再吹我要飄了。”
    樓寧之：“我還沒吹夠呢，我剛吹兩句。”
    有吹得更過分的，莊笙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趕緊轉移話題：“你之前不是說，給媽媽送了圍巾，也要給爸爸送個禮物嗎，你想好買什麽了麽？”
    樓寧之：“沒想好。”
    莊笙：“那我們現在逛逛？”
    樓寧之：“上哪兒逛？”
    莊笙：“出門或者網上逛，你決定。”
    樓寧之搖頭：“不逛，都不逛。”她現在沒錢，要攢著錢買戒指，她昨晚上把購物車刪減了一下，雖然錢是夠了，但是她又看中了別的品牌的對戒，哪個都想要，還是付不起錢。
    要說借錢，她不是沒想過可以找大姐借，但是買戒指的事兒，一借錢就變了味兒似的，所以她決定再攢一陣子，按照之前的約定，莊笙每個月會給她發五十萬的生活費，奢侈品——包、耳機、首飾等消費另外支取。
    現在也不是求婚的好時機，要選個碧海藍天、風和日麗的好時候，依樓寧之看，就定在一個月後的假期，去國外的時候求婚。
    到時候她壓歲錢都能收個幾百上千萬的，想買什麽買什麽，今年的新年禮物她希望能夠讓爸媽姐姐們折現，待會兒就去發消息，要求折現，不，她現在就去，免得過兩天她記性不好忘了。
    樓宛之：【折現？為什麽要折現？】
    樓寧之：【我想買東西】
    樓宛之：【要多少？我給你打】
    樓寧之：【我也不知道要多少，反正你就給我折現就好啦】
    樓宛之沒消息了。
    樓安之：【折現？你又想幹什麽？】
    樓寧之：【買點兒東西】
    樓安之：【我就不】
    樓寧之：【哼】
    樓寧之不理她。
    樓國慶：【折現？你缺錢花啊？】
    樓寧之：【也不是特別缺】
    樓國慶：【是合法的事情麽？】
    樓寧之：【………………親爸】
    樓寧之在這兒摁手機，一會兒磨後槽牙，一會兒無言以對。莊笙開著電腦，盤腿坐在茶幾前，打開了她的郵箱，李蘭給她發過來了一個壓縮文件包。
    莊笙解壓後打開，發現裏麵除了合同外，還有幾個劇本。
    李蘭：這幾個本子團隊篩選過了，看起來都可以，你挑一部接，要是都不喜歡我再給你去找別的。
    莊笙先打開了劇本，看到了上麵備案擬定的開機日期，都在明年下半年，最近的甚至是明年五月份，正好緊挨著綜藝節目拍攝後。
    明年年中，她拍的第二部劇就要上映，她要開始跑路演，從現在數過去這幾個月竟是毫無間隙。如今離三月份不過兩個多月，要上綜藝肯定要做準備工作，要拍戲也需要準備，背台詞是基礎，根據劇本的要求做一些其他的調整，比如特殊要求體重身材的，專業技能的，都不是短短時間能調整到最好狀態的。
    ——為了拍好一場戲，多少準備工作都不算多，有的演員為了一個鏡頭，都可以花半年時間去學習某一個專業技能。
    ——別浪費你的天賦。
    她這麽疲於奔命，真的能在演藝事業上有所進步嗎？就算有進步，那些比她有天賦卻更努力的人，又會進步多少？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莊笙心裏產生了動搖，如果綜藝不接的話，她能空出來半年的時間來做萬全的準備，但是這個綜藝無論是片酬還是對她的發展都是大有好處的。
    樓寧之也想在綜藝上看到她。
    不能不接。
    她定了定神，把這些想法都壓了下去，劇本放到一邊，專心看起綜藝真人秀的合同來。
    樓寧之盯著自己的手機似乎大受打擊，她沒注意到。
    【95533：您尾號4872的銀|行|卡賬戶12月x日收到賬戶尾號xxxx樓宛之用戶人民幣1000000.00元轉賬，當前餘額1483245.90元，請注意查收，及時入賬核對金額[建設銀行]】
    樓寧之目光落到那一堆數字上，在心底親了她大姐一萬次，啊啊啊啊啊有錢啦。
    她還沒親夠，手機繼續叮了一聲——
    【95566：您尾號5233的銀|行|卡賬戶12月x日收到賬戶尾號xxxx樓安之用戶人民幣500000.00元轉賬，當前餘額724726.70元，請注意查收，及時入賬核對金額[中國銀行]】
    下一秒，叮——
    【95588：您尾號9276的銀|行|卡賬戶12月x日收到賬戶尾號xxxx樓國慶用戶人民幣2000000.00元轉賬，當前餘額5927292.60元，請注意查收，及時入賬核對金額[工商銀行]】
    樓寧之差點兒原地起飛，但是接著她笑不出來了。
    這幾張卡，都已經交公了，她手上那張發生活費的卡依舊是分文未進。
    樓寧之給三人都發了一個吐血的表情。
    樓國慶≈樓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