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很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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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的名字好像給對方看見過了,不管,她沒打算留名的,這是她的本意。
蘭博基尼停在酒吧門口,門口早就等了一長串的人了, 她的小弟和她之前招來幫忙的小弟都翹首以盼著。騷包的跑車囂張的鷗翼車門打開, 短袖襯衣卡其色短褲,胳膊和長腿都雪白,像是細雪照在光上, 渾身被光鍍出一圈光影, 她背著太陽光,腳腕上的銀鏈叮當作響,以一種散漫的姿態緩步踏進眾人的視線裏。
“狗……子,”她輕蔑地低笑了一聲,用一種本地人特意含糊不清的聲音懶洋洋問, “那小子哪兒呢?”
眾人走近,才發現她嘴裏似乎含著東西,從櫻粉色的唇線邊緣露出白色的槐花花瓣,她是一邊嚼花瓣一邊說話的。
眾人:“……”
社會我樓姐, 人狠花樣野。
小弟一號樂了:“靠, 小樓總你也這太騷氣了吧?”
樓寧之眼角抽了抽,把花瓣呸地吐了, 上去就是一個爆栗敲在說話的這人腦袋上:“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你才騷, 你全家都騷氣!”
小弟一號捂著腦袋哀嚎:“我誇你呢。”
“有你這麽誇人的嗎?”樓寧之跳起來又是一巴掌拍他腦袋上, “給你個機會,重誇。你沒事長這麽高幹什麽,打起來累死了。”
“你不騷,你帥,帥到天崩地裂慘絕人寰,你要打我再蹲下來點兒。”
“不打了。”樓寧之是那種越不讓她幹的她越幹的嬌縱性子,你順著她她就覺得沒意思。
小弟一號曖昧地朝她笑:“你剛剛電話裏……”
“剛什麽剛,剛你個頭。”莫名其妙,她學雷鋒做好事怎麽了,笑什麽笑。她往酒吧裏頭瞟,踹了對方一腳,不耐道,“趕緊給我帶路!忙著呢!”
她大姐說了,她今天必須得趕在晚飯前回去,就剩一個小時了。
小弟一號哎喲了一聲,腹誹道:這樣子有點像欲|求不滿啊,是不是沒玩開心啊。
嬌滴滴的小姑娘被一群大小夥子簇擁著進了酒吧,這裏麵已經清了場,隻有那個狗……子綠毛和他的兄弟們在。老板沒什麽意見,反正這幫子遊手好閑的二世祖們有錢,打壞了什麽照賠,有時候他們打一架比正常營業賺得還多。
老板見另一方來了,喊上店裏還在吧台工作的調酒師,兩人兒一塊兒進了裏屋,等外麵安靜下來直接出來談理賠事宜。
綠毛等得都快坐不住了,兩條腿搭在桌子上久了都打哆嗦,他收回腿歇了一下,聽見門口吵吵嚷嚷的動靜,立時重新繃住,手薅了一把自己五顏六色的頭發,目光森冷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一頭黑發的樓寧之率先踏了進來,睜著一雙淡琥珀色的眼睛,將目光鎖定在了卡座的角落裏。
襯衫式的短袖薄薄地貼著身體,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襯衫的紐扣隻扣到倒數第二顆,微微敞開著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和纖細的脖頸,白得幾乎晃花了綠毛的眼睛。
樓寧之和很多老北京人一樣,往那一杵,一站三道彎,那張小到成年男人一個巴掌都能蓋住的白皙麵孔,懶散得、卻又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綠毛看得眼睛發直。
樓寧之又想嚼花瓣了,嘴癢得很,下巴往綠毛的方向一點,哼哼唧唧地吐字:“你就是狗哥?”
“……”
樓寧之:“???”
綠毛回過神來,立刻就挺直了身板:“對,我就是。”
樓寧之朝前走了兩步,立刻有小弟給她搬上椅子,落座,她沒骨頭地歪在椅子上:“是你就行,怎麽著?想文鬥還是武鬥?”
綠毛:“文鬥是?武鬥是?”
樓寧之朝小弟二號一點下巴,“昊子,你跟他說說。”
小弟二號:“文鬥拚爹媽,我後台大,你就給我滾蛋;武鬥看拳頭,誰拳頭硬,誰說話算話。”
綠毛:“……”
這群靠著爹媽耀武揚威的二世祖們在這種情況下偏偏不樂意擺出爹媽的麵子了,拳頭就拳頭,誰怕誰啊。
於是戰局以樓寧之-->>
一個啤酒瓶子砸在綠毛頭上宣告開始。
綠毛暴怒:“草!”
樓寧之一個箭步溜到了小弟們後麵:“幹他們!”
酒吧老板和調酒師在裏間玩了兩把聯機,期間門外叮咣一陣亂響,不多時有人來敲門,胳膊上掛彩的斯文男青年站在門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老板,過來給您結個賬。”
老板“哎”了聲,出來不動聲色的掃視了一圈戰況,好像是那個女孩子帶的隊贏了,隻是人早就散得七七八八,隻剩下幾個善後的人,都鼻青臉腫的。
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有沒有受傷,好好的孩子,怎麽偏偏喜歡打架鬥毆呢?
……
“這個不賣,我織來自己戴的。”莊笙說。
-自己戴就很好233
-以後看圍巾識人,走,上街偶遇去!
-暴露了!小聲姐姐沒對象吧,不然肯定要給對象圍的呀
“……”聞言,織圍巾的手指頓了一下。
-小姐姐又不說話了,彈幕剛剛那個問對象的快拖出來打死
-打死打死,讓你亂說話
“也沒,哎。”莊笙歎了口氣,剛想開口,屏幕就嘎嘣一下黑掉了,她上前擺弄了一下,發現是沒電了,今天兵荒馬亂了一整天,這台機器能支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她欣慰地想道。
充上電後,莊笙就把手機丟在床上,動手洗碗。洗完碗給自己下了碗掛麵,兩根洗淨的青菜猶如雙龍過江在水裏翻滾著,蒸汽升騰在眼前,模糊著站在灶前的人的視線,莊笙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頭頂的天花板。
“學習不好就算了,喜歡在外麵混日子也算了,你現在還搞起了什麽什麽同性戀?”
“變態!”
“你爸愛了一輩子麵子,教出來一個搞同性戀的女兒,你讓他後半輩子怎麽活?!天天讓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嗎?你怎麽忍心?!”
“你是不是有病啊?”
“囡囡,是不是媽媽沒教好你,才讓你誤入了歧途?”
“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你走啊,走!敢跨出家門一步就永遠別回來!”
“別攔著她,讓她滾!”
……
然後她就那麽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揣著幾個哥們姐們湊的有零有整的錢,憑著一股衝動和不服輸,一張火車票坐到了北京,從十七歲到二十歲,睡過大街和橋洞,所有能來錢的臨時工都幹過。
她不是沒有遇到過機會,兩年前,她因為長相出眾被星探發現過,簽了經紀公司,演了一個電視劇的女三,電視劇小火了一把,她也跟著有了點小名氣。好景不長,她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陷害,被公司掃地出門,所有的積蓄都賠了違約金,她一個人孤立無援,當經紀人也不站在她這邊的時候,她隻能任人擺布。
那一段輝煌的日子就好像一場鏡花水月,倏忽就不見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不,比原點還不如,她嚐過那樣的滋味,就越發難以忍受現在的這個自己。
鍋裏的麵條浮了起來,莊笙往裏添了點水。
莫名其妙的紅,莫名其妙的沉寂下去無人問津,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是為什麽。這兩年來她總是會想起這個問題,但是每次又強迫自己壓下去。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麽辦?抄起塊板磚去開人家瓢嗎?你以為你現在是在高中當校霸的時候嗎?醒醒吧,小朋友。
長大就是收起任性和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好好過日子吧。
可日子又怎麽過下去呢?
在影視城幹群演,什麽時候是個頭?能幹一輩子嗎,她沒有錢,沒有學曆,還在這座房價已經炒出她連看著都會眼暈的天價的國際都市裏,每次在街上和別人擦肩而過,都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今天的那個女孩兒,看她那麽活潑囂張,剛成年就開著豪車,家庭條件一定很好,十八歲,像她那樣的人,不是要出國留學就是去念名牌大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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