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亨特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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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哥之後,我讓趙軍先來,他受傷比我重。老頭扒開趙軍的衣服,發現他腰上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觸目驚心。我們也看得咂舌,這趙軍有說有笑,想不到受傷這麽嚴重。

    老頭清理了趙軍的傷口,然後給他縫合,趙軍還沒心沒肺地說道:“老先生,你縫得漂亮點兒,不說縫出來個圖案,起碼也對稱點兒,我就腰上的肌肉漂亮。”

    老頭也笑了,說道:“後生,你湊活一點兒吧!就你這兩塊肉,能補住就不錯了。”

    張敏幫楊哥掛好了輸液管,又來看我的傷口。我小腿上的傷口是槍傷,張敏有點抓瞎。我對她說道:“你先看看青池吧!”

    張敏無奈隻好先去看青池的傷口。一直被仍在角落的李誠銘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看到身邊的情況,虛弱地哀求道:“大夫,大夫,我……我快不行了,你給我看看。”

    老頭幫趙軍縫合好了傷口,讓我們把李誠銘抬到桌子上,林佑不幹了,對老頭說道:“先給他看。”他指著我。

    老頭抱起了胳膊,對我們說道:“病人有輕重向後,他比你們的頭頭受傷更重,他應該先治。”

    林佑還要爭論,我卻按住了他。老頭是個公道人,還真有點醫德。我對林佑說道:“老先生說得不錯,我等一會兒死不了。”

    林佑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李誠銘扶到了桌上。老頭拿出手術刀割開了李誠銘的袖子,先從胳膊上取出一枚子彈。李誠銘嘶啞咧嘴,疼得大叫。林佑不得不在旁邊幫忙,把李誠銘按住。

    我在旁看著,心裏的疑惑更重了。這個老頭手法熟練,顯然經常處理這類傷口。這是一艘什麽樣的船,不但有黃色和黃書這樣的奇葩乘客,還有一個經常治療槍傷的醫生?

    李誠銘身上取了來兩個彈頭,雖然都不在要害部位,但李誠銘卻已經痛暈過去。李誠銘被抬了下去,才終於輪到了我。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抬起了受傷的腿。老頭割開了我的褲管,看到了我的傷口。他額頭皺成一團,對我的傷勢感到十分棘手。

    “小後生,你這個比較麻煩,子彈正好打在神經附近。不知道有沒有打斷神經,如果現在動手,說不定你以後就瘸了。”老頭摸著稀疏的胡茬說道。

    “那我們把他送到醫院去。”張敏和林佑聽到老頭的話都圍了過來。

    “來不及了,等你們把他送到醫院,這兩個神經也壞死了。”老頭重新拿起手術刀,“我就是跟你打個招呼,要是取出來子彈,腿腳落下毛病,可別怪我。”

    “你就是想推卸責任。”林佑叫道,“你這個庸醫。”

    老頭把手術刀一扔,氣呼呼地說道:“不治了,不治了!”

    張敏也跟著緊張起來,跑到艙門口叫道:“我要見你們船長。”她回頭對我說道:“現在聯係直升機,一定能把你送到醫院的。”

    我朝張敏和林佑一笑,說道:“老先生都把話說清楚了,現在周圍隻有老先生這麽一位醫生。我相信他。”

    老頭嘿嘿一笑說道:“小後生倒上看得開。”說著又拿起了手術刀。我算看出來了,這個老頭嘴硬心軟,心腸不壞。

    張敏在旁打下手,老頭聚精會神地做起了手術,林佑看得握緊了拳頭,就差加油呐喊了。我咬緊牙關,既沒有用麻藥,也沒有喊出聲。

    半天老頭把一粒帶血的彈頭扔到了消毒水裏,擦擦手說道:“現在看問題不到,你恢複兩天,如果腳趾頭有感覺了,說明就全好了。”

    “如果沒有感覺呢?”林佑問道,他和張敏比我還緊張。

    “殘廢了唄!”老頭收拾了東西,走到艙門口,被張口結舌的張敏和林佑仍在了腦後。艙門打開,老頭離開後,又有人把艙門關上。外麵至少有兩個人在把守。

    過來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了食物和水,甚至還有水果。我們幾個都是又累又餓,火急火燎的飽餐了一頓,然後都找了床鋪或角落睡了下來。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船艙裏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泡,照得船艙裏十分昏暗。我睡得似夢似醒的時候,忽然看到船艙裏飄著一個人影。我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可再去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了。

    這一驚,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我坐起身,發現其他人都睡得真香,我不想打攪他們,慢慢站起來,爬到船艙上圓形的玻璃窗向外張望。

    海神號還在航行,船邊上有兩個人扶著欄杆抽煙,像是兩個水手。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道:“這兒就交給你了,我回去眯一會兒。”

    我悄悄察看,發現說話的男人,把一把槍交給了另一個男人,然後轉身離開了。這果然不是一艘普通的漁船,不但有水手在船邊巡邏,還有槍支傍身。我不得不猜測,那個混血的亨特船長,說不定也是為了幽靈船而來的。

    隻是,亨特決不是個陰陽師,這個我一眼就可以確定。

    我正在觀察的時候,趙軍也醒了過來。我便招呼他向外看,趙軍眯著眼說道:“我估計這艘船上的水手不超過二十個,槍支應該也不多。如果我們能搞幾把過來,劫持整個漁船都不是問題。”

    趙軍說得自信滿滿,我卻有點不大相信。我們這夥人基本都掛了彩,對付二十多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恐怕勝算不高。

    “爺爺不發威,你真當我是孫子呢!”趙軍看我不信,但是就急了。

    我們說話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大家都睡得差不多了,於是坐了下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亨特目前來說,對我們不錯,可是我們還是沒辦法確定他的目的。如果他動了殺心,我們可就要遭殃了。

    楊哥掙紮著坐起來,對我們說道:“趙軍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搞幾把槍過來,就算不能劫持漁船,至少也能保護自己。等我們聯係上岸上的王虎他們,有人接應,就好辦了。”

    大家商量好了對策,一麵觀察亨特的態度,一麵找機會打倒守衛搶奪槍支。如果可能最好搶到船上的海事電話,聯係岸上的人。

    “你們不要別人想得那麽壞!”張敏有些不滿地說道,“我看那個亨特船長人不錯,給你看病治傷的老先生也像是個好人。”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有些事不是我們心裏陰暗,而是麵對這樣的情況不能不防。南海的情況如此複雜,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林佑一回頭,發現李誠銘眯著眼睛在偷聽我的談話,林佑剛發現了他的動作,他急忙叫道:“林道友手下留情,我現在跟你們可是一條心呐!”

    李誠銘不知被楊哥趙軍打了多少次,鼻梁骨都斷了,才被那老先生包好,臉上故作一個紗布做成的大包,一看到有人瞪他,就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我們看了一眼他,楊哥說道:“這老痞子不是好東西,得小心他告狀。”他朝林佑說道,“你看著他。”

    林佑如同得了尚方寶劍一樣,對李誠銘說道:“李先生,把手抬起來。”李誠銘不敢不配合,慢慢抬起手,低聲求饒:“別打鼻子行不行!”

    林佑抬手向他腦袋上打去,李誠銘又捂住腦袋,叫道:“也別打頭!”

    “還敢躲!”林佑喝道,一拳打在李誠銘太陽穴上,將他打暈過去。

    “你們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我們應該和船長談談,他們畢竟救了我們。”張敏對我們說道。

    趙軍看看我,意思在明白不過,“帶女人上船就是麻煩!”趙軍回頭對張敏說道:“我們不是恩將仇報,隻是做好自衛的準備。”

    我們正商量的時候,身後的艙門打開了,一個黝黑的水手說道:“你們誰是頭兒,我們船長叫他過去說話。”

    我站了起來,說道:“是我。”我又回頭低聲對趙軍楊哥說道:“你們找機會,我去會會這個船長,我沒回來之前,千萬別弄出大動靜。”

    趙軍和楊哥點頭,林佑在角落裏找到一根木杆,遞給我,讓我做臨時的拐杖。

    我跟著那個水手走出了艙門,發現在船上巡邏的水手比我想象地要多,他們不全都配備了槍支,有些人拿著望遠鏡在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麽。

    我一瘸一拐地跟著水手後麵,向船頭走去。忽然,在船身的黑暗處,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這次我看得清楚,那是一個鬼魂的影子。

    我莫不作聲,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水手把我引到了床頭的駕駛室。駕駛裏又幾個工作人員,還有兩個老熟人,正是黃書和黃色。他們對我怒目相視,卻沒有做出其他動作。亨特船長迎了出來,跟我握了握手,說道:“白天的會麵,有些匆忙,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亨特·李,是海神號的所有人。”

    他沒有說自己是船長,而是說自己是所有人。這其中的區別十分微妙,船上的水手叫他船長,他卻不這麽介紹自己。這大概意味著,他不止擁有這麽一艘漁船。

    “劉印,半路出家的陰陽師。”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我看您不像是個捕魚的。”

    “哈哈,我也沒有說我是個捕魚的。我有一家打撈公司,專門打撈沉船寶藏,我聽說了禦魔集團的懸賞,是特地來南海尋找沉船的。”

    禦魔集團?我還沒有問出我的疑惑,亨特已經替我解答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就是你們陰陽師說得鬼魔門。”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亨特是打撈公司的。他的漁船其實隻是偽裝,因為在這片海域,他的打撈工作很多時候都是違法的。

    “這兩位你應該認識。”亨特繼續介紹,他指著黃書和黃色說道,“他們是我請來的顧問,畢竟禦魔集團有很深的陰陽師背景。”

    我還是有些疑問,但沒有問出口。目前來看,亨特開誠布公,態度十分友好。他一招手有兩個水手在船頭甲板上擺了一張桌子,邀請我和黃色、黃書坐下。

    黃色和黃書對我仍然充滿敵意,但在亨特船長麵前,卻始終保持沉默。

    亨特到了一杯酒,遞給我,微笑著說道:“我已經把我所有的身份都說出來了,我也希望劉先生能夠坦白,比如你們身上的槍傷是怎麽來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