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別人眼裏的不可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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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了蕭煜的真實身份之後,蘇顏覺得自己身體裏藏著的老虎變成了老鼠,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好像明天一睜眼天就能塌下來。
蘇顏犯了糾結,先把自己給憋出了一臉的痘,韋望看在眼裏,隻覺得曲行之之前所言有道理,私底下旁敲側擊的暗示蕭煜多幫蘇顏泄泄火。消息傳開之後,蘇顏的形象在茂陽公主等人的眼裏也就變得更加不可描述了。
既然秦昭隻是蕭煜用來迷惑她的幌子,那麽在一切秘密揭開之後她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然而這些日子秦昭依舊幫著茂陽公主張羅嫁妝,仿佛別的事情都和她無關了,又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蘇顏實在鬧不清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一切,還是仍舊被蒙在鼓裏,卻又不敢也不想再去求證。
蕭煜是個現代人,盡管他竟然萌生了要去做皇帝的念頭,感情上卻有著近乎潔癖的執著。比起身體上的需要,他更喜歡精神上的陪伴。
選了蘇顏,就隻是蘇顏。
他要成為蘇顏的唯一,也隻把她當成唯一。
這樣已經足夠了。
秦昭喜歡守著等著就隨她,隻要她不吵不鬧不爭寵不出幺蛾子,那蘇顏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假裝看不見了。
太子的境遇雖然不好,可總是懸而未決。老皇帝蕭盛奎向來殺伐果決,這樣一直吊著拖著,自然是還在乖戾忤逆的太子和軟弱可欺的蕭煜之間猶豫不決。選了太子,不啻於打了自己的臉;選了蕭煜,又怕他這樣軟弱的個性沒幾年就要被人奪了江山。
俗話說夜長夢多,時間拖久了,蕭盛奎的氣自然也就逐漸消了,他心頭的天平又會再次向太子傾斜。
晌午仝小姐居然借著給蘇顏送瀉火藥的理由親自來了一趟,蘇顏看著那藥罐,半晌才問出一句:“毒藥?”
仝小姐沉了臉:“那是神奇紀玄良的奇藥,尋常人根本求不到。”
“居然真心給我送藥?”蘇顏眨眨眼睛,“你自己吃錯藥啦?”
仝小姐照例沒一個好臉色:“有求於人,總要有點誠意。”
蘇顏心裏敞亮著,無論仝小姐求也好鬧也罷,說來說去還是為了曲行之。
反正看準了仝小姐有求於人不敢發火掀桌,蘇顏嘴裏嘖嘖有聲:“一罐藥換我一個總管,你當我傻?”
“你不是要替晉王爭儲麽?還押著曲行之幹嘛!”
仝小姐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的直接問蘇顏是不是要幫著蕭煜繼承大統。
蘇顏嘴裏叼著塊脆瓜忘了嚼:“你可真敢講,也不怕隔牆有耳丟了腦袋。”
仝小姐容不得她回避,又追問道:“都那麽些時日過去了,你還沒和晉王殿下鬧起來,想必是達成共識要幫他成事了。”
蘇顏咬著瓜笑眯眯的不搭腔。
蘇家的黨羽一直在朝堂中向太子黨施壓,雖然沒敢明著給蕭煜造勢,可背地裏實在沒少走動打點。
現在誰都覺得蘇家是站在蕭煜這邊的,倒忘了蘇家如今權勢漲天,又怎麽會把一個風評不佳的風月王爺放在眼裏。
他們所要做的不過是先把蕭煜扶正,然後再一腳踢開。
“你必須放走曲行之!”仝小姐是個直性子的人,見她半天不說話,幹脆自己說開了:“如果晉王不能做皇帝,蘇顏全府都會被牽連,曲行之自然也不能幸免。如果晉王做了皇帝,曲行之就更活不成。你既然保護不了他就該放他走。”
蘇顏苦笑一聲:“你能不能別這麽片麵,總把人想得淺了?”
“我把誰想得淺了?”仝小姐滿不服氣,“你?還是晉王殿下?”
“先是一個蘇家,他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扶植晉王,那麽就一定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原本隻要蘇家還在,哪怕是忍個十年八年也總會走到那一步的……如果輕舉妄動刺激了他們,不過是把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當今陛下選擇對壓製蘇家卻從沒在麵子上給蘇家難堪,太子剛剛登基還沒站穩腳跟,怎麽敢去動蘇家?”蘇顏停了停,“還有一個曲行之……”
“曲行之又怎麽了?”仝小姐說起來就是一肚子氣,“成天困在你那個郡主府裏活像是在坐牢!”
“說真的……”蘇顏眯起眼睛,“你是愛慕他的?”
仝小姐板著臉回避了她的眼神:“與你何幹?”
“我就當你承認了。”蘇顏說道,“他人是呆在郡主府裏,卻利用府裏的人力物力把耳目遠遠的放了出去,搞不好他所知道的秘密比你我還多。就憑他的聰明才智,你信他每天就是在府裏發發呆記記賬,不知道為自己的未來籌謀?”
仝小姐冷哼一聲:“信了你的邪。”
“你最好信了我的邪,別輕舉妄動。”蘇顏提醒道,“如今情況不明,各方勢力明的暗的都盯著呢。你要是真為曲行之好,就別再成天糾結這些,免得讓人抓到把柄來對付他不說,還得把你仝氏一族的老底掀出來。”
仝小姐瞅了她半天,最後終於吭了聲:“蘇鳧顏,我怎麽這麽討厭你呢!”
蘇顏笑了笑:“嫉賢妒能乃人之常情。”
仝小姐被她的自我標榜驚著了,憋著氣上上下下瞅了一陣之後終於走了。
蘇顏嚼著脆瓜,心想仝小姐對她的人物標簽如果實體化,一定掛著一個金燦燦的——“不要臉”。
送走了不請自來的仝小姐,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蕭煜卻還沒有要回來的跡象,蘇顏又上了火,坐在窗邊眼巴巴的守著。
柳管事看不下去想讓她先歇歇,卻被韋望攔回去了,理由不過是一句話:這人腦子時常出問題,冷一下就清醒了。
柳管事苦笑搖頭,看著蘇顏裹著殿下的裘皮大衣,知道她一向都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也就不再多話,悄悄退下去了。
等到太陽完全落了山,蕭煜的馬車可算是從宮裏回來了。
“今天怎麽回來得那麽晚?”蘇顏忙著迎出去,終於搶在了其他人的前麵。
蕭煜毫不避諱的牽了她的手:“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多耽擱了一陣。”
“快進屋,你冷得遭人嫌棄。”蘇顏嘴上不客氣,手也沒舍得撒開。上上下下一陣打量,忽然發現蕭煜多圍了一條灰狐裘圍脖,悄悄的一皺眉,卻沒在旁人麵前表現出來。
秦昭規矩的低著頭,悄悄為他們讓開了路,仿佛之前的氣焰全都消失了。然而一抬頭一回首,望著蕭煜的眼神和以前還是一模一樣。
蘇顏忽然覺得她很可憐。
她是蕭煜的傀儡,為他生為他死。
她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一切,所以才會抑製不住隱藏多年的情感到蘇顏麵前來刷存在感。然而那些全都是蕭煜給她的錯覺,蕭煜收回去,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蕭煜進了門:“你在看什麽?”
蘇顏笑著回過頭:“看你啊。”
蕭煜立刻開始順杆爬:“那你就多看看。”
“我為什麽看你,你自己心裏沒數?”蘇顏伸手拽了拽那塊灰狐裘圍脖,“這是哪裏來的豔福,要這麽小心翼翼的藏起來?”
“不是豔福,是橫禍……今天可差點被掐死。”蕭煜解開圍脖,露出了又青又紫的淤痕。
蘇顏一皺眉:“誰弄的?”
蕭煜還了她一笑,輕描淡寫的答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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