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過來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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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雲商沒有躲避,隻是望著她,眼神寧靜而深邃,仿佛是不見底的深淵。

    蘇鳧顏沒能得到任何的反應,反倒更是怒氣升騰,咬著牙恨恨的說道:“你倒是說話啊!”

    “你想聽什麽呢?”齊雲商淡淡應道,“利用你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

    “別在我麵前玩這套!”蘇鳧顏把手裏的利劍一抖,劍鋒幾乎切進了肉裏,然而齊雲商還是又沒任何反應,反倒是她自己先炸了:“你愣著幹什麽!”

    “不愣著還能怎麽樣?”齊雲商望著她笑了,“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若是要殺我,我根本沒有逃避的餘地,何必浪費氣力呢。”

    蘇鳧顏又是一陣語塞,可怒氣又實在是壓不下去,索性放棄了理智:“我不管了!過來跟我打一架!”

    齊雲商頓時笑彎了腰。

    “你笑什麽?真是不知死活!聽見沒有,不準笑!”蘇鳧顏看他笑得如此暢快,仿佛就要自己撞上劍尖了,心頭一軟,竟然不由自主的收了劍。

    齊雲商止住了笑聲,嘴角卻還是明顯的上揚著,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薑茶:“先喝完了再說話,風寒雖然隻是小疾,可難受的還是你。”

    蘇鳧顏攥著劍坐下了:“你讓我喝我就喝?萬一你下毒害我呢?”

    “你已經喝下半盞,若是真的下了毒,你現在已經過了奈何橋了。”齊雲商輕飄飄的說著,“喝。”

    蘇鳧顏瞪著眼睛:“你別跟我打哈哈,我們之間還有好多賬沒有清算……”

    “沒關係的,時間還長,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清算。”齊雲商低了眉眼,笑容裏仿佛收斂了雲月,凝聚了秋水。

    “哼……”蘇鳧顏順手把劍送回桌底,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居然已經無意識的喝了一口薑茶,麵子上有些掛不住,隻好硬撐著挑刺,“都涼了,喝著滲牙。”

    “那我端去熱一熱。”齊雲商立刻起身端著薑茶出去了。

    他這老夫老妻一般的自覺令蘇鳧顏傻了眼,自己坐在桌前認真的開始懷疑人生。

    跟齊雲商鬧了這一陣,她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然而當她的眼神轉向對麵的小抽屜,心卻又猛的沉了下去,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那小抽屜裏藏著的,正是梁帝賜婚的消息。

    沒過多久,齊雲商便又端著薑茶來了:“你快喝,再放下去又該涼了。”

    蘇鳧顏歎了口氣:“我這裏又不是沒有下人,這些事情用不著你操心,快回去。”

    齊雲商攏著袖子,用湯匙慢慢攪勻沉在碗盞下麵還沒完全融化的糖:“你為什麽總要趕我走呢?”

    “你做了那麽多謀劃,好不容易贏了這一局,還不趕快去守好你的戰果嗎?”蘇鳧顏低下頭把薑茶拽到了自己麵前,“俗話說夜長夢多,再拖下去會出現什麽變故可就不好說了。”

    齊雲商伸了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

    “薑茶我會喝完。”蘇鳧顏把視線轉向了麵前紅褐色的茶湯,“你想要的我已經都給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拿。”

    “我說過,往後這裏就是你的家。”齊雲商說道,“我不會再逼迫你去做不想做的事情,以後就換成我來保護你。”

    “哦。”蘇鳧顏淡淡的應了一句,望定了眼前正在冒著熱氣的薑茶,心裏一片空曠,好像多年未雨的荒原,再也找不到一點可以流連的美好。

    看見她心不在焉,齊雲商也就不再糾纏,悄悄地出去了。

    在門被關閉的時候,蘇鳧顏才有重新抬起頭來。

    原本屬於兩個人的一切現在都隻屬於他一個人了,指婚的事情也將屬於他。

    那她蘇鳧顏算什麽呢?

    她到底隻是一顆棋子,一個過客。

    半夜裏一陣電閃雷鳴,沉睡中的蘇鳧顏陡然坐了起來,喘著粗氣將雙手舉到自己麵前。

    閃電來來回回撕扯著天幕,屋子裏一明一暗,在夢裏看到的滿手鮮血就在這明明滅滅中搖曳,仿佛有,又仿佛沒有。

    她翻身起來到桌上倒了茶,仰脖一飲而盡。

    涼茶下肚,翻起了一陣苦澀。

    她以為自己生生死死都見得太多了,心腸夠硬下手夠狠,可到頭來卻還是她拿起來了卻放不下。

    她那一刀劈向他的肩頭,血肉就像被船頭破開的水麵一般,霎時間便化成了一片濃豔的嫣紅。再美麗的軀殼,再動人的過往,都在一瞬間徹底破碎。

    她的手忽然抖得很厲害。

    齊雲商玩弄心機自然是可恨的,齊雲墨一開始就懷著利用的心思來接近她,自然更加可恨。

    那是欠了她的,那是罪有應得。

    但她還是忘不了那一幕,忘不了他死時望著她的眼神。

    又是一陣驚雷襲來,蘇鳧顏的手猛地一抖,手上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瞬間碎了一地。

    外麵響起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如同雨滴砸落,她聽了一陣之後才意識到,那不是雨,而是連成一片的馬蹄音。

    大門猛然被踹開,外麵整整齊齊的列滿了穿戴鐵甲的兵士。

    “你這禍國殃民的逆賊!”領頭的大喝一聲,“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禍國殃民?逆賊?”蘇鳧顏忍不住笑了,“別亂給我安插罪名行嗎?就算要安插,那也得想點說得過去的?我一個小女子,與國與民可都扯不上關係啊。”

    “休要花言巧語!”領頭的根本不講道理,“你潛伏梁都多年,不止夥同逆賊封不平妄造殺孽,如今又刺殺朝中要人,實屬大逆不道!”

    “刺殺朝中要人?這可就更是胡說八道了?”蘇鳧顏笑得前仰後合,“這朝堂上下就那麽些人,如今這是少了誰呢?”

    領頭的說得十分隱晦,蘇鳧顏心中自然有數。

    齊雲商齊雲墨二人隻有一個身份,知道這件事的人原本不多,而且知道的人根本也都不敢提起。即使齊雲墨死了,這件事哪怕不是不了了之,也絕不會拿到台麵上來大張旗鼓的興師問罪。

    她這話一問,對方一時間也找不著話來應對,左顧右盼似乎沒了主意。

    若他們是宮裏領了密令來的,無論蘇鳧顏怎麽辯解開脫他們都不會有絲毫遲疑。偏偏他們能被她幾句話問住,足以證明他們名不正言不順,並且很有可能是某家自己的私兵。

    蘇鳧顏看清楚外麵的情形心裏有了底,反倒坐下了:“真有意思,這可是天子腳下梁都大城,居然還有私兵跑到別人府上抓人,看來這王法真是白立了。”

    “要說王法,倒是你自己先目無王法。”後麵站出來一個人,身姿綽約眉目如畫,年歲與蘇鳧顏相仿,舉手投足看著卻都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蘇鳧顏仔細的想了好半天,終於記起了她的名字:“哦,你是藺右相家的二小姐,藺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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