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端端不再說話，又看了一遍紙條，將紙條疊了又疊，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甘朝萌一動也不動，心中像是堵住一團霧，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段端端：“當初，我把自己能夠收集整理到的人類相關信息輸入到了這個遊戲中，這個世界的人的確反應的就是真實的人性。人性，到底是什麽？”

    “那群人死有餘辜！”段端端咬緊牙根。

    “我知道你堅信自己做的沒有錯，這些人的舉動說明那些人無論是在小萍的領導下還是在解躍進的領導下肯定都做過不少惡事。”甘朝萌仰躺過去，心中仍是不安，“可即使在那群惡魔中，也很有可能有一個還有一點點良知的人。那些被喪屍吃進肚子裏麵的人，其中一個一定就是那個留下紙條的！這樣的人是否值得被拯救？”

    月亮冷冷的光照在地上，也灑在了甘朝萌和段端端的身上。

    甘朝萌還想開口，段端端先說話了：“閉嘴！讓我發會呆！”

    甘朝萌歎口氣，老老實實陪在身邊，果然一句話都沒有。

    此時已近中夜，段端端坐著屋脊上，看著升至空中的月亮，默然無語。

    “也許什麽時候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吧？”段端端甩了甩腦袋，幹脆把所有想法都扔在了腦外。

    “是啊。”甘朝萌長長歎了口氣，“不過，那張紙條至少也讓我們看到了一絲希望，不是嗎？”

    段端端沒有回答，振臂一躍，從屋脊上跳了下來。

    “你去哪裏？”甘朝萌探頭往下問道。

    “心情不好，去砍喪屍！”段端端頭也不回。

    “怎麽又砍喪屍？”甘朝萌搖搖頭。

    “老娘心裏不順，難不成跟你一樣長籲短歎！”段端端白了甘朝萌一眼，順便插了甘朝萌一刀，“問那麽多幹嘛？難道想讓老娘帶著你去給喪屍添點糧食？”

    甘朝萌吃了癟，不吭氣，重新躺了回去。

    翻個身，身在高高屋頂的甘朝萌，高懸在空中的月亮和星星以及晚風讓他的頭腦清醒了很多，開始回想以往的事情。

    恍然如夢，這裏的一切是真的，還是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才是夢？自己存在的價值究竟是什麽？在這裏自己究竟存在的價值又是什麽？

    甘朝萌歎口氣，突然想到這個城市的食物儲存點，這也是解躍進他們想要綁架自己，一切開始的緣由。

    身在高處，城市的大部分城市都在自己眼裏，那些儲存點似乎一一浮現在自己眼前！

    “等等！”段端端忽然大喊。

    半站起來，甘朝萌站在高處，段端端的身影已經開始模糊。

    “段端端！”甘朝萌大喊一聲，“等我！”

    段端端連頭也沒回。

    甘朝萌連忙站起來，對著段端端揮了揮手，繼續大喊：“你把我放下去！我們一起幫囡囡一家！”

    段端端哼了一聲，轉回頭：“再叫，信不信我抓隻喪屍送給你當新娘！”

    甘朝萌四顧，找不到怎麽下去：“喂喂喂！段端端！”

    眼看段端端依然自顧自地往前走，甘朝萌大叫：“喂，我自己跳下去了！”

    “你真傻還是假傻？”段端端不耐煩地轉頭，“要跳趕緊跳！”

    “段端端！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甘朝萌氣得牙癢癢！

    “死了活該！你看不到羊咩咩在下麵啊？死不了你！”段端端擰著頭，一指甘朝萌，“就沒見過你那麽怕死的人！”

    甘朝萌往下一看，果然羊咩咩正歪著胖乎乎的腦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舉著兩隻熊掌等著。

    可從屋脊上往下看，高度依然讓甘朝萌有些膽怯。

    “不跳下來？那我們直接走了！你等到明天早上我回來吧！”段端端拍了拍手，羊咩咩果然也轉身。

    “好！我跳！”一橫心，甘朝萌閉上眼睛跳下去。

    哢嚓！啪嘰！

    甘朝萌頭朝下撞到下麵的一個箱子，隨即又橫躺跌到地上！

    甘朝萌隻覺得大腿碎裂般疼痛，痛得連大呼都忘了！

    段端端目瞪口呆，隨即大笑嘖嘖作聲：“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大的魄力！”

    “魄力你個頭啊！”甘朝萌眼淚都快下來了，“為什麽不讓羊咩咩接著我！”

    “誰知道你怎麽突然那麽幹脆！”段端端一撇嘴，“你平時不是磨嘰個半天還做不出什麽事？話說你還能走路嗎？”

    甘朝萌咬著牙一瘸一拐走了幾步，還行，除了有點疼，其他應該沒什麽事！

    “你也真夠命大的！”段端端依然嘖嘖作聲，“那麽高，都沒摔死你！”

    甘朝萌瞪著段端端，眼裏噴著怒火：“跟在你身邊，真是不命大都不行！”

    “走不了路，就別耽誤我和羊咩咩的正事了！”段端端毫無同情心地轉身就走，“去跟囡囡玩吧！”

    “別總是想著砍喪屍，你那麽大能力，為什麽不做點更有用的事情！”甘朝萌急道，“你知道現在做什麽對囡囡一家幫助最大？”

    段端端叉起腰：“你能說出屁有用的事！”

    甘朝萌咬牙，大聲道：“你早晚都要走！你能把這整個城市的喪屍給消滅光嗎？帶著我！我們一起把藏食物的地方全部搜一遍，送給囡囡一家！這才是對他們一家最有用的！你懂嗎你！”

    “總算說的有用了些！”段端端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笑了笑。

    “我也是剛想起來。”段端端瘸著腿，歎口氣。

    “以後有話就說！那麽多彎彎繞！”段端端手往後一揮，紅綾纏住甘朝萌，“走了！”

    甘朝萌被拖在地上往前拉，好在甘朝萌也已經習慣了，自己把紅綾拉了拉，墊在自己身子的下方，將手枕在頭後麵，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倒是想好好說，你讓我說了嗎？”甘朝萌越想越委屈。

    “一！”段端端在前麵摟著羊咩咩胖乎乎的胳膊，慢條斯理道。

    “什麽？”甘朝萌有點沒明白段端端什麽意思，“‘一’什麽？”

    “二！”段端端歪著腦袋，把紅綾甩了甩。

    月光下，紅綾像是一條活了的蛇。

    “二什麽？”甘朝萌左右看看，“段端端，你能不能把話給說清楚了！”

    “三！”段端端手中的紅綾像是活蛇一般向著甘朝萌纏了過去，立刻把他纏得像是一個木乃伊。

    羊咩咩笑嘻嘻地用熊掌拍了拍躺在地上的甘朝萌。

    甘朝萌“嗚嗚嗚”地叫著，可惜嘴巴被纏了不知道多少圈，一句話也發不出！

    “現在明白了？”段端端拉著紅綾，壓根就沒停，“啊呀！終於清靜了！好幸福！話說，你要多吃點，你特麽怎麽那麽輕！哪天風要是大了，老娘就把你當風箏給放了！”

    月光下，甘朝萌、段端端，帶著熊貓羊咩咩。一個人和一頭熊貓在前麵大模大樣地走著，後麵跟著一個猶如蛆蟲一樣掙紮的人，看上去，既有些詭異的滑稽，又有些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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