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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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還好,打過仗的韓琦在中樞,知道輕重,不管司馬光上了多少折子,全給硬按了下去。

    蔡京提起這一茬,當然是有所指。

    看著劉瑜點頭,示意心裏有數,蔡京衝著劉瑜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相對而言,楊時要比蔡京激昂得多,也更多的不平:

    “先生,不彈劾司馬君實,何以麵對這些英雄人物!”

    劉瑜皺眉道:“去睡一會,中午起來了,去西雞兒巷的青樓那邊,再找找有什麽線索。記住,你不要當成已有所獲。接著查找,我懷疑西夏人,還有後手。”

    “可是,司馬君實如此行徑,何異於賣國!”

    劉瑜一拍案幾,厲聲道:“住口,不得非議大臣!”

    看著楊時一臉的不服,劉瑜臉色也變得猙獰起來,一把揪住楊時的衣服:“彈劾?”

    “彈劾他,告訴他,我們找到了西夏人沒找到的東西嗎?”

    “然後讓他再把這東西的位置,透露給西夏人嗎?”

    “你天資過人,自己下去想想。記住,緘默!你若對那些人,有一絲半點的敬意,就不要讓他們白死。”

    楊時被劉瑜當頭棒喝,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不禁滿臉羞愧,拱手向劉瑜道歉。

    劉瑜揮了揮手,教他自行下去休息不提。

    怎麽彈劾?

    司馬光議立儲,硬議出一個皇帝來的人物,怎麽彈劾他?

    劉瑜一個七品小官,彈劾司馬某人?

    螳臂擋車的螳臂,都算不上?

    所以要保住這份圖紙,絕對不能讓司馬光知道。

    但按著司馬光在士林的影響力和根脈,如果上奏,就算是直達天聽的奏折,要讓司馬光不知道,其實真的不太可能。

    想了想,劉瑜起身把公事房的門窗,除了留條通氣的縫隙,其他全都關上。

    鋪開了紙,自己研墨,寫寫劃劃大半個時辰。

    “李宏。”放下了筆的劉瑜,衝著屋外叫了一聲。

    這位倒是回來交了差事,便去睡下,雖不過個把時辰,卻顯得精神頭很足。

    此時聽著劉瑜相喚,便快步奔了過來。

    “我要你去幫我辦一件事,私事。”

    李宏咧嘴笑道:“先生吩咐便是,公事、私事,我這廝殺漢哪裏曉得?隻知盡心去辦好先生交代差事就是了。”

    劉瑜笑了起來,卻也就不再多說,隻是對他吩咐:“別在我這裏賣直,這差事必須辦好,聽得懂麽?你聽仔細了,身家性命,盡在其間。”

    “諾!”李宏一擂胸甲,正了臉容回答。

    劉瑜拿起方才自己寫好的稿子,看著墨已幹透,疊好了,交給李宏:“去。”

    李宏領命而去,劉瑜便也撐不住了,深切的倦意,一古腦全湧上來。

    公事房裏的暖爐熱氣又足,劉瑜蜷在椅子裏,把皮裘罩在身上,很快就睡著了。

    這裏間倒也有床榻,許是以前魏嶽魏公公用的,自是收拾得幹淨齊整。

    但劉瑜總覺得有股尿騷味,卻不願去睡。

    “官人、官人!”李鐵牛焦急地搖晃著劉瑜,後者感覺都要被他扯散架了。

    迷糊睜開了眼,卻見得李鐵牛急得不行,拚命指著外頭。

    從窗花望出去,此時已是天亮,卻有兩個太監服飾的人物,候在公事房外。

    劉瑜掙紮著起了身,卻覺從頸椎到腰背,酸痛得不成,這蜷在椅上睡覺,哪有舒坦的?

    好不容易在李鐵牛的幫助下站直了起來,揉著頸問道:“他們來幹什麽?”

    “要叫官人去上朝啊!”李鐵牛一臉的興奮。

    “家裏大娘子擔心官人,教俺提了早飯過來,俺看官人睡著了,就把飯擺在暖爐邊。坐了好半晌,外麵兩位公公便來了,說要叫醒官人去上朝啊!”

    他沒有什麽邏輯,想到哪就提到哪,看著李鐵牛,卻便讓劉瑜覺得還是高俅用得順手。

    李鐵牛拔旺了爐子,燒著水,卻又興奮起來,對劉瑜說道:

    “上朝了,就能見著官家啊,官人記得看清楚些,懇請回來告訴俺啊!俺長這麽大,還不知道官家長啥樣,這到時候,便是娶妻生子,也有個吹噓的本錢!”

    劉瑜被他的話雷得裏脆外焦,這腦溝回還真是有夠奇萉!

    再說,上朝是這個時辰麽?

    真要叫上朝,那得四五更,挑著燈籠去集合排隊啊。

    這不是上朝,事實上,按著左正言的官品,倒是門下省屬官,也屬於升朝官。

    但劉瑜的差遣是權發遣皇城司公事,正常來講,這種特務性質的,一般都允許請假。

    有不請假的嗎?

    還真有。

    八大王趙元儼的一個兒子就因為常朝風雨無阻、從不遲到早退,而被視作傻瓜。

    大宋的升朝官,真沒有李鐵牛想的那麽好玩,大家都是盡可能請假。

    劉瑜搖了搖頭,伸手往李鐵牛的腦袋敲了一記:

    “別瞎白話了,讓你盯著殺豬巷那戶黨項出身的人家,你可盯緊了?”

    李鐵牛這當口,可不敢跟當初一樣和劉瑜瞪眼,揉了揉腦袋道:“盯著呢!”

    “那家的廚子、小廝好耍錢,手氣又臭,前後在俺雇的行錢那裏,借了兩貫。”

    行錢,就是專門放高利貸的人。

    “俺依著官人的吩咐,沒有直接教人問那廚子、小廝,院子裏的事,隻是催錢時,有意無意地問起。”

    劉瑜一邊用隔夜的冷茶潄口,一邊問道:“必要時,一個不留。”

    “俺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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