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臥槽。”

    那些年輕人見到洪江在餘凡手裏就像是一杆正兒八經的一百五十斤的長槍一樣橫掃過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就要往回退去。

    可惜的是他們的腳步比起餘凡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

    剛一動，就隻感到麵前冷風一陣，那些年輕人挨著個的感受到了洪江嘴角邊飛濺出來的口水，但是餘凡並沒有真的拿洪江的腦袋直接砸在他們身上。

    臨到邊上，餘凡還是留手了。

    已經徹底暈頭轉向、口吐白沫的洪江被放了下來，他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坐了十八個連環彎的雲霄飛車，一點精神都沒了，染得光亮的紅毛根根筆直地束了起來。

    餘凡一放下他，他就趴在地上，輕聲呼了句：“臥……槽，要……你……爹……命……了。”

    餘凡在一旁喘著氣，眼神淩厲地在那些年輕人身上掃了一圈。

    那些年輕人二話不說將木棍丟在一邊，雙手負後地往旁邊一跳，站成了一個隊列，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剛當兵時候被長官教訓的新人一樣，隻有敬畏與膽怯。

    餘凡知道這破爛事應當了結了，憋住氣，道：“回去告訴趙濤，別來找事了。”

    見那些年輕人噤若寒蟬的模樣，餘凡眼神一橫，問道：“聽明白了沒？”

    “明……明白了。”其中一個穿著條紋衫的年輕人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有人帶頭，那群年輕人也七零八落地回了一句“明白了”。

    餘凡這才滿意地直起了身子，往回走去。

    “丟你雷母的，”洪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再來。”

    餘凡一轉頭，就見到洪江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剛才那一圈“人形掄錘”留下的後遺症還沒有徹底恢複過來。

    “怎麽？還要繼續？”餘凡帶著幾分不耐地問道。

    洪江嗆出一口痰，吐道：“那當然。”

    不過他話音剛落，村道上就跑來了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一邊跑，一邊嚷道：“江哥，濤哥說趙小姐回來了，讓你帶著兄弟們去迎接。”

    “哪個趙小姐？”洪江正暈頭轉向的，一時沒想起來。

    “濤……濤哥的堂姐。”

    “臥槽，蘭蘭小姐要回來了？”洪江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情，連忙拾起一旁的t恤套了回去，一邊跑向村北，一邊對餘凡喊道，“臭小子，今天就先饒了你，咱們改日再戰。”

    餘凡也懶得和他爭口舌之快，見他離開，暗地裏鬆了口氣。

    剛才那樣的手段都沒有讓洪江膽怯，比起那個一倒地就先認慫的趙濤，這人是有多不服輸？

    想著，又想到了洪江離開前的那一番話。

    他口中的蘭蘭小姐很明顯就是他們的老熟人——趙香蘭。

    想到趙香蘭，餘凡下意識地就往餘小魚那邊瞧去。

    隻見餘小魚像是丟了魂一樣地站在門口，扶住門梁的手竟然在瑟瑟發抖，嘴裏念叨著：“怎麽辦？那個人怎麽會回來的？她不是去了外國了嗎？她不是說不回這個偏僻地方了嗎？”

    餘凡見狀，連忙走到她邊上，將她擁入懷裏，安慰道：“小魚，你冷靜一點，就算她回來，她也不可能再傷害你的。我們都長大了，她再也傷害不了你了。”

    “真的嗎，哥？”餘小魚想著這十年來偶爾還會湧上心頭的噩夢，就不由打了個冷顫，將身子都縮進了餘凡的懷裏。

    “真的，我向你保證她再也不會有機會傷害你的。”餘凡一邊說著，一邊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提起趙香蘭，餘凡的心裏就滿是氣惱和厭惡，恨不得親手將她像當初對待趙濤一樣地按在身下。

    可除此之外，他的心底深處還泛起了些唏噓和不解。

    小的時候，餘凡和餘小魚的朋友並不多，嚴格論起來除了張婉初，剩下的那個就是趙香蘭。

    趙香蘭比餘凡要小兩歲，認識餘凡的那一年，正好是張婉初跟著她的媽媽去國外的那一年。

    趙香蘭是趙家的獨生女，小時候起就穿著夏奈爾的定製服，戴著鑲嵌了鑽石的項鏈，渾身上下都透著嬌貴氣。可是真的與她接觸了才發現，她除了脾氣有時候不太好之外，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直率女孩。

    餘凡和餘小魚幾乎天天都會和趙香蘭黏在一起，三人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

    可是有一天，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趙香蘭突然將餘凡和餘小魚約到了山上的小木屋裏。餘凡一開始還以為趙香蘭是要玩什麽“秘密計劃”之類的遊戲，沒想到她在將他們兩人約到小木屋裏後，就將小木屋鎖上了。

    直到一天一夜後，村子裏的大人才找到了餘凡和餘小魚，那個時候餘小魚的樣子還印在餘凡的腦海裏。

    他發誓，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餘小魚，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洋娃娃一樣，兩眼是空洞的。

    雖說後來趙香蘭就離開了高朝村，可這件事還是給餘凡和餘小魚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尤其是對於當時年僅九歲的餘小魚來說，那是前所未有的可怕經曆，所謂童年陰影也不過如此。

    這些年餘小魚已經克服了當初的恐懼，可在她的內心深處，當時經曆過的寒冷與饑餓始終縈繞不散，一聽到趙香蘭回來了，她就徹底慌了。

    餘凡一邊小心安撫著她，一邊攥緊了拳頭。

    先有趙香蘭欺辱他們在前，後有趙濤聯合韓方明對他們屢屢刁難，這些新仇舊賬，正好湊在一塊清算了。他卻不知道不光是那筆舊賬，眼下這筆新仇歸根究底其實也是趙香蘭的主意。

    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天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嗡嗡聲，像是割草機的聲音，又像是特大號的蒼蠅的聲音，一架黑色的直升飛機從半空飛過，機身上塗繪著“zhao”的英文字樣。

    直升機裏，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子坐在真皮椅子上，栗色的微卷長發披散在肩上，她戴著一副眼鏡，眼鏡下，一雙龍眼大小的杏眼炯炯有神。

    在她的麵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女子纖長的手指正在鍵盤上敲出一個又一個的英文字母，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封發給某個外國友人的郵件。

    她的雙唇很飽滿，唇邊還點著一顆美人痣，令原本就分外誘人的雙唇看起來多了幾分可口。

    將最後幾個字敲完，她才將電腦闔上，眼睛往機窗外的世界瞥了瞥。

    這個坐落於窮山惡水的村莊還是和記憶裏的一樣，沒有半點進步，到處都充斥著貧窮與蕭條。

    她回想起和趙濤的通話，嘴角邊翹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接著她翹起二郎腿，對端坐在她麵前的保鏢說了聲：“尼克，打個電話給凱瑟琳，讓她別玩得太過火了，給他們兩人一點教訓就行了。”

    “是，小姐。”在她麵前的保鏢——尼克身形高大，一米八八的身高，白種人，在某個國家的特種部隊裏呆過七八年，退伍後才被趙家招收當了趙家小姐的貼身保鏢。

    見他這麽聽話，女子滿意地笑了，隨後才想起什麽一樣地再次微笑道：“對了，他們那兩隻手是一定要砍掉的，讓凱瑟琳千萬別忘了，要是忘了，就讓她拿自己的手來賠好了。”

    “是，小姐。”棕發白皮膚的尼克平靜地點了下頭，撥通了手中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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