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撲過來的是煙味和濃重的香水味，還混雜著點酒精的味道。

    隨後就是一段極為震撼的音樂，能清楚地感覺到心髒、耳膜乃至地板的震動，仿佛喇叭正對著自己的耳朵。

    餘凡的五官在這一刻像是被剝奪了感知一樣，身體因為突然而至的巨大聲流而變得麻木。

    但沒過多久，他又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本能的抵抗。

    這裏不適合他！

    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即逝，身子還沒有站穩，又被李心抓著往圍在中心地帶的那群人跑去。

    昏暗的夜店裏頭，燈火朦朧，煙霧繚繞，各色光束晃動，在舞台的正上方一名穿著低胸裝的女dj正在打歌，她的身體跟著音樂節奏不斷晃動著。

    在她下方的舞台中央是一排穿著黑色拖尾連體裙、戴著麵具的舞女郎，她們露著大腿，扭動著腰肢、胯部，性感的舞姿不斷挑弄著底下人群的神經。

    而在兩側的小舞台上，其中一處立著一根鋼管，有一名隻穿了內衣的女人正貼在冰涼的鋼管上摩擦、搖晃，大概本來就是為了節目效果，在跳到半路的時候，女人突然伸出手將上半身那件內衣的紐扣解了開來，圍觀的觀眾一下子打了興奮劑一樣爆發出激烈的尖叫。

    另一邊是一對男女，男的什麽都沒穿，露出健碩硬實的肌肉，那名女子手中端著一杯酒，兩人一起蹦了一段時間後，女人伸出手將酒水倒在了男人的身體上，接著那名女子將頭湊了上去，順著水漬大膽地舔了起來。

    於是現場又是一陣尖叫和呼喊。

    餘凡和李心進入的就是這樣的地方，這對於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的餘凡來說，不啻是晴天霹靂，渾身都能感覺到那種發自血液、骨頭的僵硬和拘謹。

    “不用怕，跟著我扭。”

    李心的聲音也被周圍巨大的聲浪掩蓋，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隻能看到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身體隨著dj的節奏晃動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心影響了，或是因為這個地方本來就具有這樣的魔力，餘凡隻覺得身體不自覺地動了起來，雖說動的地方隻有他的腰腹，他的雙腿依然僵直著，像是兩根木頭。

    就在這時候，場上的音樂一變，比之前的動感更多了幾分旋律。

    麵前的李心的舞姿也隨之一變，左手自然地搭上了餘凡的肩膀，接著她的身子貼了上來，但在離餘凡隻有三寸的時候又猛然停下，接著分開，又靠近。

    “抱住我。”

    餘凡還沒有聽清，雙手就被李心一帶，抱在了李心的背上。

    接著他隻覺得自己本來並攏著的雙腿往外一分，李心的身體湊了上來，他們兩人、四條腿交叉站立在了一起。

    “把手放到我的腰上。”

    李心踮起了腳尖，因為這樣的關係，她的身子完全地靠在了餘凡的身上。

    餘凡聽到了李心在耳邊說的話，但他沒敢動，他不習慣和剛認識的女孩子這麽親密。

    李心見狀，白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將他的手抓住，放了下來。

    旋律在跳動著，李心的身子緊緊地貼住餘凡，上下左右地扭動著，她就像是故事裏經常出現的妖精，一舉一動都帶著渾然天成的嫵媚。

    也許是因為環境的緣故，也許是音樂的緣故，又也許是李心這番毫無保留的大膽舉動，餘凡在最初的呆滯過後，竟然也能跟著李心稍微動了起來。

    一開始進來的迷失感重新在腦海裏發酵，然後迅速擴散到了包括觸覺在內的所有的感官上，在短暫地“隨波逐流”之後，餘凡覺得自己就像是徹底喝醉了一樣，完全失去了保留冷靜的念頭，隻能聽到身體裏心髒的鼓動聲，迫不及待地去迎合這種姑且稱之為“快感”的感受。

    然後，他笑了。

    李心見到他臉上那個誇張卻放鬆的笑容，自己露出了個更大的笑容，咧開嘴的同時，往前一撲，沒有一絲縫隙地貼合在了餘凡身上。

    接著，她繼續扭動著身子，任由她的柔軟被擠壓、蹂躪，也要在餘凡的胸膛上留下一把火。

    在餘凡的注意力回來之前，她又機靈地往後一撤，取而代之的是耳鬢廝磨。

    “準備好了嗎？”

    她說。

    餘凡眨眨眼，他已經聽不清李心的話了，他的聽覺、嗅覺在退化，他聽到的音樂正在變得越來越輕，聞到的那些難聞的味道正變得越來越淺，相反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觸覺變得格外靈敏。

    放在李心腰間的手突然被李心撥開，正在晃動的身子一頓，接下來卻是更為滾燙的一幕。

    李心背對著他，她將腰部抬起，那兩瓣珠圓玉潤巧合地貼上了餘凡最為敏感的部位。

    像是撩撥一樣地摩擦。

    餘凡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直往一個方向湧去。

    燈光、音樂、煙和酒的味道，還有一旁那些全身心投入享受的男女們，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能夠輕易地將人包裹進去，令人暈頭轉向、目眩神迷。

    他分不清這是本能，還是他內心真的想要這麽做，也許兩者都是。

    在這個混亂、喧囂、黑暗的場所，一切都得到了很好的遮掩。

    這令來這裏的人們能夠更坦然地去接受自己的醜陋，以及深藏在靈魂深處的某些渴望。

    李心感受到身後傳來的那份非常正常的變化，滿意地微微一笑，但是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感到羞臊。

    但她來不及想太多，就感到餘凡的雙手主動地扶上了自己的腰腹。

    他想幹嘛？

    餘凡的變化沒有在李心的預料之中，這令李心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但接著她平靜了下來，因為餘凡什麽都沒有幹，隻是輕輕地將她的身子推離了。

    就在生理出現明顯變化的時候，餘凡的第一個念頭是動起來、發泄出來，但是這個想法在他的雙手摟住李心的腰間時，一下子又像是潮水一樣退回了深海之中。

    他不應該這麽做！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本來已經被這巨大漩渦麻痹了的五官又重新恢複了知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尖叫聲、嘶吼聲，還有那令人難以忍受的難聞氣味。

    他想，他果然不適合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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