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堡每一層的樓梯口都是一個十分寬長的平坦木橋，連接著每一層的廊道。

    站在樓梯口就和站在平地一樣，餘凡不會再因為高杉晉的進攻而失去平衡，這意味著他隻能被動地接受挨打。

    更糟糕的是因為高杉晉這暴風驟雨般的十三刀，餘凡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這上麵，等他注意到高杉晉腰間的另一把長刀出鞘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高杉晉也是在等待著這個機會，他以一刀牽製住了餘凡那隻特別的左手，另一刀悄然出鞘平斬向餘凡的腦袋。

    如果餘凡什麽都不做的話，他的腦袋就會在高杉晉毫無留手的這一刀下和身體分離。這是可以肯定的結果，畢竟連左手在高杉晉的刀下都裂開了一個口子。

    但餘凡卻躲不開來，他的左手才剛接下高杉晉的第十三刀，他來不及拿左手去抵擋從右側而來的長刀，至於讓他避開，他還沒這樣迅速的反應和身法。

    生死一刻間，餘凡迅速地張開了左手，掌心對準了近在眼前的長刀，拚了命地在心裏喊道：擋住擋住擋住！

    這是有點滑稽的做法，但誰叫這就是餘凡摸索出來的五行律的發動規律呢？

    想象、接觸過媒介、加上瀕臨死亡時的恐懼和求生欲，失敗過一次的五行律在毫無生息間露出了獠牙。

    “哢嚓”一聲。

    聲音響起的同時，高杉晉察覺到左手的長刀變輕了，緊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原本應當削鐵如泥的長刀竟然斷作了兩截。

    有古怪！

    高杉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本能地撤回了已經夠不到餘凡腦袋的斷刃，腳步一錯，急速地後退了六七步。

    也在這時，餘凡的左手朝著他麵前的虛空揮了過來，明明什麽都沒有的左手，猛然間像是多了一柄利刃，空氣迅速被割裂，如果空氣也有顏色的話，就可以看到在餘凡的左手往下揮的時候，空氣就像一根棍子劈在了一團棉花上一樣壓縮成了巨大的兩團，而且還冒著細小的火花。

    高杉晉盡管什麽都沒看見，但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死亡的氣味，他的麵前、餘凡的左手下就是死亡。

    他依靠多年來養成的本能，繼續往後退了一步，一道細微的刀痕劃破了他身上的輕和服。

    但下一刻，同樣令人意想不到的，高杉晉竟然在這時候選擇了出手，就在餘凡的左手剛剛落下，餘力未消之際，高杉晉猛的一個轉身，從一旁連進六步，反手一刀直刺餘凡心髒位置。

    他這一轉倒像是貼著餘凡左手落下的痕跡，竟然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餘凡手中這一柄完全看不見的長刀。他在避開後，便是連續進了六步，左手的斷刃以迅雷之勢直往餘凡左邊胸膛撲來。

    其實高杉晉也不願意走出這麽冒險的一步，畢竟他不知道餘凡的手段是什麽，也不知道餘凡的攻擊範圍有多廣，但他又很清楚正是因為他不知道餘凡的手段，他不知道餘凡還有多少手段，他才要在餘凡的手段盡出之前，拿下這一局。

    麵對高杉晉這出乎意料的一招，餘凡直接愣了，他還以為五行律至少能夠嚇退高杉晉一時，沒想到這個老人的膽子竟然能這麽大。

    餘凡一時慌亂，左手在慣性的作用下還在往下揮去，他根本就沒能力擋住這一刀。

    高杉晉手中斷刃卻是筆直準確平穩地直接刺入了餘凡的左胸，但古怪的事情卻再次發生了，高杉晉沒能刺進去。

    按照手感，高杉晉確定自己避開了一部分的肋骨，應當已經是破開了餘凡的心髒的，但是卻被一股龐然巨力擋住了。

    奇怪！

    高杉晉一擊不能得手，幹脆地轉身後退，輕巧地避開了餘凡的反擊。

    兩人之間的距離又重新變作了六七步的樣子，餘凡忍不住喘了口氣，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左胸的傷口，剛才發生了什麽？他怎麽能沒事？

    脊背上突然竄起一股寒意，像是站在冰窖裏的冷意自腳下蔓延到身體四周。

    “這次的傷好像沒恢複過來啊？！”

    糟了！

    來不及慶幸自己還活著，餘凡立刻如臨大敵般地望向了高杉晉。

    果然，高杉晉的目光變得比之前還要冷酷，又像是終於找到了獵物的弱點的獵人一樣，充滿著興奮，但更多的可能是對勝利的喜悅。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瞧，你終於受傷了，我終於可以殺了你！

    真是一點大意都不能有！

    餘凡不由得歎了一聲，他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哪裏經曆過這種戰鬥？要不是左手的能力，從剛才開始他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這好不容易能夠還擊了，特麽的，又沒自保的能力了！

    而且連一回合都沒過，就被高杉晉給瞧出來了，這特麽不是羊入虎口嗎？

    麻蛋！這怎麽辦？

    餘凡很清楚就憑借他這半吊子五行律的能力，砍砍牆、打打普通人倒是沒什麽問題，可要說能幹翻一個前殺手之王，別說他不信，就是找阿甘來，阿甘也不信。

    不行，必須得做出改變！

    事到臨頭，餘凡反而打開了之前一直固定的思維，倒也不能算是固定，其實在一開始猜測五行律靠的是想象來發動時，他就有過這方麵的疑惑，隻不過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他來不及進行檢驗罷了。

    此刻生死攸關，他不打算坐以待斃，能想到的解決辦法也就隻有這一點了。

    其實他提出的猜測有兩方麵，一方麵是想象的不同會不會造成具體能力呈現的不同，另一方麵是如果同時接觸了兩種媒介，能不能同時使用兩種五行律。

    為了驗證這些猜測，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跑。

    餘凡望了高杉晉一眼，高杉晉以為他要出手，立刻嚴陣以待，但下一秒餘凡就轉身往第五層的廊道跑去。

    左手往前連揮四下，隻見廊道的鐵壁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方形的門，餘凡側身而過，再回頭，高杉晉已經跟了上來。

    餘凡隻好舉起左手，邊沿著第五層廊道往前跑，邊在心裏默念：射出來，射出來，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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