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方明看了餘凡好幾眼，又看了錢碧岑手裏的黑袋子好幾眼，還是不敢相信餘凡會這麽大方。

    “碧岑嫂子，你趕緊看看，這錢是不是假的？”他往旁邊挪了挪，在錢碧岑的耳邊輕聲說道。

    “假的？不能？”

    錢碧岑正為自己多得了幾千塊錢而興奮呢，這一聽，當即醒悟過來。雖說這袋子裏的錢挺多的，但是真是假，誰又能知道？要是混了假錢進來可怎麽辦？

    她說歸說，還是小心地抱起了黑袋子，掃了餘凡一眼後就背過了身去，她小心地從黑色袋子裏取出一疊紅票子，放在手心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有時候碰到看起來怪怪的，還會舉起來放在陽光下仔細地檢查，盡顯小人之心。

    餘凡見她這般小心，心裏更加不悅，可是這群人擋在餘家的大門口，他又能怎麽辦？他可不敢對待趙濤那樣，在這裏動手，這回也跟當日在秦可卿家門前不一樣，韓方明好歹是個村長，要是報警了，他少不得要進去。所以餘凡再是不耐，也隻能忍著。

    六百張紅票子要一張一張看過去，至少也要十幾二十分鍾，到了最後就連丹姨和幾個村民也加入了“檢查大隊”，唯一沒動的就隻有韓方明和梁慧敏。

    “方明，檢查過了，都是真的。”錢碧岑小聲而且欣喜地在韓方明耳邊說道。

    韓方明抬起頭又看了餘凡好幾眼，這才確定地點了下頭：“你們先回去，我那份晚點過去拿。”

    “得嘞。”錢碧岑一聽要回去分錢，頓時喜上眉梢。她害怕餘凡會反悔，就連忙道：“那什麽，小凡，那姨就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著點你妹妹，有什麽難處就來找姨哈。”

    錢碧岑一邊說，一邊轉了身子，可是每走兩步就見她忽然折下了腰，停了停。梁慧敏連忙往前扶住她，她才緩了口氣，自顧自道：“沒事沒事，都是老毛病了，說是腰肌勞損，醫院治不好，隻能這樣拖著，痛一陣就沒事了。”

    “碧岑，你要不要去鎮上瞧瞧？聽說來了個厲害的老中醫。”梁慧敏想起昨天去了鎮上的李琴帶來的消息，建議道。

    就見錢碧岑搖搖頭道：“現在什麽老人都自稱老中醫，沒什麽用，還是不去了。”

    “可別這麽說，你還是去看看”

    說著說著，村民們就走遠了。

    餘凡看著獨自一個人留下來的韓方明，不知道他還有什麽打算，幹脆單刀直入道：“韓村長，還有事嗎？”

    韓方明沉吟了一會兒，道：“是這樣的，我今天來除了是給她們說說事以外，最主要還是為了趙濤那份錢來的。”

    “趙濤？”餘凡想起那個六十萬，皺了下眉，明知故問道：“他怎麽不自己過來？”

    韓方明笑笑道：“他有事，來不了，所以他就讓我來了。”

    “我昨天才見過他，他能有什麽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韓方明沒想到餘凡和趙濤見過麵，心裏一時慌亂，忙編了個謊話：“聽說他是去市裏和別人喝酒去了，一大早就走了。”

    聽他這麽說，餘凡立時意識到這個狡猾、無恥、卑鄙的韓方明在說謊，至於為什麽說謊，也是顯而易見的。

    韓方明見餘凡真的答應了支付梁慧敏等人利息，心裏一動，當即明白過來眼前是一個大好機會。就梁慧敏那點錢的利息還不夠他塞牙縫的，他瞄準的是趙家那六十萬，六十萬的利息隻算一年也有三萬六，這可比做村長拿的那點工資高多了。如果他能騙餘凡連帶支付了這六十萬的利息，轉手交給趙濤時便將之隱瞞下來，就算再不濟也可以提出和趙濤五五分，反正作為借方的趙家也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想到這，韓方明的嘴巴就咧得更大了。他卻不知道餘凡昨天不止見了趙濤，還將他打成了殘廢。到現在趙濤還將餘凡當成“魔鬼”轉世呢。

    “韓村長，這事再怎麽說也要和趙濤聯係一下？”餘凡堅持道。

    韓方明眼見沒這麽容易唬住餘凡，就打算退而求其次，撥通了趙濤的手機，等了一會兒就接通了。

    “喂，老韓，找我幹嘛？我這幾天都做不了事。”

    “趙濤，我跟你說件事。”韓方明看了眼餘凡，扭頭，捂著嘴輕聲地將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那頭的趙濤一聽，沉默了半晌，有點嚴肅道：“老韓，你把免提打開。”

    “幹嘛？”韓方明問。

    “我跟餘凡談。”趙濤輕聲道。

    韓方明一想這樣也好，讓當事人來說比什麽威脅都管用，就按了免提鍵。趙濤的聲音也隨即傳了出來：“咳，咳，那個，餘凡，不對，凡哥在嗎？”

    凡哥？

    韓方明隻覺莫名其妙，趙濤什麽時候跟餘凡這麽好了？

    麵對趙濤的問候，餘凡輕聲回了句：“你說。”

    “是，是，凡哥，聽說你想要還錢？”趙濤的聲音很謹慎，就像是怕不小心會得罪了餘凡一樣。

    韓方明是越聽越糊塗，但是見到趙濤談到了錢，也就沒打斷他。

    “對，你說，怎麽還？”餘凡道。

    趙濤連忙笑道：“凡哥，你想怎麽還，就怎麽還。”

    韓方明一聽，這不對呀，什麽叫“你想怎麽還，就怎麽還”，不是說好了要讓他付出利息嗎？

    “濤啊，你是不是忘了～”

    “韓方明，我和凡哥說話呢，你別插嘴。”

    趙濤這一聲厲喝直接嚇傻了韓方明，這特麽有病？有錢還不賺了？

    餘凡倒是知道趙濤在想什麽，便承了他的好意：“我到時候網上轉給你，就這樣。”

    “行，凡哥開口，那都行，凡哥，你今天下午有時間不？”

    韓方明再也聽不下去，掛斷了電話。他一點兒都不明白怎麽才一天不見，這趙濤就變臉了，難道是和餘凡有關？

    韓方明又看了餘凡好幾眼，卻見這個一眼看上去有點木訥的年輕人這會兒卻透著幾分凜凜神威，他很難描述清楚這種感覺，卻又知道，這是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輕蔑。

    韓方明吃了一驚，又惱羞成怒地瞪了餘凡一眼，道：“你給我等著。”說完，也就離開了。

    餘凡目送他離開，平靜地走到門前開了門，這時候餘小魚跑下了車，對著韓方明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張婉初也走了上來，擔憂道：“呆頭鵝，這老東西一向和王建華狼狽為奸，你以後得小心點。”她擔心得是餘凡會因為得罪了王大壯而被韓方明刁難，再怎麽說韓方明也是高朝村的村長，想刁難一個村民還是很簡單的。

    這話落到餘凡耳朵裏，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他不禁想到，既然他要對付王家，自然還是要找一個切入點，趙濤雖然不錯，但看他的行事，估計也就是王大壯的跟班，但是韓方明可不一樣，他是村長，以他的位置，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會比趙濤多。

    看來想要對付王建華，就有必要先將這位韓村長拉下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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