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被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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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下雨了,淅淅瀝瀝的,不停敲打著玻璃,拉出一道道的水線,隨即被風帶走,無色又無痕。

    惡劣的天氣,坎坷的道路,體現出車子優越的性能,一點不受外界的影響,速度依舊飛快,從雨幕中殺出一條路,向著目的地堅定地前進。

    一夜都在車子裏度過,除了有人需要下車放水之外,吃在車上,睡在車上。

    隻有一個女生童婧,她去方便的時候點名要我陪,結果我渾身濕透了,隻能脫下濕衣服,渾身發冷打噴嚏,可能要感冒了。

    因為深有感觸,我很奇怪阿威幾個人為什麽不去解手,印象中他們幾個的姿勢從來沒變過,更沒有下車。

    嘴角帶著神秘的賤笑,阿威慢慢舉起一個顏色發黃的飲料瓶在我麵前晃了晃。

    猛然意識到瓶子裏的液體是啥,我立刻捂住鼻子,罵道:“髒不髒啊?”心裏感到奇怪,他們在車上方便,我們竟然沒有聽到那種羞恥的聲音,不知道他們怎麽做到的。

    洪五赤打了個口哨,說道:“自己身上的東西,不髒。”

    我的嘴巴立刻閉緊了,跟他們說話有點拉低我的智商。

    去的地點不是上一次的麻蒙,而是一個叫做大古地的村子,這是緬甸盛產原石最古老的礦地之一,像這樣的村子,還有幾十個,村子有當地的武裝力量控製,村子與村子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他們做事都喜歡悄悄進行,決不張揚。

    雨一直沒停,好像一次把整個銀河的水灑下來,小河裏隨時能看到渾濁又翻騰不息的波浪。

    我吃了感冒藥,額頭還是有點發燙,楊直麵色不善地說道:“不讓帶童婧來,你偏偏不聽,這輩子注定了受女人的拖累。”

    童婧漲紅了臉,憤怒地看著楊直,卻不敢出言反駁。

    我解釋道:“誰知道這裏會下雨啊?再說也不是童婧的錯誤,如果沒有你們這些男人,她去廁所需要下車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楊直被我的混蛋邏輯打敗了。

    感冒這件事不能埋怨誰,隻能說我的身體免疫力下降,不能抵抗當前惡劣的環境。

    “呯——”就在快進村的時候,車子的玻璃忽然碎裂,尖銳的玻璃茬子劃破了我的頭和脖子。

    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聽見洪五赤叫了聲:“狙擊手。”

    然後一股大力把我直接壓在車座的下麵,幾乎把腰壓斷了,我大聲叫道:“憋死我啦,幹嘛?”

    車子立刻停止,有人跑了出去,四周傳出亂糟糟的混亂聲,有阿威憤怒的喊聲,有楊直短促的調度人員的聲音,還有童婧高分貝的尖叫聲,其中夾雜著“呯呯呯……”的槍聲。

    壓著我的人是燕嶺路,就在快要承受住的時候,他才鬆開,拉住我的手臂喊道:“走。”

    我幾乎被燕嶺路一路夾持冒著大雨進了村,然後悶頭跑進了一戶人家,臉色蒼白的楊直抱著失魂落魄的童婧,最後是楊直帶的三個男子,他們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烏黑閃亮的手槍,不停地向後麵張望。

    後來我問過楊直才知道,我們乘坐的車子在暗格裏藏著武器,遇到襲擊之後,才把武器拿出來使用。

    阿威、洪五赤、燕嶺路三個人卻沒影了,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緬甸的住家基本上都是二層小樓的樣式,一層是四麵透風的支柱,由於這裏太潮濕,一層樓沒人住,都在二樓的房間設置了臥室,三層小樓卻很少。

    經濟條件好的用鋼筋水泥做建築材料,條件一般的就用木頭和蒲草,誰家有錢沒錢,看住的房子也能知道。

    上一次來的時候住在麻蒙的軍營裏,簡易的水泥塊砌成三米高,上麵做出方便流水的拱形,就是能住人的客房。

    今天進入的人家是當地的村民,還是比較富裕的一戶,為我們開車的司機忙前忙後安排,後來才知道,這是司機的家,他在當地竟然還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阿威三個人是一個小時之後才回來的,這個時候楊直已經將我脖子上細小的傷口做了消毒處理,擦了擦酒精,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啦,就是皮肉傷,連消毒都不需要做。”

    “一定要處理一下,感染了怎麽辦?會得白血病的。”我不敢大意,認認真真說道。

    阿威三個人渾身上下像是落湯雞一樣,沒有幹爽的地方,他們先去衝澡換上幹爽的衣服才進入我的房間。

    我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李方禪派人要殺我?”

    “不是。”阿威簡短地說道:“是那個陸軍帶的人,一共兩個殺手,跑掉一個,被小五殺了一個,阿路把陸軍幹掉了。”

    竟然是那個輸了錢的陸軍?

    這個消息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問道:“他為什麽要殺我?”

    “輸錢不甘心唄。”阿威坐在椅子上,說道:“沒事了,主謀已經死了,從邏輯上講,大家都安全了。”

    聽到阿威幾個殺了人,童婧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臂,渾身發抖,比我還要恐懼。

    司機的家本來就有七口人,我們的到來把他們一家人擠走了,分散住在村子裏的其他人家。

    我的感冒經過兩次淋雨更重了,吃了藥也不見好,其實是驚嚇的後遺症,不全是感冒的原因,高燒讓我陷入了昏迷中,不停地注射點滴,三天之後才退燒。

    三天以來,我們九個人哪兒也去不了,男人們閑的蛋痛,聚在一起沒心沒肺地甩撲克賭錢,童婧跟我住在一個屋子裏和衣而睡,照顧昏迷中的我,弄得憔悴不堪,完全看不到白領麗人的風采,塵滿麵鬢如霜,直埋怨如此下去就被同化成當地的一個村姑。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我的身體恢複起來,楊直數次想離開大古地,去大城市裏給我治病,卻被那個司機攔住了。

    司機主要是怕生意黃了,他找了很多的關係才把我們接到大古地,怎麽能輕易就讓我們走掉呢?

    我終於清醒過來,立刻意識到拖了大家的後腿,掙紮著去堆放原石的地方鑒別,這才看到,數千塊原石就在大雨裏放著,任憑雨水無情地衝刷。

    別以為翡翠很珍貴,很值錢,在開發出來之前就是石頭,從成分來說跟石頭的分子結構沒有任何的不同,隻不過碳化物的排列順序不同而已。

    感冒沒有痊愈,身體虛弱得很,我沒法集中精神對原石進行一一鑒別,凡是看上去色彩斑斕,像是有貨的原石全部買下。

    楊直高興得找不到腳後跟一樣,大聲指揮把我看上的原石全部裝到了從國內運來的塑料桶裏麵。

    經過上一次的賭石,楊直也在研究運輸問題,這一次有備而來,購買了數百個大塑料桶,成本不到十萬元。

    凡是裝進塑料桶的原石,一律用海綿塞進空隙裏,原石在桶裏不至於滾來滾去相互撞擊。

    這一次來緬甸,我們足足花了八百萬。

    不但把我手裏的現金全部花幹淨了,而且楊直還墊付了四百萬,花費之大,每一個人都非常吃驚。

    楊直的嘴裏不時叨叨著:“發財了,發財了。”

    我有點懵,悄悄對楊直說道:“姐夫,我胡亂挑的原石,不一定裏麵都有貨啊,你那麽高興,豈不是讓我愧疚。”

    “啥?不能保證都是翡翠嗎?”楊直一跳半米高,我都擔心他會摔著自己。

    “嗯。”我重重點點頭說道:“我隻想快點離開這裏,你別害怕,就是開不出原石來,咱們的珠寶店一樣可以賣出去的,不會賠錢。”

    “反正你小子的外債比我多,吃虧占便宜都是你排在最前麵,我跟在後麵撿點翡翠就行。”楊直的興奮勁小了很多。

    由於一次性運輸的原石太多,經過海關的時候費了一些周折,比平常多拿出四十萬元的關稅,楊直還找了關係,才得到通過。

    回到國內之後,我鬆了口氣,住進了春城的仁愛醫院,並且住在一天床費兩千的單間。

    這種病房被稱為“醫院裏的五星酒店”,住的人都非富即貴,所謂的醫療保險根本不會承擔這麽貴的床費。

    就拿我來說,床費比藥費還高,職稱高一點的醫生都不稀罕看我這種病情不重的患者,隻有那個年輕的小護士每天像蝴蝶一般飛進飛出,量體溫、量血壓、采集血樣等等,做這些沒有太大作用的工作,看得我眼花繚亂,出院時,小護士快要哭了,戀戀不舍,也不知道她喜歡上了我,還是喜歡上我的錢。

    楊直回到了羊城,阿威幾個人留在醫院,他們自動分做三班倒,輪流照看病房,但是他們並不伸出溫暖的手照顧我這個病人,連攙扶我去衛生間都不帶靠前的,反倒是童婧和小護士一個白天一個夜裏包了二十四個小時,陪伴在我的床前。

    住在醫院的十天裏,我的體重增加了五斤,臉蛋子更加白潤,唯一最有感觸的是:“有錢真他媽的好,隻要不死在外麵,到了醫院就能活下來。”

    精神抖擻出了醫院,回到家裏開始用專業知識鑒別從緬甸帶回來的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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