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課我找阿威他們一起吃飯，自從食堂的夥食質量改變之後，我再也沒有進入食堂的大門。

    保安室隻有兩個房間用來辦公，其餘的屋子做了保安們的宿舍，每一個人都有單獨的屋子，比學生的條件好得多。

    我們習慣了在阿威的屋子裏吃飯，兩個星期之前，童婧給阿威送來一套廚衛用具，是德國產的，有一個設計巧妙的收納箱，整個廚衛的用具收起來隻有一個行李箱那麽大，最是適合經常搬家的人使用這套東西。

    三個保安都受過野外生存的訓練，退役之後偶爾露一手，做出來的菜肴味道比食堂的還好吃，並不是食材高級，而是他們做的菜肴適合人吃，食堂的東西適合喂豬。

    我坐在椅子裏看報紙等待上菜，三個保安忙得團團轉，有盛飯的，有查看爐灶上的火候，還有拿盤子擺碗的，忽然我看到報紙上的一個消息，上麵說山西的一個七十歲的老太太，家裏有一個喂貓的碗，竟然是宋代的青花瓷，被古董販子看見了，花八十萬買下，古董販子轉手賣了三百萬。

    我把報紙扔給阿威，說道：“你去查一查這個消息是真是假的。”

    “啥消息啊？”阿威看了一遍之後，說道：“絕對是假的，一個農村的老太太家裏怎麽可能有青花瓷呢？我跟你說南哥，哪怕是宋朝的東西，也得是上檔次的才能被叫做古董，假如你家裏從宋代傳下一個碗，那不叫古董，隻能叫做古物，沒啥價值的。”

    “你家才有宋朝的碗呢。”我很生氣，阿威的話分明是拿我開涮。

    洪五赤和燕嶺路憋著笑，坐下來一起吃飯，也有了一個新的話題，就是古董為什麽那麽值錢，四個人討論的結果是：“古董跟翡翠一樣，都是有錢人玩的東西，有人要，一個喂貓的碗也值錢，沒人要，秦始皇的手串也不值錢。”

    當然了，這話絕對了一點，秦始皇的手串一定是至寶做材料加工的，單單是那做工必須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阿威幾個都沒有文化水平，說話粗糙，理解的意義單純停留在值錢不值錢的層麵上，相對來說，我的興趣和理念比他們三個加起來還高深很多。

    我說道：“其實啊，你們都錯了，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古董縱然值錢，也很有限，最刺激的是，一件人人都無視的東西，忽然被發現了，通過考證和鑒定，發現很值錢，是一件寶貝，這才是古董的存在意義。”

    洪五赤忽然說道：“那我們就找一個看似很古老的東西，然後賣給阿威，阿威再賣給老路，老路賣給南哥，一次買賣漲一倍，不值錢的東西也值錢了。”

    “你們啊，就知道拿我說話。”我很是無語，洪五赤的話道理是對的，任何一件古董離開了炒作和交易都無法體現出價值，但是炒作也不能隨隨便便拿個破玩兒意出來。

    這一次的談話他們三個就當做是閑聊了，但是我卻上了心，回頭在網上查了一下，得知在春城就有收藏古董的，但是古董的圈子跟賭石的圈子不一樣，玩古董的一般不玩賭石，玩賭石的人有錢之後一定離不開古董。

    這就說明一個問題，有錢之後的人，渴望進入文化的圈子，但是他們不會寫寫畫畫，也不懂識譜，隻有拿著前人遺留的文化在別人的麵前顯擺一下，比如家裏的牆上掛著明朝文徵明的書法，角落裏放著宋代的青花瓷，佛龕裏供著唐代的塑像等等，讓人一看就有底蘊，有高層次的厚重感，有文化修養。

    說白了，就是花錢裝逼，結果跟安婧婷差不多，連紀曉嵐的生活年代都搞不清楚。

    雖然說使用透視力會發展成一個瞎子，但是有了能力之後不用，還不如一個瞎子，我就想試一試透視力帶來的喜悅感和成就感，不用一用簡直是暴殄天物，對不起獲得異能的傳奇機遇。

    下午上了一節課，後麵是體育課，凡是不拿學分的課程一律翹課，我和阿威離開了學校。

    “去哪兒？”阿威開的是公司配給保安的車子，按照學校保安輪休的排列，應該是燕嶺路休班，他陪我離校，但是我不要燕嶺路陪著，而是點了阿威的名字，讓燕嶺路在學校裏頂替燕嶺路的保安工作，這是因為燕嶺路陪我去羊城這一程讓我很不滿意，沒有阿威貼心。

    “去蟠龍街。”

    京城的古董勝地是琉璃廠和潘家園，這兩個地方就連老外都知道有真貨，春城的古董集散地主要在蟠龍街，這條街在二戰時期集中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流民，他們為了躲避戰火背井離鄉，帶在身邊的都是家裏最值錢的東西，來到了異地之後，身邊沒錢了，就把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轉手賣掉。

    戰亂時期古董不值錢，人肚子都吃不飽，誰還有心思玩古董啊？因此那個時候用兩塊饅頭就能淘換出一件出自皇宮裏的寶貝。

    這幾年天下太平，盛世社會，百家興旺，古董漸漸有了市場，而且呈現出井噴式的發展，古玩市場非常活躍，隻要混幾年，就能趕得上白領的收入。

    而且古玩這一行水很深，不像賭石那樣驚險，即使是不懂行的人花錢買了贗品，不要緊，隻要找到傻子一樣的下家，還能照樣賺錢，不會賠的血本無歸。

    我還是第一次進入這條街，整個街道不允許機動車進入，成為實實在在的步行街，寬約十八米左右的石板路兩旁修建高低不齊古色古香的兩、三層小樓。

    一眼看不到街道的盡頭，上網查閱一下，這條街足足有兩公裏長短，專業倒騰古玩的店鋪在一百家以上，街道兩旁還有飯店、珠寶店、鍾表店等等，不過數量很少。

    “南哥，這裏是騙子集中的地方，你來幹啥？小心被騙。”阿威停好車，追上來說道。

    “怎麽是騙子呢？”我不懂他心裏想的是啥。

    “這不是賣古玩的嗎？聽說現在沒有古玩了，都是現代人做出來騙人的。”

    阿威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真正的古董還是有的，隻不過非常少見而已，即使有人買到了古董也不會聲張，倒是買到了假貨的人因為被騙而憤怒，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騙子的可恨，這就造成了真貨基本上看不到，假貨一抓一大把的故事來。

    我說道：“就是看看，你把口袋捂緊了，別人還能搶錢不成？所謂的騙子，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時候啊，不能怪騙子太多，而是現在的傻子多，騙子才有市場。”

    “你說的話有點道理，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阿威直撓頭，在辯論方麵，阿威三個人綁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隻不過他們三個做事蠻橫無禮，辯論不過就使出流氓手段，咋咋呼呼的，讓我不得不讓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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