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個短信進來，我低頭一看，是葉靜發來的，內容是我送去香港的那批古董賣出去三百多件。

    我不由得吃了一驚，每一件古董的價格都在一千萬以上，出手三百件那就是幾十億的收入。

    接著，葉靜發來一張照片，按照規矩，每一個消費的顧客我們都有資料留下，有的是地址，有的是電話號碼，有的是網名，至於留下什麽聯係方式，需要征求顧客的意見，對於公司來說已經消費的顧客就是下一個潛在的客戶。

    葉靜說這個人有點怪，一次性買了三百零五件古董，全額付款，一共是九十三億兩千萬元，沒有留下任何的聯係方式，照片還是從監控複製下來的。

    讓她把購買過程發給我，葉靜早有準備，幾秒鍾就有視頻出現在我的屏幕上。

    非常清晰看到那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眼皮有點浮腫，大嘴巴，濃眉毛，他的眼神比較冷，沒帶手套，按照道理說，客人這麽做不允許，屬於售貨員的失職，但是她們不是賣古董的專業人士，我暫時沒有追究責任。

    那個男子用手指在古董上麵摸了幾下就讓服務員打包，然後指著監控說了幾句話，我問了一下葉靜，她說客人要求關閉監控，被售貨員拒絕了，因為珠寶店的監控連接著警察局，商店裏的人無權關閉監控，一旦遇到打劫的，誰來負責？

    接著那個非常有錢的客人很快挑出三百多件古董，包裝盒子在珠寶店的大廳堆積如山，古董的體積不是很大，包裝盒有減震的泡沫占據了空間因此顯得體積很大。

    付款也隻是劃一下銀行卡就結清賬單，就連珠寶店的老售貨員都驚訝萬分，現在這年代擁有幾百億、幾千億的大款不少，但是能一下拿出近百億的人還真不多，就連我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花錢之前要多方籌款才行。

    給葉靜發信息，讓她把銀行賬單的存根拍一個照片給我。

    我看到賬單上麵的名字叫做王錫。

    猛然間，我想起來，王錫就是春城四大天王之一，他的神奇能力就是手指，傳說中他鑒別古董更厲害，用手一摸就知道真假，賭石也是用手摸。

    王錫的手平時裝在一個套子裏，輕易不外露，很多人想研究研究他的手指，都被王錫拒絕了。

    對著視頻我仔仔細細觀察王錫的神奇手指，沒發現特別的地方，他的手指比普通人嬌嫩一些，像是女生的手指，可以推測王錫的手指保養好，不幹體力活，手指從不受傷。

    我閉上眼睛心想：“難道我把古董的價格定的低了？不可能，古董太新鮮了，沒有先例可尋，沒經過交易作參考，價格已經很高了，所謂的古董，也就是感受到曆史的滄桑氣息，有人說古董具備了藝術品位，能夠找到古人的藝術造詣，我不太相信那種論點，現代藝術都是繼承古人的，而且更加細化，比古代的藝術品位更高更有藝術價值。”

    大部分的古董收藏家不懂藝術，收藏也是為了顯擺，表示有錢還有文化層次，而且古董升值的空間很大，如果古董是消耗品，百分之九十九的收藏家都會洗手不幹了。

    我觀察王錫的表現，即使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也不放過，這個家夥有著可怕的冷靜，一點情緒波動沒有表現出來。

    一般人在付款的時候總有不舍或心痛的表情，但是在王錫的身上絲毫沒有流露。

    我推斷王錫應該能判斷出珠寶店賣出去的是真正的古董，現在市場上基本看不到古董了，凡是精品、真貨都被收藏家占據了，他們私下裏交易，擺出來的要麽是高級仿製品，要麽是清末民初的東西，清朝以前的古董根本看不到，誰把那種古董擺出來？傻逼了不是？

    陪葬品現在隻能算是古董，有數千年的曆史，但是缺失中間出土後的流通過程，王錫的膽子真大。

    這種人不在乎錢，隻要真貨，他屬於非常少見的真正的收藏家，果斷出手幹淨利索。

    葉靜請示我是不是可以漲價了？

    如果平日裏一次性出手十件古董，按照商業規律來說，不漲價就是傻瓜了。

    我回複道：“無須漲價，先看看再說，如果還有別人買，再漲價不遲，這個王錫屬於特殊類型的人，他不能代替其他人的想法。”

    有一點很重要，我手裏的陪葬品數量太多，不怕全部銷售出去，很多的陪葬品由於材料太珍貴我留了下來，比如犀牛角雕刻的物品，國家嚴禁犀牛角交易、運輸，那種東西不敢擺出來賣，還有很多現在絕跡的動物骨骼，都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也不能賣。

    五千年是什麽概念？那是人類和大自然共存的時代，自然界留給人類豐富的寶藏，這些東西在歲月中慢慢破碎了、焚毀了，現在最多的是人工生產的商品，實用性強，不適合保存。

    我指示葉靜先把貨款留著，尋找合適的地點開分公司，最好在南洋一帶，我準備建連鎖店，隻要有華人的地方就有南翡珠寶。

    盛漢珠寶的呂正漢，在新加坡開珠寶店，人家的資產達到了一百多億美元，跟他比起來，我還屬於輕量級的選手，天底下有錢人太多了，我不能太驕傲自滿了。

    葉靜很興奮，發信息問道：“常董，我是不是有功勞？”

    “當然，功高蓋世。”

    “還好不是功高震主。”

    “你想震住我？”

    “我還想玩一玩車震呢？你答應啦？”

    這話我可不敢答應，假裝沒看見這條信息，不給回複，十幾分鍾之後，葉靜發來一條信息：“膽小鬼。”

    回到我居住了二十年的那條街就發現不對勁了，很多地方寫著大大的“拆”，有白色的有紅色的。

    洪五赤嗤嗤笑道：“南哥，你家這裏要改造了，老百姓住上新樓房了。”

    “狗屁。”我罵道，不太在意這個問題。

    我有那麽多錢，就是搬到美國住又能如何？很多人所謂的不喜歡搬家，是因為怕花錢，如果讓人送到美國住別墅，保證嗷嗷就去了，即使到美國刷盤子、掃大街也行。

    我家的院子裏放著很多的舊家具，都是從儲物間弄出來的，看樣子也準備動遷了。

    媽媽看到我回來了，很是高興，說道：“吃了沒？冰箱裏有旗魚和排骨，就是夠兩個人吃的份量了。”

    嶽勝嗬嗬笑道：“阿姨，我去買飯，您和叔叔吃了沒？”

    “你叔叔在清理破爛，沒顧得上吃飯。”

    “那我多帶幾份菜。”嶽勝開車走了。

    我來到陰暗潮濕的儲物間，爸爸在敲打一口鐵皮箱子，想把鐵皮取下來買廢品。

    我都無語了，家裏也不在乎那幾個小錢，我給飯店服務員的小費都是百元以上的，幾斤廢鐵能賣多少錢？萬一碰傷了手指就不劃算了。

    站在外麵我訕訕地說道：“爸爸，點一把火燒了得了，您還跟這東西較勁啊？”

    “敗家玩兒意，我估摸著有十斤鐵皮，取下來給鄰居的王大爺，他天天撿廢品很辛苦的。”

    “哦！回頭我給王爺爺送去一萬元錢，有點晚了，這都過了年了。”

    “過年時我讓你媽送去兩千塊錢，他高興的很，說今年能吃上牛肉餡的餃子了。”

    “嗯！”我的心情有點沉重，我家住的是老街，幾百米之內的鄰居都有三代以上的交情，平日裏婚喪嫁娶都有人情來往的，這裏動遷了之後，再見麵可能就會困難了，可惜了，幾代人的感情一下子支離破碎。

    說話時，外麵進來幾個男子，叫嚷道：“這家人叫常懷玉？你們把動遷的合同簽了，一個星期之內搬走，我們打算到了二月二前後就開工了，你們在今年的秋天就能住進新樓了。”

    我走過去，低聲問媽媽：“啥條件啊？”

    “一平米老房給一點三平米的新樓，咱家有院子呢，這是你太爺爺留下來的，你太爺爺有錢，給咱家留了一棟房子，給你爺爺和你叔叔都留了房產，可惜了，這三百年的老房子就要拆了。”

    說著說著，媽媽竟然哭了出來。

    我這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有誤，一個人在自家的房子裏出生、結婚、生子、老死，那是有感情的，見證了一個人一輩子的經曆，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而是一種從感情上的撕裂。

    這條街上我家最有錢了，去年一年我爸爸掙了差不多一百多萬，我賭石贏來的翡翠毛料還有很多，估計有幾個億，但是媽媽還是舍不得老房子，這就說明新房與舊房不是幸福指數的衡量標準，幸福就是心滿意足，心裏不滿意了，吃的再好，穿的再好，住的再高級也沒用，填補不了心理上的空虛寂寞，住在老房子裏心裏覺得踏實，有家的歸依感，有回憶的歡樂，能找到從前的幸福。

    我出門在外不喜歡住酒店，一方麵是因為酒店髒，第二方麵就是因為沒有家的感覺，房子不等於家，有房子住不是就有了家的感覺。

    我回頭看了看我出生的老房子，這是一棟二層的小樓，通體使用方塊石料，非常結實，現在的水泥鋼筋有七八十年的壽命，但是石塊是永生的，千萬年不變形，房子的頂部壞了可以修葺，但是主體一直沒動。

    院子裏有花壇，去年我買了車子，沒地方停放，就推平了花壇，能停下四五輛車，常年家裏有爸爸的一輛車，我的那輛路虎攬勝，現在還有防彈車，白色的法拉利，平時閑置的時間長，用的時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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