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德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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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人之家是一個中檔餐廳,唯一的特色是菜肴都是魚類,十年前連雜菜都沒有,現在的商人頭腦靈活,采取多種經營方式,增加了一些小菜,看似業務範圍擴大了,其實失去了老主顧,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變味了。”

    不是菜味變了,而是經營的理念改變了。

    我一分鍾不差地走進潘瑜訂下的包房,丁雯芷已經在裏麵等待。

    今天晚上她穿著純黑色短絨斜襟夾襖,上窄下寬的尼裙,順手接過我的手包,說道:“聽說春節你要去德鸝的家裏做客?”

    “是啊,我還沒去過北方呢,聽說那邊很冷。”我坐下來說道。

    “既然冷就不去。”丁雯芷接口說道。

    我差一點被她的話嗆著,說道:“去看看那邊的雪景,聽說很美,對了,葉總準備調你去滬市工作,年後把手裏的工作交待一下,給唐雯接下來。”

    接著我注意觀察丁雯芷的反應,看到她眼睛深處的落寞,暗暗高興,心想:“丁雯芷果然跟葉靜不是很契合,丁雯芷不願意去滬市。”

    “怎麽?你不想去嗎?”我問道。

    “去,怎麽不去?”丁雯芷像是仇人一樣看著我說道。

    “吃魚,吃魚,我記得你最喜歡滇池的錦鯉魚,整個春城就是這家做的地道。”我給丁雯芷牽了一塊魚肉,放在小碟子裏。

    丁雯芷沒精打采地吃魚,我繼續說道:“一轉眼你都來春城一年了,是不是舍不得離開啊?”

    “我才不稀罕這個破地方呢,沒啥值得留戀的。”丁雯芷狠狠吐出一口魚刺說道。

    “春城的氣候還是不錯的。”我說了一句很沒有營養的話。

    丁雯芷重重放下筷子,直不楞登看著我說道:“既然你說春城好,那就娶了我,我這輩子不會離開的,你要去哈爾濱,那就放我離開這個傷心之地,要不然,你拿什麽留住我?”

    說完,丁雯芷收拾自己的電話和隨身包包跑了出去,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我心裏一喜,以為她改變了主意留下來,但是丁雯芷頭也不回地順著走廊噔噔噔跑遠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丁雯芷是喜歡我的,但是我不能把一顆紅心分成兩半。

    “南哥。”陪我一起來的錢甸伸頭說道:“丁總走了?”

    我看了看僅僅吃了一口的錦鯉魚,歎口氣說道:“打包帶回公司吃!”

    德鸝在我的辦公室看文件,詫異地說道:“丁總有事失約了?”

    我點點頭說道:“身體有點不舒服,嗯!哈爾濱很冷是?我看天氣預報上是零下三十二度。”

    “穿羽絨服就行了,出行都是車子,下車就進屋了,冷不到哪兒去。”德鸝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道。

    不知道丁雯芷跟葉靜怎麽說的,她繼續留在春城的分公司,唐雯去了滬市擔任老總,何昕從我的助理身份正式做了副總,這是後來發生的事。

    寒假之後一轉眼就到了春節,暑假時我就讓夏誌選拔新的保鏢,經過層層篩選,進入冬季就全部到位了。

    這一次去哈爾濱,開車的是新來的五個人,提前三天從春城出發,我和德鸝、伊莎貝爾下飛機就感受到刺骨的寒風。

    飛機裏麵非常暖和,我一點沒有心理準備,叫了一聲“冷”。

    急忙從艙門退回來,匆匆忙忙請求機組人員打開一個休息室,頭上纏著羊毛絨的圍巾,穿了兩件衝鋒衣,外麵套上羽絨服,腳上纏著大紅色的圍巾,像企鵝一樣滾下舷梯。

    德鸝笑得直不起腰來,伊莎貝爾穿著銀色的貂皮大衣,像是小熊一樣,也不覺得太冷。

    新來的保鏢周波在機場邊緣招手,我急忙跑過去,卻被腳上散開的圍巾絆倒了,結結實實摔了一跤,伊莎貝爾急忙把我攙扶起來,幸好機場上沒人,同機的旅客已經上了大巴車離開,還不太丟人。

    德鸝就一直笑一直笑。

    到了車裏我說道:“趕緊去超市買衣服,這天氣真夠勁,能把人凍成冰棍。”

    德鸝隨後上了車,對我說道:“你就喜歡誇張,也不是很冷,其實零下十度跟零下三十度都差不多的溫度。”

    “切。”我扭頭不看她,我還真很少在零下十度的環境裏生活過,春城最冷的溫度差不多就是零下十度,那一定是深夜,天亮就變成了零下三四度。

    滇池很少結冰,最冷的季節也就是岸邊延伸出去薄薄的冰碴。

    哈爾濱是啥概念?吐口痰落地,再看上麵已經凝結了冰霜。

    這是傳說中滴水成冰的地方,過去的人互相告誡:“去哈爾濱撒尿手裏要拿一根棍子,不停地撥打尿液,要不就凍成冰棍堵住尿道口”。

    現在的廁所都在屋子裏,不怕被凍住了,但是這裏極寒的溫度還是非常嚇人。

    去了一家沒關門的超市,我一口氣買了五件最厚最大最貴的羽絨服,然後買了兩件毛茸茸的皮大衣,也不知道是啥動物的皮毛,要價二十萬,穿在身上也不感覺很暖和。

    棉鞋裏麵是動物的皮毛,動物皮毛做成的帽子,我感覺自己也成了一個動物,身體縮成一團。

    德鸝的家原來在市區住公安局的家屬房,德鸝的薪水地位提高了之後就在南郊買了一個很大的別墅。

    司機按照電子地圖導航,走了兩個小時就進入一個大院子裏。

    屋子裏的溫度比較高,在零上二十三四度,從外麵零下三十度進入屋子,溫差五十多度,對人體的承受力也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沒顧得上禮節性質寒暄,第一件事換衣服,脫下棉衣換上西裝革履,我還洗了個澡才下樓。

    德鸝的爸爸才四十九歲,不是很老的樣子,鬢角有零星的白發,身材高大,嘴巴鼻子跟德鸝非常像。

    德鸝的媽媽是一個高中老師,教了二十多年的數學課,兩隻眼睛像是探照燈在我的身上掃來掃去,臉頰和寬額頭跟德鸝有點相似,才四十六歲,正是徐娘半老的年齡段。

    我先拿出一塊壽山石,送給德鸝爸爸德嘯,禮物的外形大小如我從超市買的鞋子,重約十一斤,雕刻成嫦娥奔月的故事,這是我花了兩千萬美元從香港買的,不是偷也不是搶的,主要是我這個人心地善良,臉皮薄,品質高尚,不好意思拿偷搶的東西送給女朋友的家長。

    送給德鸝媽媽張月的是一個雪花飄絮的手鐲,極品翡翠打造,價值一千多萬人民幣。

    德鸝的家中還有幾位親友,我讓德鸝再去準備一些禮物,德鸝從車裏捧出幾箱子紅酒,我很驚訝,沒想到極寒冷的溫度沒有把紅酒瓶子凍碎了。

    其實我的防彈車密封性很好,一箱子紅酒蓋上毛毯不會凍碎。

    紅酒都是最好的波爾多,一瓶價值十萬上下,也能拿得出手不是太寒酸。

    屋子裏還在相互握手寒暄,記住陌生人的麵孔,外麵響起轟轟隆隆的馬達聲,不到半分鍾跑進來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青年。

    我沒看錯,的的確確是棉質的皮夾克,這天氣打死我都不帶穿這麽少的衣服,何況是騎摩托車在冰天雪地裏奔跑更冷,他的頭發還帶著一縷縷的冰碴,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德鸝介紹說道:“這是我的弟弟德飆。”

    “你好,小弟。”我急忙握住了一雙冰做的手,渾身打了個冷戰,急忙鬆開能帶走我一半體溫的手,心想:“這孩子的確得彪,這麽冷的天氣穿這麽少的衣服騎摩托車出去,不是腦神經不好就是彪呼呼的傻。”

    我很客氣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東西塞進德飆的手裏,覺察到不太對勁,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手槍,急忙想收起來,卻被德飆飛快藏進了口袋裏,嘴裏笑道:“姐夫太客氣了,還給我買玩具,謝謝了。”

    那是玩具嗎?我一臉的黑線,這孩子一點不誠實,跟我相比差遠了。

    由於我和德飆的距離太近,身體擋住了大家的視線,別人都沒看到我給了德飆什麽東西。

    從四千公裏之外的春城飛過來,天色已晚,簡單認識了之後就開始吃飯,我和德鸝一家人坐了一桌,五個保鏢和德鸝的兩個小姐妹坐在一桌上。

    德嘯的酒量很高,一杯三兩裝的六十度白酒四口就幹了,對著我亮出杯底說道:“小常第一次到家,一定要幹了。”

    跟著喝幹了辣嗓子的白酒,頭暈暈乎乎的,不一會兒又是一杯,我直接哧溜到桌子下麵,最後聽到德嘯說了句:“這孩子的戰鬥力不行啊,才兩杯就這熊樣了,不會是裝的?”

    德鸝說了句什麽我再也沒有聽清楚。

    一覺醒來,頭痛欲裂,我睜開眼睛才發現四周陌生的環境,想了想才回憶起是德鸝的家。

    取出一瓶水喝下去,難受的滋味頓時變得舒暢起來,去浴池洗了個熱水澡,刮幹淨了胡須,給年輕的臉蛋塗抹了保養液,這才走出來。

    伊莎貝爾很識時務地從外麵進來,說道:“主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去吃飯,德鸝呢?”

    “還在睡覺。”

    伊莎貝爾不是太高興,一張俏臉緊繃著,我趕緊閉嘴不問了。

    餐桌旁隻有我和五位保鏢,伊莎貝爾單獨一桌,依舊是她習慣使用的那套桌椅、餐具。

    德鸝直到十點才醒過來,她的家人也陸陸續續從房間裏出來,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個點起床的習慣。

    午飯之後,德飆對我說道:“姐夫,我帶你去兜風?”

    “這個天氣?”我看窗外白花花的一片,又下大雪了。

    “就是這天氣才刺激,我的幾個漂亮女同學穿著絲襪在溜冰場等我呢。”

    帶著我去見他漂亮的女同學?還有絲襪誘惑?

    他還真是彪。

    我急忙搖著頭說道:“不了,下午陪著叔叔阿姨打麻將,你去玩,有錢嗎?”

    “給點。”德飆忽然不彪了,變得比呂正漢還精明。

    我取出一遝美元,也沒數,全部遞給他。

    “姐夫麽麽噠。”德飆高高興興扭著屁股,依舊穿著那件棉質的皮夾克,拉鏈上麵還留著一截沒連上就推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傳來轟轟隆隆的摩托車聲音,逐漸遠去。

    北方的天氣很奇怪,隻對外地人有效果,不凍當地人,我的嘴角狠狠抽搐兩下,舅扶這樣的季節,特別歧視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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