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離開了，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京城人就是這麽騙人的？五百元就打發了？胃口不算很大呀！”

    我拿起一塊羊脂玉的毛料，行話也叫籽料，問道：“這塊玉料怎麽賣的？”

    服務員看了看說道：“那裏有標價，八萬八。”

    我用手顛了顛，大概有二斤半以上，而且玉料的顏色有點怪異，輕輕用指甲刮一下，竟然掉下來一大塊，我嚇了一跳，急忙把掉落的那一塊拾起使勁按在原來的位置上，竟然粘合在一起。

    我心裏明白了，這裏的貨物不是真的，多半是石蠟之類的材料做成的，裏麵肯定是填充了金屬鉛才會那麽重的。

    我把玉料放回原處，一轉眼看到櫃台中央擺著的一個跟真的老虎一般大小的雕像。

    拿出放大鏡看了看，這是一個木雕，雕刻材料有醒目的木質纖維特征，我看到每一根纖維上都有一個很難被發現的“水瘤”，這是玉匣木的主要特征。

    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玉匣木了，早在五六千年之前就已經絕跡了。

    玉匣木的作用就是養玉，把玉石放在玉匣木裏麵，過一個月取出來，玉石明顯變得水靈靈，仔細檢查就會發現透水度增加了。

    如果是翡翠玉石，硬度和雜質、顏色、光潔度不變，透水度增加一毫米，價值也能翻倍，如果是那種透水度少，但是硬度和色澤都非常好的翡翠玉石遇到了玉匣木簡直就是福音，一個月之後，翡翠玉石的透水度變得非常高，一下子就能達到極品翡翠的級別。

    我在墓葬裏發現的陪葬品也隻有轎車車輪大小的一塊玉匣木。

    這東西能夠流傳幾千年，也是一個奇跡，說不定還是最近被人從地下挖出來的。

    我指著木雕老虎說道：“這塊木頭怎麽賣的？”

    “先生，這是藝術品，現在很難看到真正的東北虎了，即使是木雕的東北虎也非常少見，買回去當成傳家寶也行，不賣8萬8不賣9萬9，隻賣十萬元。”

    “噗！”我瞪大了眼睛說道：“十萬元還少啊？趕明兒個我進山砍樹自己雕一個。”

    “切！您就是自己會雕刻，也得有模仿的對象不是？您買這個回家做樣本，回頭送回來，我還是十萬塊收，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心想：“過幾天我送回來，你能認賬？古董這一行講究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出了門就別想退貨。”

    我說道：“一萬塊，你賣不賣？”

    “哎唷！這個價錢你送多少我要多少，一萬塊能幹啥啊？吃頓飯還得三萬五萬的呢！”

    “你天天吃三萬五萬的宴席啊？”我嘲諷地說道，這個服務員真能吹，京城起碼有半數的人年收入僅有五萬元，他能說出吃頓飯花五萬，誰信啊？

    經過討價還價，最後以三萬元成交了，我交了錢扛著老虎出門，這個東西挺沉的，起碼有一百斤重，下了樓我就扛不動了，問服務員：“後門在哪兒呢？”

    “走後門幹嘛啊？”服務員驚訝地問道。

    “我老婆在前門呢！看到我買塊破木頭回家，還不得跟我離婚啊？”

    剛才服務員看到了我和一個女人一起來的，立刻相信我的話，指點著我走後門。

    我穿過狹窄的胡同，看了看附近沒人，趕緊把玉匣木收進儲物神戒，然後揉著肩膀自言自語地說道：“好幾年沒幹體力活兒了，壓得肩膀快散架了。”

    轉一個彎兒回到了潘家園的主街，我繼續溜達，看見珠寶店古董店就進去逛一圈，發現真正的古董很少，即使有的也是元明清的東西，唐宋時期的古董極少，販賣錢幣和郵票的人多，那東西在我看來都是過時的，賺不了多少錢。

    我在沉思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是蘇瑤，我驚訝地說道：“你不是跑了嗎？”

    “你小看我，五百就能讓我跑路啊？”

    “那多錢能讓你跑路？”

    “放心好了，本格格重情重義，多少錢都不會跑路的，我得兌現承諾啊！”

    “你真的打算教我開車啊？”

    “不是開車，是搶車位。”蘇瑤糾正一下我的語病。

    “行，那就是搶車位了。”我問道：“你朋友家在這裏啊？”

    “不太遠，就是那邊的紫瑩閣。”蘇瑤隨隨便便指了指說道，手指一劃拉一大片，我也不知道紫瑩閣在哪兒。

    走了一會兒，蘇瑤看我總是在古董店轉悠，問道：“你想買古董啊？”

    “就是看看。”我主要是考察市場，一般的古董懶得出手，除非是真正的精品，但是店鋪裏麵很難找到精品。

    “我閨蜜就是賣古董的，你是送長輩還是送老師、領導？”

    “有講究嗎？”我詫異地問道。

    “當然有象征意義，送給長輩的都是福祿壽喜的一類古董，送給老師的最好是字畫書法類的，送給領導的是觀音菩薩和招財進寶類的擺件，送給女朋友的就是首飾了。”

    “你懂的還挺多啊！”

    我發現蘇瑤也不是個草包，起碼在古董珠寶這一行混過，知道一點常識。

    “我經常來這條街，很多人都麵熟。”

    “那你知道哪兒有賣那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嗎？我隻要最好的最怪異的物件。”

    “那種東西可不多見，一般的店鋪都賣大眾需要的東西，你想買不常見的東西難度有點大。”

    “沒有就算了吧。”我也不是很在意。

    “你遇到了我，是福星高照。”

    “切，不是黴運高照就好。”

    蘇瑤大怒，掐腰對我喊道：“你就跟我杠上了不是？”

    看到她發火了，我立刻陪著笑臉說道：“哪兒有？我這是逗你玩兒呢！”

    “哼！賤人。”蘇瑤小聲嘀咕道。

    我假裝聽不見，跟她抬杠有點掉價。

    蘇瑤帶著我來到紫瑩閣，店鋪裏麵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子說了聲：“你又落下什麽了？”

    “南姐，我給你帶來一個客戶，他大量收購古董，多多益善。”

    南姐看了看我，撇嘴說道：“不會吧？收古董還有大量少量的？外行吧？”

    我看了一眼說話不靠譜的蘇瑤，對南姐說道：“我就是隨便看看，你好，南姐，我叫李煒。”

    “南宮紫，這是我的店，你隨便看。”她跟我握了握手。

    走到一個博覽架的下麵，我看到有一個寫著“吉店出兌”的牌子，問了一句：“你的店想出兌啊？”

    “是啊！我老公在澳洲讀博，今年畢業了，就在那邊找了個工作，我得過去陪著他。”

    南宮紫的話合情合理，我繼續問道：“那你這店怎麽兌啊？我是說這房子的產權、貨物怎麽處理的？”

    “你想兌啊？”

    “嗯！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會跟你計較錢的，但是房子的產權很重要。”

    “這房子是自家的，以前是我爸爸媽媽在管理，我接管店鋪之後，他們就在加拿大定居了，我家隻有一個女兒，賣了也不會有產權糾紛的，貨物我統統把進貨的賬單給你看。”

    南宮紫的話太一廂情願了，私人的房子最不好交涉，還是她父母的房子，必須有家長在場簽字才能交易，我點點頭說道：“不急，我打電話聯係家裏的律師，讓他們辦理這種過戶的手續吧，我先看看你的貨物值多少錢。”

    律師隻管移交法律手續，他們不懂古董是不是真的，能值多少錢，我還能略懂一些行情。

    粗粗看過一遍之後，我很失望，店鋪裏竟然沒有真貨，哪怕是元明朝代的古董也都是贗品，清代的花瓶倒是有幾個，但是有缺口有脫釉的地方，價值幾千元的破爛貨，我都恨不得全部砸碎了，哪有傻瓜買破損的花瓶啊？哪怕是贗品，也要看賣相如何。

    看過之後，我對南宮紫說道：“貨物都不要了，你找同行接受吧，這些東西給我肯定砸在手裏頭。”

    “那怎麽行？我的貨物至少價值九千萬。”

    一聽這話有點不對路，我都說了砸在手裏頭，肯定是假貨，她聽不出來是啥意思？

    我給葉靜打電話，並且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葉靜很快說道：“這是典型的套路，為的就是把那些貨賣出去，至於房產可能是真的，咱們不能接下來。”

    我心裏早就有了猜疑，葉靜的話很正確，沒理由白白扔出去九千萬元。

    我對南宮紫說道：“那樣的話，我不能接受，您慢慢往外兌吧！”

    出門之後，蘇瑤緊跟著出來，低聲說道：“李煒，店裏的東西不是真的嗎？”

    “那是你的閨蜜，我怎麽知道？”

    “什麽閨蜜？我在那家店裏打過工，南宮紫一直說店裏的東西都是真的，有一次我打碎了一個硯台，賠了八千五百元，不但一個假期白幹了，家裏還拿錢給我倒貼，沒想到竟然是假的。”

    “一個硯台也就是幾十元吧，也有貴一點的才千八百元，南宮紫這個人說話比你還不靠譜。”

    “我能跟她一樣嗎？我多誠實啊？拿了你的錢陪你半天，你用五百元錢還能找到一個跟班的嗎？”

    對於蘇瑤的強詞奪理，我十分的無語，仔細看了看她的長相，說道：“是，你挺漂亮的，五百元有點少，再給你加五百元如何？”

    蘇瑤警惕地看著我說道：“算了吧，我也不是財迷，錢太多了鬧心，我隻負責教你搶車位啊，其他的方麵免談，你也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噗！”我激烈地咳嗽起來，說道：“好好好，你是美麗的天鵝，我是癩蛤蟆。”

    等金百打來電話，我才離開，按照地圖定位的地方開去。

    沒走幾百米，蘇瑤就不耐煩了，說道：“靠邊停車讓我來，你的車票肯定是花錢買的，不該讓的路都讓了，至少有三輛車搶在你前麵。”

    “你很著急嗎？”我左右看了看，再次讓後車先走，慢慢靠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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