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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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這般小心翼翼,也令墨玨心中有愧,這些日子忽略了她,怕是心中擔憂壞了,便按了她坐下,自己又乘了一碗,遞給公孫玲瓏,“那些菜放著,朕想吃的時候,自然會吃的。先來嚐嚐這個,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公孫玲瓏端著粥,謝了恩,卻覺心中塞了鉛似的難受。這粥怕涼了,那菜就不怕涼了嗎?但君王的話她怎敢辨,隻是訕訕地笑了兩聲,不語。

    接連幾日間,皇帝都同皇後一處,一有空便要皇後作陪,去後宮也隻去坤寧宮。眾人皆明白,皇上這是在告誡他們,即便太後去了,皇後也還是皇後,六宮之主,誰也輕視不得。

    旁人也就罷了,原本就沒存輕視之心,隻有公孫玲瓏氣不過,好幾日不出玲瓏宮,宮裏倒是一度的太平起來。

    瞿良邪隻認真抄寫劉皇貴妃交給她的經書,抄寫完了,便親自送到寶華寺,與劉皇貴妃閑說會子話,時不時襄嬪來擾,也就陪著她樂嗬樂嗬,日子倒也輕鬆,隻是心中時刻惦記八月十五的事。

    時到八月十五,上至皇後,再有兩個皇貴妃,襄嬪與安嬪等人,皆備齊了車鸞儀仗,自玄武門出,各自回府。

    有秦貴人及以下妃嬪的,也準備著在宮門前見家人,各自歡喜。

    君王立在城頭,看著車馬漸漸離了皇城,視線遙遙落在藍頂的馬車上,陰柔的眼眸中蘊藏著不明情緒。想起初見那人時,她一身紅衣處在亂世喧囂中,絲毫不為所動。

    她曾那樣堅決地踏入這個後宮,現在,她還能如當初那樣堅決地守護自己的初心嗎?

    “皇上,現在喚回皇貴妃,還來得及。”方淩跟在君王身邊多年,自然清楚他的心思,這年多時光來,瞿良邪早已經住進了君王的心中,隻是不知她同大釗江山比起來,孰輕孰重些。

    負在身後的雙手緊了又緊,半晌,年輕君王終究是咬牙搖了搖頭,“公孫正要造反不是一兩日的事,墨諄既然與他勾結,蜀地脫不了幹係。一切就看瞿良邪如何抉擇。”

    方淩擔憂道:“若皇貴妃這一去不返呢?”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做怎麽樣的抉擇。”墨玨這話說的沒有底氣,若公孫正但真在此刻造反,勝負對半,瞿良邪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保護好蜀地。

    如果她選擇了自己,墨諄勢必扣上謀逆的罪名,蜀地逃不了責罰。但若是選擇與公孫正站在一起,或許還有一線勝利的希望。

    她那樣聰明的人,定然知道其中厲害,會為了蜀地而選擇公孫家,還是為了大釗拋棄蜀地?

    這一點,答案其實很明顯了,為了蜀地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的她,怎麽會為了大釗而放棄蜀地。

    君王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問道:“人都來了嗎?”

    “錢大人、兵部尚書王莽都到了,秦大人大概兩日後能趕到殷都。”方淩回稟道。

    “準備好去墨府,不要驚動任何人。”生冷的一句話說出,君王麵色冷峻,成敗就看能否得到墨相的支持了。

    回府的路上,瞿良邪神情一直懨懨的,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卻又想不出何事來。

    沁兒見她麵色不對,關切問道:“小姐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奴婢讓人停下來歇歇可好?”

    瞿良邪道:“父親和母親此刻怕是等的急了,天氣這麽熱,何苦叫他們幹等著,回府後自幾休息便是了。”

    閉目養了養神,又道:“你讓歸鄉去找珍珠,叫她來瞿府見我,多帶幾個人,晚間同我一起去來回客棧。”

    沁兒暗暗心驚,若不是什麽生死攸關的事情,小姐輕易是不讓珍珠出麵的,難道這次見公孫正,很危險嗎?

    一行人至瞿府,果真見瞿家二老及長子瞿少塵在門前相迎,各自見過後,入了殿敘話,瞿夫人自然又是一番心疼,瞿老話雖然少,但眼眶紅潤,可見也是心疼瞿良邪。

    與母親說了半晌話,待她誰去,瞿良邪方才出來,得知兄長與父親在書房商議事情,便趕了過去,隻在門外聽了一會兒,無非是朝中眼下的情況,便敲門進去。

    見來,父兄皆起身行禮,各自坐下,瞿良邪便道:“如今朝中的形勢再明朗不過,墨家備受排擠,公孫家一支獨大,這不是皇上所樂見的。那日爹爹參墨玉田的罪責,皇上心中也清楚,但他還要留著墨玉田製衡公孫家,沒到萬一,皇上是不會朝墨玉田下手的。”

    那日回來,瞿銘早已暗暗想的明白,深覺自己魯莽,聞言便道:“是為父糊塗了,竟然隻顧著眼前的事,未曾做長遠的考量。”

    瞿良邪笑了笑,看向瞿少塵,“哥哥茶泡的極好,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嚐嚐。”

    知道她是故意支開自己,瞿少塵也未曾在意,隻應:“皇貴妃有命,微臣豈敢不從?”語畢,便出了書房。

    瞿少塵一走,瞿良邪便再不拐彎抹角,開口便問:“父親可知良邪親生父母是誰?”

    瞿銘的手微微一顫,不覺低下頭,這麽多年來對她說的,一直都是死在那場大火中了,她也堅信不疑,怎麽今日想起問這件事了?

    半晌,才回:“你出生時琅琊村大火,你父母葬身火海了。”

    瞿良邪抿了抿唇,沒有立時應話,他總覺得父親在此事上是知情的,隻是一直沒有告訴自己罷了。至於他究竟想隱瞞的,不得而知。

    許久沒有聽到她應話,瞿銘抬首,正對上瞿良邪柔柔淺笑的眼眸,不覺地又低了頭,心虛地問道:“皇貴妃可是在外頭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瞿良邪歎了一聲,便將公孫正一事說了,聽得瞿銘後背冷汗直冒,怔楞半晌,才問道:“公孫正可曾說娘娘生母是誰?”

    “隻知道是墨家的人,恐怕也不在人世了。”瞿良邪細細地看著父親的反應,試探性地問道:“父親與母親,當初在收養孩兒時,可曾有什麽東西作為憑據的?”

    瞿銘道:“當年皇上覺得稀奇,你出生三日後便被抱入宮中,琅琊村毀於一焗,皇後可憐你孤苦無依,夫人又一直想要個女孩兒,才將娘娘收做膝下。”

    頓了頓,又問道:“想來,天下間沒有這樣的奇事,是不是公孫正那個老頭,故意誆騙娘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