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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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墨玉田報完兵力,墨玨沉眉思索,墨玉田手下的兵力,加上秦縛率領來的勤王之師,加起來不到五萬兵力。而公孫正單單是守衛殷都的兵馬便多達三萬,守備營雖然多為新軍,卻有七萬之眾,加上皇城三千精銳禁軍,己方幾乎沒有勝算。

    加上還有提防各地的藩王趁勢作亂,根本不能抽調其他兵馬過來,這一戰於己方已經十分不利。

    默思片刻,他喚過方淩,囑咐道:“讓金鳴的人出去打探一下,那個易容成皇貴妃的丫頭,若找到她,一定要安全將她帶回來。另外讓他們主意城中的動向,公孫正如今還沒有正名,至少明麵上他還不敢起兵。”

    “是。”方淩應聲去了。

    墨玨在堂中來回踱步,不多時又吩咐墨玉田道:“將墨府的守衛抽調一千人,安排到瞿府,確保瞿府所有人的安全。”

    墨玉田與瞿銘一向不對付,此刻大難當前,也顧不得陳年舊怨,立即讓墨寧率領墨家軍喬裝去瞿府附近守保護。

    一夕之間殷都街上多了無數持槍巡視的衛兵,隻說是搜尋賊人,鬧得人心惶惶,各自回門緊閉門窗,生怕殃及了自己。

    楚歲正在同秦攀閑話,聽下頭的人回來說起街上的事,二人皆知不好,立即下令關閉府門,誰也不許放進來。

    下了吩咐,楚歲要轉身進屋,卻見托著一襲紫色衫子的瞿良邪渾身是血地倚靠在門邊,一副將死未死的樣子,嚇得她驚叫一聲跌倒在地。

    秦攀聞言大驚,以為她出了什麽事,艱難地起身出門,正看到瞿良邪倒在地上,不覺大呼一聲:“師妹!”上前將她扶起。

    珍珠倒在秦攀懷裏,還有一絲意識,滿是鮮血的雙手在頰邊艱難地蹭了蹭,卻隻是將人皮麵具蹭出一點邊緣來,沒有力氣撕下來。

    秦攀發現有異樣,抬手揭去她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慘白清秀的臉,不覺驚了起來,“怎麽是你!”

    這人,正是當初傷重時救他的人,因來去匆匆,隻及看到她的容貌,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珍珠緩了口氣,艱難說道:“公孫正意圖謀反,主子生死不知,秦大人,救命……”

    她身上有多處傷口,又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一句話說完,便暈倒在秦攀懷中。

    楚歲反應過來,上前將珍珠扶進屋子裏,叫人來給她清理了身上的汙血,將傷口都仔細包紮好,由她歇在床上。

    秦攀在門外等著她,見她出來便問:“她怎麽樣?”

    “傷口雖然多,卻不是致命的,死不了。”楚歲應話,悠悠地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看來,殷都要變天了。”

    半個時辰後,珍珠醒了過來,與二人說起了今夜在來回客棧所發生的事情。秦攀驚訝不已,又細細追問起了瞿良邪的去處。

    珍珠搖了搖頭,說道:“我與主子在來回客棧分手之後,便沒有她的消息,不過公孫正既然沒有拿到我,想來會將全部的心力放在追我之上,主子現在大抵是安全的。”

    秦攀聞言隻有一歎,他料到公孫正要反,卻沒想到他反的如此突然,此刻也不知皇城內是何種光景,但願皇上與瞿良邪能安然無恙。

    “你好生歇著,我會派人打聽瞿良邪的下落,有什麽消息再與你說。”珍珠於他有救命之恩,又是瞿良邪的人,秦攀自然不會放著不管。

    如此說完,便同楚歲出門,留給珍珠休息的時間。秦府燈火綽綽,秦攀身上還有傷,經由這麽一折騰,更覺疲乏,便先回房去睡了。

    楚歲也沒再說什麽,隻替他在屋子裏燃了安眠香,看秦攀睡著了,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回屋後卻沒入睡,急急書了幾個字,背過眾人翻窗到後院,將紙條綁在信鴿腳上,放了出去。

    可信鴿還未高飛,便被一物擲了下來,栽在地上沒了氣息。

    “我一直懷疑身邊有人監視我,整個秦府的人都調查過了,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你。”

    秦攀的身影隱在黑暗中,聲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卻比以往要低沉。

    楚歲顯然沒有料到秦攀會突然出現,呆呆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攀向前行了兩步,青石小道兩旁繁花一簇簇盛開,夜露濕了衣角,他的神情在晦暗的燈火下,格外的認真。“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可你也不能與公孫正為伍!”

    “嗬。”一聲嗤笑,楚歲退後兩步,抵在竹籬笆上,抬首,夜空不知何時已經繁星點點,明月朦朧地隱在薄薄的雲層後,那皎潔的月色灑在那張白皙臉上,襯的她的笑意愈發淒涼。

    “公孫正逼死的是墨璉一人,但你們逼死的卻是成千上萬的人,就為了你們心中的大義,我楚家家破人亡,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也該平息了。可你們,為了一個瞿良邪,又將我義父義母牽扯進來,他們何其無辜,瞿良邪的命是命,難道他們的就不是?”

    她咧嘴慘笑,眼角稍抬輕蔑地看著秦攀,“當初你就不該救我,讓我死了反而一了百了。”

    秦攀無言以對,楚歲所言句句是實話,他們眼中的大義,在那些受難的人心中,與屠夫有什麽區別?

    半晌,他又向前行了兩步,將楚歲散亂的發絲梳理好,柔聲說道:“公孫正未必容你,待此事一過,你便另尋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過活。”

    他說完便轉身離去,楚歲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急急問道:“你要去哪裏?”

    秦攀腳步停了下來,沒有回頭,淡淡說道:“當年登聞慘案是家師所致,但我師門上下問心無愧,家師已然不問世事,自然該我給大家一個交代。”

    “秦攀……”看著月色下單薄的身影,楚歲忽的叫住了他,可話到喉嚨口,仿佛有什麽東西抑製著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物是人非,我們都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隻有你仍舊如初,敢愛敢恨。”月色下的秦攀緩緩轉頭,朝楚歲咧嘴一笑,就似多年前二人初識,他手持長劍玉樹臨風,而她玉帶輕舞翩若驚鴻。

    “楚歲,你的人生中,但真隻有仇恨嗎?”

    輕輕的一句話,在朦朧的月色中飄入楚歲耳中,她看著男子漸行漸遠的身影,不覺失聲叫道:“是我傷的你,你殺了我啊!”

    “你殺了我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