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流言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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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如此說了,瞿夫人自然無話可說,隻道:“那娘娘在前頭,老身隨後跟著就是。”

    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瞿良邪也不再爭了,叫人取了件新的藕荷色披風來給瞿夫人披上。

    瞿夫人見那披風色澤靚麗,上頭繡著的杜鵑豔紅,說是不適合這個年紀,要拒絕。

    瞿良邪笑道:“母親一點都不顯老,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就該穿一些鮮豔的,雖說在父親眼中是"qing ren"眼裏出西施,但稍做打扮,亦能叫他眼前一亮不是。”

    秋月也道:“夫人便係著吧,這上頭的杜鵑花,可是娘娘一針一線親手繡上去的。”

    瞿夫人聞言,但真撩起那披風上的杜鵑花看的詳細,雖然大體看不出,但細看之下便能發現針腳不甚整齊,倒是像自家女兒的手筆。心中動容,笑道:“你一向不大喜歡在女紅上用工,難為娘娘了。”

    語畢,便發現布料上有些異樣,不似繡線的顏色,問道:“這是什麽?”

    瞿良邪還未說話,秋月便趕著道:“娘娘原是打算繡上一些青竹,意預夫人福壽綿延,隻可惜才剛起步便紮了手,布料染血洗不掉,因此才改為杜鵑的。”

    瞿夫人聞言陣陣心疼,要拿起瞿良邪的手看,後者躲過,笑道:“都是幾月前的事兒了,也塗了藥,哪裏還有傷口?”

    又反手握住了瞿夫人的手,認真道:“當初若非你和父親,女兒怎能有今日,你們不曾怪我惹來諸多禍亂,反而次次縱容嗬護,女兒能報有限,這一點點小事,怎及母親父親為我所付出的那些?”

    瞿夫人長長舒了一口氣,拍拍瞿良邪的手,終究什麽都沒說。

    得女如此,人生又有何求?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福蕊宮,沿著小道行去,說些家長裏短,就似從前在家時一般,無甚區別。

    至宮門前相別,果然見瞿銘就在不遠處候著,瞿良邪拉過瞿夫人的手淺淺一笑,道:“母親快去吧,不要叫父親久等了。”說著又替她理了理鬢發,“若是哥哥回來,也就勸他早些成家了。”

    瞿夫人應聲而去,抬眼見了夫君,問道:“你怎麽來了?”

    那瞿銘見夫人身上換了件靚麗的披風,竟似換了個人一般,不覺眼前一亮,可看到她披風下擺處的血色杜鵑花時,麵色暗了暗,問道:“這是娘娘賜的?”

    瞿夫人點點頭,一路上將適才瞿良邪的一番話說了,又歎道:“老爺,當初收下邪兒時,妾身還曾擔心,她的身世會給瞿家帶來災難,如今看來,邪兒是我們瞿家的福星呐。”

    她說著便轉身入了轎子。

    瞿銘看著她披風上的刺繡晃了眼,暗想著,杜鵑泣血,並非好兆頭,莫是娘娘近日有災不成?

    許久不曾聽到夫君回話,瞿夫人隔著門簾子問道:“老爺在想什麽?”

    “老夫在想,夫人今日這裝扮,但真極好,叫老夫想起年少時的光景。”瞿銘轉身上馬,策馬跟在一旁,笑著回道。

    饒是瞿夫人一把年紀,也不由得紅了臉,嗔道:“邪兒胡說,老爺也沒個正經。”

    “老夫不過實話實說,怎就沒個正經了?”瞿銘玩心上來,又策馬挨的近些,故意低聲問道:“想當年,可是夫人求老夫上門提親,當初夫人怎麽就沒害羞,如今都一把年紀了,反而斤斤計較起來了?”

    瞿夫人一時間麵色如火燒,映著披風上的泣血杜鵑,滿麵紅光,隻冷哼一聲,再不應話。

    瞿銘心情大好,不覺爽朗地笑出聲來。

    瞿良邪在城門口靜靜立了片刻,聽到父親爽朗的聲音傳來,唇畔溢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抬首看看越來越沉的天際,反而覺得那壓頂的烏雲,也變得如此美麗。

    她正瞧得忘我,秋月提醒道:“娘娘也快回宮吧,天色不早了。”

    瞿良邪心想也是,還得去白宮向墨玨匯報,便轉道直接往白宮去。

    卻正巧在門口碰到了皇後,隻見她身穿飛鳳翟衣,脖頸上掛著明黃的坎肩,頭戴九頭鳳冠,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雍容笑意。舉止言行之間,透著母儀天下的華貴氣息。

    瞿良邪遠遠便下了轎輦,上前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墨菲出於本能地伸手去扶她,卻在半空又縮了回來,昂首挺胸,臉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意,說道:“瞿姐姐快起來,正巧本宮有事要找你,如今你既然來了,就一同進去吧。”

    瞿良邪垂首蹙了蹙眉頭,暗想皇後又在算計著什麽?抬首的瞬間,臉上卻掛滿了溫柔笑容,應聲道:“是。”

    因今日瞿銘同寇準又在朝上爭吵,墨玨頗為頭疼,尋了幾個可靠的臣子詢問解決之道,大家都覺得,寇大人同瞿首輔在朝中向來低調,很少同人起爭執,此番鬧得如此大,無非是為麵子問題。

    倒不如皇上出麵,叫二人各自賠個不是,此事就算了了。

    墨玨卻最是清楚二人性子,倘或但真如此容易了了,他也犯不著如此糾結了。打探一番無果,這才請了他們下去,一人坐在上書房發愣,愣了許久想起要瞿良邪去問瞿夫人因由,想來應該已有結果,正要福蕊宮,方淩卻來傳話,說皇後同皇貴妃一道來了。

    便叫了二人進來,先見墨菲盛裝濃抹,氣色不錯,想是恢複的差不多了,還是擔憂道:“皇後身子才剛好,怎就出來了,回頭再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說著,拉了她的手同入主座,眼角向後一撇,見瞿良邪立在後頭不曾動作,想要伸手去拉她,卻不防墨菲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他忙伸手扶住她,不敢大意,先叫她坐下了,才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墨菲自責道:“想是這幾日睡得久了,身子有些乏。”又抬眼看瞿良邪,道:“瞿姐姐還站著呢,也過來坐吧。”

    墨玨轉頭看了看她,瞿良邪便謝了恩,過去在下手處靜靜就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