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對方恒說道：“方侍郎，你養了個好女兒！此時就交給你親自去辦，主考官受賄的事情暫時不要讓旁人知曉，免得引起考生恐慌！”

    方恒忙拱手稱是，“皇上，其他考官還鎖嗎？”

    明德帝回道：“都鎖著，主考官朕會重新任命。”又看向方晴依，“方小姐，此事……”

    方晴依心領神會，“皇上，民女今天隻是來謝恩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回府的馬車上，方恒看著方晴依幾次欲言又止。

    “爹爹，怎麽了？”

    方恒歎了口氣，“二哥二嫂把你教養得很好！”

    不知何事引起爹爹的傷感，方晴依轉移話題，“爹爹，您在哪找的教養嬤嬤，她何時能到？”

    “爹爹找你大舅母幫著找的，你把西邊那座院子好好規整，以後就作為你們的學堂了。吳嬤嬤估計下午能到，你好好準備。作為長姐，以後要幫著教養庶妹。”以前雲卿總是纏綿病榻，沒精力管府中庶女，就都交給姨娘教養。姨娘找女師傅交繡藝教琴棋書畫，唯獨沒交規矩沒交做人的道理。

    讓自己去教養庶妹，方晴依有些為難，“有祖母還有各位姨娘，教養庶妹的事恐依兒不能置喙！”

    “你是方家的嫡長女，有什麽不能置喙的，以後府中的事情多留個心眼。”

    “女兒遵命！”方恒說這話，難道他發現了什麽嗎？

    回府後，方恒去了書房，方晴依則直接去了議事廳。等到處理完府中的事，已經疲憊不堪。看來以後還是要堅持每天練劍，幾天沒鍛煉感覺身體變差了。

    回竹風園好好睡了一覺，想著春闈在即，家中還有兩位考生，醒來後便讓問竹去狀元樓給方宇晨和孟哲明訂兩桌席麵。

    年後，方宇晨和孟哲明就一直在方宇晨的住處寄鬆園苦讀。收拾了一番，方晴依就帶著穀雨去了寄鬆園。

    “文啟，大少爺呢？”

    方宇晨的小廝正百無聊耐地站在屋簷下，忽然聽見問話，忙答道：“回大小姐，大少爺和孟公子在書房念書呢。”

    “那就不打擾大哥了，一會大哥出來你告訴他我在狀元樓給他和孟公子預訂了兩桌席麵，看他們是帶朋友去狀元樓還是叫來府中。”

    “是，大小姐。”

    方晴依正打算走，書房的門打開了，方宇晨的聲音傳來，“文啟，是依兒來了嗎？”

    “大哥，孟公子，可是我打擾到二位念書？”方晴依朝兩人行禮。

    方宇晨笑道：“這麽客氣做什麽，進來坐坐。”

    這是方晴依第一次來方宇晨的書房，“大哥有好多書啊，依兒可否借幾本看看？”

    “當然可以，你自己挑。”

    方晴依挑了幾本書，坐下時見書桌上擺著《明經》《策論》等書，隨手翻了翻，書上寫滿了筆跡，“大哥，孟公子，平日你們這麽用功，這次春闈一定沒問題！我在狀元樓訂了明日中午的席麵，你們倆出去鬆乏鬆乏？”

    孟哲明笑著謝過方晴依，方宇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趙姨娘做的事情他就算閉關學習也有所耳聞，幸好雲氏和依兒她們並未怪罪自己。

    “這幾年我一直在外求學，京中朋友不多，要不明日依兒去我們倆一起去，再叫上雲家的表哥？”方宇晨提議道，以前因為趙姨娘的關係，他和趙家來往較多，自從知道趙文軒做的事情後，他就不想與他們往來了。

    “好啊，把府中的姐妹也叫上吧，大家也好久沒聚聚了？”方晴芸是方宇晨的親妹妹不叫上也說不過去，隻叫上方晴芸其他人肯定不滿。

    “就照你說的辦！”

    “那就這麽說定了，大哥，孟公子，依兒先告退了。”

    剛走出寄鬆園，問竹就跑過來說吳嬤嬤到了老爺正在找她。方晴依跟著問竹來到正廳，大房的三位庶女已經到了。

    見方晴依來晚了，方晴芸說道：“大姐姐真是大忙人啊！”

    是說自己怠慢了父親和教養嬤嬤嗎，方晴依沒理會，朝方恒和旁邊的嬤嬤行了一禮：“爹爹，吳嬤嬤。”然後才回答方晴芸，“三妹妹，剛才姐姐去寄鬆園與大哥商量了一下，明日咱們幾位姐妹去狀元樓給大哥助陣吧。”

    方晴芸討了個沒趣，扭過頭隻當沒聽見。吳嬤嬤看著她這等做派，皺起了眉頭。

    人都來齊了，方恒正打算訓話。方晴柔笑道：“爹爹，讓仙兒與玲兒來與我們一起學習吧？”

    想起二房侄女的做派，方恒點點頭。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晴仙和方晴玲才不情不願的過來了。

    方恒介紹了吳嬤嬤，讓六人正式拜見了吳嬤嬤，又訓戒了幾句就出去了。吳嬤嬤朝幾位小姐行了一禮，動作標準流暢，“明日卯時一刻去學堂集合！”

    次日，卯時一刻方晴依到了學堂，方晴柔已經在那裏候著了，緊接著方晴薇也到了。卯時二刻，方晴芸才姍姍來遲，卯時三刻，方晴仙和方晴玲才匆匆跑來。

    第一天就有三位小姐遲到，吳嬤嬤黑著臉，用木板抽了了方晴芸手心十下，十下打完，方晴芸的手又紅又腫。見抽了方晴玲二十下，方晴玲手已經腫成了饅頭，捧著手不停的掉眼淚。見二人的慘狀，方晴仙嚇得直往後退。被吳嬤嬤捉住手打了幾下，方晴仙終於忍不住推開吳嬤嬤，哭著跑了出去。

    見方晴仙不堪受罰，吳嬤嬤眼皮都沒動一下，接著向其餘的人講解站姿。講完又示範了幾次，就讓她們自己練習，稍有偏差就會被打手心。

    從卯時一直練到辰時二刻，吳嬤嬤才放幾人去吃早餐。每人或多或少挨了幾板子，方晴芸和方晴玲挨得最多，手掌已經麻木了，方晴依因為分心也挨了一板子。

    早膳時，看見了方晴依手心的紅痕，孫媽媽心疼的給方晴依手掌抹藥膏。

    而另一邊，方晴仙跑回春柳園朝柳氏哭訴。柳氏看著方晴仙紅腫的手心，怒不可斥，等到聽說是因為今日去學堂晚了被教養嬤嬤懲罰的，柳氏要討個說法的想法就偃旗息鼓了，隻讓柳媽媽拿祛瘀消腫膏給方晴仙塗抹。

    方晴仙不可置信地看著柳氏，“娘，為什麽你不幫我去教訓那個嬤嬤，她一個下人竟敢拿板子打我！”

    “仙兒，聽娘的話，吃完飯好好去給吳嬤嬤道歉求她重新接納你。”

    “什麽？娘，你竟然讓我跟一個下人道歉！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麽你總是幫著外人？”方晴仙哭著跑出去，柳氏忙丫鬟去追，發現她朝慈宣堂的方向跑，就沒在管她，跌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柳媽媽勸道；“夫人，您別生氣了，小姐她還小，不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以後您多勸著些就行了。”

    “她還小，都快十三了，還是這樣小孩子心性。多怪老夫人一直寵著她，在背後為她撐腰才養成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柳氏在氣惱之下，話就這麽奪口而出，卻被門口的方毅和楊憐芳聽個正著。

    “老爺……”柳媽媽聲音有些顫抖。

    沒想到方毅來了，柳氏心中一驚，馬上起身行禮。方毅這些日子一直歇在楊憐芳那裏，怎麽今日突然來了。其實是楊憐芳接到方晴柔的消息說方晴仙在學堂頂撞教養嬤嬤，故意攛掇方毅過來的。

    楊憐芳柔弱無骨的倚在方毅身旁給柳氏行禮，柳氏心中正惱怒方晴仙，此時又見楊憐芳那狐媚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沒理會楊憐芳。

    方毅剛才就被楊憐芳洗腦，說柳氏不會教養子女，又在門口聽到那些編排老夫人的話，此時又見柳氏怠慢他的愛妾，火氣蹭蹭的往上漲，伸手甩了柳氏一巴掌。

    柳氏被打懵了，捂著臉瞪著方毅，他隻管陪小妾，做個甩手掌櫃，家裏什麽事都要她處理，現在竟然還打自己！瞄到方毅身旁的楊憐芳，一定是這個女人每天在方毅麵前說自己的壞話。柳氏猛地衝過去打了揚憐芳一巴掌，楊憐芳雙眼含淚可憐巴巴的看了方毅一眼，方毅護著楊憐芳踹了柳氏幾腳。柳氏吃痛，再也忍不住與方毅楊憐芳扭到作一團。

    慈宣堂。

    老夫人皺著眉頭看著嚎啕大哭的方晴依，一大早把她喊起來就是為了聽這哭聲，老夫人有些不喜。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通後，方晴依終於止住了哭聲，顫抖地把雙手伸給老夫人看。老夫人一看大驚失色，本來因為上次去英國公赴宴的事情她對方晴仙非常失望，這些天一直冷著方晴仙，此時見自己從小疼惜到大的孫女紅腫的雙手，那些失望瞬間煙消雲散。拉過方晴仙，連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方晴仙抽噎地把今早吳嬤嬤打她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柳氏不向著她的事情，說著又忍不住掉眼淚。

    老夫人聽完愣了一下，是教養嬤嬤責罰的，自己可不能為了方晴仙強出頭。教養嬤嬤常年行走在達官貴族家中，如果自己不分青紅皂白責怪訓斥教養嬤嬤，傳出去別人隻會說自己拎不清。歎了口氣，命趙媽媽幫方晴仙塗抹藥膏，老夫人則在旁安撫，沒有說一句要懲罰或趕走吳嬤嬤的話。

    方晴仙瞪大了眼睛望著老夫人，忘記了哭泣，“祖母，那嬤嬤有什麽好，為什麽娘護著她，你也護著她，沒有一個人關心我！”

    老夫人本來有些心疼方晴仙受罰，此時見方晴仙大喊大叫地無理取鬧，不禁有些厭煩。讓丫鬟擺上早膳，留方晴仙一人在那裏亂發脾氣。

    剛提起筷子，紅蓮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老夫人，不好了，二老爺和二夫人打起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