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依驚得嗆了一口茶，咳嗽半天，“你是說北彥楓和我？”

    雲璟點頭。

    “我就見過北夫人兩次，她為何會看重我，難道是看中了將軍府的勢力。我娘不會答應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因為邊關的戰事，此事我沒告訴祖母和我娘，你得和姑姑好好談談。”

    在將軍府吃完午膳，方晴依直接回方府，在大門口就聽說北夫人來了。

    沒想到在花園碰見了北彥楓，還有方晴仙，方晴仙正含羞帶怯的與北彥楓說話。

    方晴依第一反應是雲璟瞎操心，明明北家看中的是方晴仙。

    “方大小姐！”北彥楓含笑打招呼，見著方晴依有些驚喜，本來還以為方晴依出水痘那麽長時間不出門是因為容貌受損，現在看來容貌依舊姣好。

    “北公子。”方晴依行了半禮轉身便走。

    “方大小姐，可好些了？”

    “謝北公子關心，已經全好了。我還有些事，先行一步。”

    方晴仙見方晴依一來北彥楓眼中就沒有自己，暗暗撕著手中的帕子。

    看著方晴依遠去的背影，北彥楓悵然若失。

    方晴仙掩下眼底的嫉恨，柔聲道：“北公子，大姐姐一大早就去威遠將軍府，應該是累了，不是故意不理你。”

    “大小姐經常去威遠將軍府？”

    “是啊，大姐姐和雲家的表哥們關係非常好。”

    “是嗎？”

    “是啊，雲家的二表哥也經常來府中找大姐姐。”

    北彥楓皺眉，方晴依一直對自己很冷淡難道是因為雲璟。

    回了竹風園，讓丫鬟守著院子，方晴依悄悄潛入隔壁宅子。

    “六六，向姨娘的姐姐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線索，要麽她不在東璃，要麽就是不在人世。”

    “也許隻是隱藏得太深，我得先問問向姨娘她姐姐出了什麽事。”

    向姨娘這段時間把方府管理得很好，她如果不幫忙找到向婧說不過去。

    讓問梅去蘭香園傳話，向姨娘很快就過來了。

    當看到內室隻有方晴依一人時，向姨娘問道：“大小姐，是不是……”

    “向姨娘，很抱歉，這段時間沒找到任何線索。如果可以，能否和我說說，你姐姐當年發生了何事，這樣也許好找一些。”

    向姨娘抿著嘴唇，半晌才說道：“罷了，讓大小姐知道也沒什麽。我們家世居徐州，我爹是經商，家底頗豐，在南方才算小用名氣。”

    向姨娘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一家人本來和和樂樂的，直到家姐認識了當時的徐州長吏翁光義。兩人正在談婚論嫁之時，家中被搜出寫有謀大逆的書信，向家被滿門抄斬，我當時扮成男子在安州查帳才有幸逃過一劫。”

    “你們家中的書信會被旁人知曉，不管那些書信是真是偽，應是出了內奸。”

    向姨娘冷聲道：“是啊，等我從安州回到徐州，父母兄弟慘死，而翁光義在一月之內升為徐州司馬，繼而升為徐州知州。翁光義作為向家的準女婿，不僅沒受到牽連，反而一路高升，能輕易進到我爹的書房也就隻有他了。”

    “無恥之徒！你又是如何發現你姐姐失蹤的呢？”

    “我假裝是親戚去收斂家人的骸骨，卻怎麽都找不到姐姐的遺體。後來聽說有位女子刺殺翁光義，我懷疑那就是姐姐。”

    “翁光義這個名字怎麽有點熟悉？”

    “大小姐當然覺得熟悉了，這人現在任職參知政事，從一品的副宰相。”

    東璃的中央官製為二府三司製，二府為政事堂和樞密院，三司是參知政事、樞密使和三司使。參加政事管政事，樞密使管軍事，簡稱右相左相。三司使管錢財，也稱為計相。

    “好，明白了前因後果，尋起人來也有個方向。向姨娘放心，隻要令姐還在人世，我會盡我所能。”

    “我信得過大小姐！”向姨娘看了方晴依一眼，忍不住提醒道：“夫人可能想給大小姐議親，北公子和二房的大小姐走得太近了些，大小姐多留個心眼。”

    “北夫人不是給北公子和晴仙議親？”

    “大小姐真是……”

    “我會找我娘談談的。”

    嘉林園。

    “娘，為何最近北夫人總來咱們家？”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娘不會是在幫我議親吧？”

    “你一個女孩子哪能隨便說這些話！”雲氏點點方晴依額頭。

    方晴依挨著雲氏坐下，“娘，您可別瞎點鴛鴦譜，我可不喜歡北彥楓！”

    “你才見幾次，怎麽知道不喜歡？”

    “我隻見了這幾次就不喜歡。”

    雲氏歎了口氣，幫方晴依理了理鬢角，“北夫人是有這個意思，她說如果你嫁給彥楓，彥楓就娶一妻，絕不納妾。得了她這樣的承諾，娘才想著慢慢相看相看彥楓。後來邊關戰事一起，這事就擱下了。”

    “娘，這話你也信。書麵之言都不可信，何況口頭承諾！”

    “娘隻想你以後過得舒心點，如果你真的不喜北彥楓，娘就回絕了北夫人。”

    “謝謝娘！”

    “傻丫頭”雲氏輕聲問道：“依兒，告訴娘，你喜歡什麽樣的？”

    沒想到雲氏這麽開明，和她聊這樣的話題。方晴依嘟囔道：“反正不是北彥楓這樣的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連我都打不過。”

    雲氏忍俊不禁，“過日子又不是打仗，哪能拚武力。”

    方晴依臉微紅，向雲氏撒嬌，“娘，您笑話依兒！”

    雲氏捂著肚子笑得更厲害，方恒正好從門外走進來，看見女兒羞赧的低著頭，妻子卻笑得正歡，不禁疑惑道：“你們在聊什麽？”

    “沒什麽，老爺回來了。”雲氏起身迎接方恒。

    晚上，雲氏和方恒聊起此事，方恒也覺得既然女兒不喜就推了北家。

    雖然北夫人與自己是舊識，但是女兒的幸福更重要，幸虧自己未曾對北夫人承諾什麽，雲氏決定找個時間和北夫人好好談談。

    次日，雲氏給北夫人寫了帖子，請北夫人過府一敘。自己身子重不好出門，而且跑到人家家裏拒婚也不太合適。

    看著雲媽媽帶著禮盒出門，在嘉林園外掃灑的一個小丫鬟立即朝柳春園跑去。

    “翠荷，跟上去看看雲媽媽去哪了。”

    聽翠荷回來匯報雲媽媽去了北爵爺府，方晴仙氣得摔了茶杯。自己還沒準備好，沒想到大伯母動作這樣快。

    翠竹小心翼翼的勸道：“小姐，就算……你也可以嫁去北爵爺府。”

    方晴仙氣得甩了翠竹一個耳光，“混賬丫頭，你是讓我去做妾嗎！”

    翠荷提議道：“小姐，要不告訴夫人，興許夫人能有什麽辦法也說不定。”

    “哼，她能有什麽辦法，就知道逼我做不喜歡的事！”

    方晴仙思索了半晌，想到一個主意，招呼翠荷靠近，低聲吩咐她去買些東西。

    翠荷驚呼：“小姐，你真要這樣做？”

    “難道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翠荷眼前一亮，“小姐，讓您成為這件事的受害者，這樣你既可光明正大的嫁給北公子，又能引起北公子的憐憫。”

    “這真是個好主意，翠荷你真不虧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們現在就需要一個非常恨方晴依的人，你先去采購東西，府內我來安排。”

    趙姨娘解除禁足後，方恒依然對她不聞不問，再也沒踏足菊香園。之後，又尋了個錯處把趙姨娘禁足。

    方晴仙並沒有先找找姨娘，而是找到了方晴芸。

    “三姐姐，在繡什麽呢？”

    “一麵小屏風罷了，仙兒怎麽今日有空來我這裏。”

    “每天被拘著學規矩，都沒時間找三姐姐玩，三姐姐別怪我。”方晴仙歎息道：“三姐姐，您知道大姐姐要訂親了嗎？”

    不待方晴芸回答，方晴仙悵然若失道：“大姐姐要和北爵爺的公子訂親了！”

    方晴芸見方晴仙樣子有些奇怪，靈光一閃，“仙兒，你不會對北公子有什麽想法吧？”

    方晴仙麵上透著慌亂，忙低頭掩飾，“三姐姐別開玩笑了，仙兒怎敢對北公子有什麽非分之想。”

    說是沒有想法，卻已紅了眼眶。

    方晴芸看在眼裏就明白了方晴仙的心思，“仙兒，二嬸知道大姐姐要訂親的事情嗎？”

    “她現在隻關心宣兒，哪還會在意其他事情。三姐姐，仙兒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方晴仙走後，方晴芸照樣帶著糕點去看望趙姨娘。

    趙姨娘脾氣暴躁，方晴芸陪她說話，就把方晴仙的事當作笑話和趙姨娘說了。

    趙姨娘目光陰冷，“那個賤丫頭要嫁給有爵位的人家，晴仙也有意，我就成全她。”

    “姨娘，你想做什麽？”

    “給雲氏添堵！”

    北夫人還以為雲氏要和北家丁下親事，就跟著雲媽媽一起來了方府。

    嘉林園。

    北夫人和北彥楓剛在嘉林園坐定，方恒和雲氏剛與他們寒暄兩句，牡丹急匆匆跑來，在嘉林園門口跪下，哭喊道：“夫人，趙姨娘病了，求夫人給趙姨娘找個大夫！”

    邊說邊磕頭，聲音很大，一下就驚動了屋內的雲氏和北夫人。

    雲氏讓北夫人和北彥楓稍候，她先處理府內的事情。

    雲氏處理家事，北彥楓也不好待在嘉林園。

    北彥楓剛走到假山，就聽見一個丫鬟從旁邊跑過，“穀雨，大小姐不知怎的突然昏倒了，快去請大夫！”

    北彥楓頓住了腳步，問道：“你是方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怎麽了？”

    那位丫鬟麵帶焦急，“北公子，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問梅，大小姐在花園賞菊突然昏倒了。”

    “她沒事吧，快帶我去看看！”

    “這不妥當吧……”

    “沒關係，我隻是擔心方大小姐。”

    “那好吧，北公子請隨我來。”

    北彥楓跟著“問梅”跑到花園，卻不見方晴依的身影。

    “問梅，大小姐呢？”

    “問竹把小姐扶到了那邊的廂房。”

    北彥楓推開廂房的房門，沒看見方晴依，反而見到方晴仙在屋內喝茶。

    “仙兒小姐怎麽在此處，大小姐呢？”

    方晴仙疑惑道：“大姐姐？仙兒逛花園逛累了，在此處喝茶休息，沒見過大姐姐啊。”

    “那大小姐去哪了？”

    “北公子要不要喝杯茶？”方晴仙倒了杯茶遞給北彥楓。

    北彥楓剛走了一大段路，正覺口渴，接過來一引而盡。

    一杯茶下毒，北彥楓覺得全身燥熱，不禁扯了扯衣領，“怎麽房中這麽熱？”

    “可能是北公子剛才走熱了，要不要再喝杯茶？”方晴仙又倒了一杯茶遞給北彥楓。

    兩杯茶下肚，北彥楓覺得一股熱浪直衝腦門，再看屋內，分明站著方晴依，正嬌俏著對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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