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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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儀心中不安。

    黎族曆來的古籍中, 從沒有過這樣的記載。

    在喻衍麵前,他之所以能壓製住狼神血脈的發作, 是因為他身體內的狼神血脈被剔除了大部分, 發作時沒有那麽強烈。如果體內的狼神血脈未被剔除, 在喻衍麵前他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

    以他所知,褚黎身體內的狼神血脈隻要未被剔除,一靠近喻衍就會產生難以忍受的痛苦。

    而現在,他為何會這般輕鬆?

    “你現在難道已經不再害怕靠近小魚?”

    他這麽一問,褚黎才想到還要與他說這回事。昨夜他就發現了,本打算馬上告訴舅舅,但折騰了一番,竟然把這回事忘記了。

    “昨夜小魚被魏霖襲擊, 我去救他,一靠近狼神血脈就發作的厲害, 我與魏霖交手的時候甚至站都站不住,但不知為何就在某一刹那, 我體內洶湧的血脈突然間便安靜了下來。”

    “自那一刻起, 我與小魚接觸的時候,狼神血脈的發作就變得十分微弱。今日與他多次接觸,也隻是有稍微的氣血翻騰,就如最平淡時期的狼神血脈發作。”

    他對聞人儀隱瞞了一部分事情, 那便是他雖然不再有巨大的痛苦, 但是麵對衛展卻升起無端的衝動。因為這股衝動他才做出那種越距的事情, 他怕聞人儀發現昨晚的事情, 所以才隱瞞了這件事。

    再次想起昨晚的事,他的臉又忍不住發紅發熱,不過幸而此時他的臉青腫的厲害,看不出來害羞。

    聞人儀無法得知其中原因,心中驚詫,麵上卻表現的十分冷靜。

    “這樣便好。不再痛苦了便好。”

    “可……狼神血脈帶來的痛苦為何會突然消失?”褚黎還是想弄清楚,他為何會因靠近衛展狼神血脈就洶湧發作,現在又為何這種痛苦突然消失。

    聞人儀思索了片刻,以褚黎的性格不給他一個答案,他恐怕會一直放不下這件事。

    “狼神血脈中太多的秘密,關於這件事黎族曆來的古籍中都沒有相關的記載。據我猜測,可能是小魚練了某種武功,對狼神血脈產生刺激,你與我才會一靠近他才會引起狼神血脈發作,現在靠近不再痛苦,或許是他不再練這種武功。”

    聞人儀很清楚地知道,為何他與褚黎一靠近喻衍便會引起狼神血脈洶湧發作,但這個原因不能告訴褚黎。

    至於現在為何褚黎不再受喻衍影響,他還需要觀察一番。

    “這樣嗎……”褚黎自言自語,他不太信這個說法。

    聞人儀身上拍拍褚黎的肩,讓他安心,“現在還不確定就是這個原因,等為你剔除狼神血脈後,再花時間去找出原因。你這幾日就在房內好好養臉上的傷,別再出門。”

    與聞人儀說話期間,褚黎差點忘了自己臉上還有傷,聞人儀一提他又馬上用袖子遮住了臉,“那小黎就不打擾舅舅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就算是關係親密的舅舅,也感覺十分丟人。

    “嗯。”

    看著褚黎恭恭敬敬的身形,聞人儀心中升起愧疚。自從來到寒城,他對褚黎撒了一個又一個的謊。這些謊言並不十分嚴謹,但是褚黎每次都選擇了相信他,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是因為褚黎自小便信任他這個長輩,因為是他說的褚黎才不會多加懷疑。

    褚黎小心翼翼關上了門,走廊外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聞人儀長呼一口氣,小聲喃喃,“小黎,舅舅對不起你。”

    他利用了褚黎對他的信任,所以才感到對不起褚黎。

    但並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對不起。

    他需要褚黎體內的狼神血脈,而褚黎沒有了狼神血脈會更加輕鬆,所以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小黎,你再忍一忍。隻要剔除掉身體內的狼神血脈,你便可以自由了。”

    聞人儀的手指摩挲著自己手腕間那道深黑的劃痕,瞳孔縮起,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而我也將得到我夢寐以求的。”

    隻差最後一步了,他等了那麽多年,費了無數的心思,終於就隻差這一步了。

    就算多等了幾年,就算與他預算的有差距,但隻要達到最後的結果,多等這幾年又何妨?

    在最後的關頭,他決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錯。

    無論什麽人都不能阻擋他。

    ·

    褚黎捂著臉回到了房內,迫不及待找了鏡子出來。

    他摸著自己明顯腫脹的臉,舅舅那麽風輕雲淡的性格都露出了那樣的表情,他現在的臉肯定十分嚇人,不過再嚇人他自己也想看一看-->>

    。

    他吞了口口水,先是閉著眼睛將鏡子舉到了自己麵前,做好了心理準備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開始模模糊糊,但眼睛睜開一個縫,鏡子中他自己的臉就已經全都看到了。

    兩隻眼睛又青又腫,肯定是衛展打得他那兩拳導致的。眼睛無法全部睜開,隻能露出兩條縫,堪堪看清楚東西,怪不得他感到看東西障礙,原來是因為眼皮腫的睜不開了。

    臉腫的更厲害,他的臉原本正常大小,現在像是三百斤的大胖子一樣,嘴都快擠沒了。

    傷的最重的就是這兩個地方,下巴、鼻子、以及額頭,雖然也被打了,但與眼睛和臉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

    褚黎皺著眉頭,心中歎氣,他雖然說了任衛展打罵不還手,但萬萬沒想到他打人隻打臉,還把他打成了這個樣子。

    “嘶……”不小心碰到被打的眼睛,疼痛馬上蔓延,結果他一動嘴牽動了臉上的肌肉,臉又開始疼了。

    褚黎心中忍不住腹謗,衛展怕不是專門施刑的吧,打得他鼻青臉腫,還痛的不行,偏偏還一點都沒傷到骨頭。這手法也就專門掌刑訊的人可以做到了。

    他傷成了這樣肯定是不能洗臉的,舅舅給了他這個藥,先抹上,等明天應該就會消腫了。

    藥是水狀的,需要用棉絮浸濕之後擦拭到受傷的地方。

    褚黎沒有給人上過藥的經驗,又是對著鏡子,他控製不好力道,剛一碰到臉上的傷便痛的齜牙咧嘴,上藥的手也開始不穩了。

    練功時再重的傷他都受過了,但臉上的傷和身體傷的好像又大不一樣,竟然格外的疼,折騰了半天他才擦了一邊的臉。

    “在嗎?”

    傳來敲門的聲音,是衛展。

    “何事?”褚黎現在臉上還帶著傷,而且這傷還是衛展打的,他現在有點害怕見到衛展,生怕衛展一個不高興再打他一頓。

    “讓我進去。”衛展也不說什麽事,隻不斷地敲門。

    褚黎放下手中的藥瓶和棉絮去給他開門,一開門便看到衛展拿著一個木盆,木盆中放著幾大塊冒著寒氣的冰塊。

    “快讓我進去,冰塊快化了。”

    衛展推開他便直接走向桌旁,把木盆放到了桌子上,“你說我這個人好吧,打了你還給你送冰塊來冷敷。”

    “給我的?”褚黎十分意外,剛才衛展還十分生氣,將他打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竟然轉眼就又給他送冰塊來冷敷。

    “對!”木盆邊上還搭了一塊汗巾,喻衍挑了一塊最大的冰塊用汗巾包了起來,“過來,我給你冷敷一下。”

    他把褚黎打成這個樣子,心中的氣已經出了,但氣出了之後,後來想想突然又感覺對不起褚黎。

    在山鎮的時候,褚黎以為遇到妖怪,逃走時還不忘記帶上他;魏漣引起山洞的爆炸,也是他一塊塊地在洞外搬石頭救他出來;這次他被魏霖抓住,也是褚黎不顧自己的安危出麵救他,最後雖然發展到了讓人尷尬的局麵,但歸根結底是褚黎救了他。

    而他第二天竟然就把褚黎打成了那個樣子,要說起來,他可能有點理虧。

    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來給褚黎示個好,而且在心中一次次地催眠自己,都是男人,都是男人,親一下也沒什麽關係。

    褚黎又不是魏霖,對他有見不得人的心思,是他自己想多了。

    說不定褚黎隻是突然腦子抽筋了?畢竟他昨晚的言行舉止很是異常。

    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幕。

    褚黎躲著他伸過來的手,“不……不用。”褚黎嘴上這麽說心中想的卻是,衛展像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說不定連他都不如呢,要讓衛展給他冷敷肯定會弄得他更疼了。

    “怎麽不用?”衛展一把將他按在凳子上,“腫了冷敷最管用了,我打的我能不知道嗎?別動!”

    褚黎看著距離最近越來越近的汗巾,最後不得已懷著英勇赴死的心態閉上了眼睛,他隻求衛展是真的想給他冷敷,不要是借著冷敷的名義來又來折騰他,如果是這樣就算手法拙劣他也承受了。

    因為,這樣就代表著他是真的不生氣了。

    褚黎緊繃著身體,已經舍棄了現在這張臉了,反正有舅舅在,就算冷敷不好,擦幾天藥也會好了。

    不過意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從臉頰處傳來了冰冷的舒適的感覺,從那個地方蔓延開來,整張臉仿佛都不痛了。

    他睜開眼睛,衛展正看著他,“怎麽樣?是不是舒服很多了?”

    褚黎的心砰砰跳,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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