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曹瑞希和那個管理員說著話走到了前麵，盧尼娜卻停了下來，好奇地看著那些槍。

    “那個……我能試下這槍嗎？”她看看前麵的年輕人，又看看工具架後的老者，問道。

    那些槍裏，有一支鐵紅色的帶瞄準器的長步槍，看起來精致又奢華，與眾不同，讓盧尼娜忍不住又躍躍欲試了。

    那個年輕人停了下來，轉回身，點了點頭。

    “那上麵的槍是賣的，有看中的你可以試試。”他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樣的事情不少見，這些外來人走到這兒時，照例總有人忍不住要試一試。

    盧尼娜摸起了那隻帶著瞄準器的長步槍。

    第一槍，子彈落在靶紙中央偏左一些。

    盧尼娜伸出手去，小心地體會著，輕輕調了一下瞄準器。

    第二槍打出去時，隻偏右了一點。

    她再次動手調了一小下，第三槍，就正正打在了靶心裏。

    前麵的那個年輕人注視著她的動作，“這麽說你就是他帶的槍手？”他於是疑惑地問了一句，隻是為什麽是個女孩，還是這樣年輕。

    他還從沒見過一個商人帶進來的貼身保鏢或者槍手，是這個年紀的女孩。

    盧尼娜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放下了槍。

    曹瑞希和那個人繼續向前走去。

    盧尼娜卻繼續埋頭看著那些槍，這麽多難得一見的好槍，她感到了一陣手癢。

    盧尼娜低頭在那些槍裏挑選著，一時簡直看花了眼，不知該從何下手；但是當她一眼瞥見最下麵一隻時，猶豫了一下，盧尼娜忽然一把把那支槍抽了起來。

    盧尼娜詫異地看著那槍，那是隻手槍，槍管似乎比平時常見的略長一些，可是令人驚奇的是：那槍管上，靠近槍口的地方有一朵驚人的花紋！

    盧尼娜詫異地看著那道布滿槍身的花紋，她從不知道，槍可以做得那麽漂亮、優雅，像芭蕾舞般令人驚奇和讚歎！那修長的槍，混在那麽多現代化的、漂亮的、氣勢洶洶的槍裏麵，簡直就像一位白裙舞女出現在了肌肉男的中間。

    “我……能試試這把嗎？”盧尼娜抬起頭向周圍看看，再次問道。

    那個老板和曹瑞希已經遠遠走到前頭去了。工具架後麵的老人看見她摸起那支槍，已經抬起了頭，正看著她。

    “這把槍不能連~發，”老人說道，那聲音很蒼老，“它不適合攻擊。”

    老人自己清楚，聽了他這句話，很多人就會輕笑一聲放下它。

    “哈哈，原來是樣子貨。”他們往往說。

    “那麽誰會使呢，女人嗎？”有人還會笑著問上一句。

    “扳扣力太大了。”老人於是通常會跟上說，“並不適合一般女人防身。”

    這時那些來看槍的，就多半會放下這隻，另覓新歡了，那麽這個女孩呢？

    老人注視她，等著麵前的人說出那些話。

    “不……沒關係。”但是盧妮娜輕聲說，依然驚訝地打量那槍，“不可思議，這槍……真特別！”盧尼娜看了下彈艙，沒有子彈，她試了下，發覺扳扣力驚人地大。

    老人注視著眼前這個特別的女孩，聽見她似乎自言自語地說出了下麵句話，“扳扣力好大……奇怪，這槍，並不適合女人使啊，是個好東西。”

    “它有多少年呢？”盧妮娜突然轉過頭來問他。

    老人看著她，閉上了嘴，沒有說下去。

    盧妮娜也沒當回事，轉過了頭，繼續看著槍。

    那槍因為保養太精心，看起來很新，但是，盧尼娜再次打量那古樸的花紋，不知道為什麽，她猜這槍一定有年代了！現在誰還會做這樣一把槍呢？這是一把有故事的槍，但是那會是怎樣一個故事呢？

    盧尼娜打量著精致的圖案，那玫瑰也注視著她，每一道曲線，每一個皺褶，都像無聲地在向她訴說一個故事，“可是這把槍就是送給愛的人啊！所以才用玫瑰啊！”

    老人注視著對麵的女孩，聽見她緩緩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盧尼娜轉向了老人。

    “我可以買它嗎？”老人吃驚地聽見盧妮娜輕聲問道。

    老人遲疑地看著她，猶豫了一下，許久沒有開口。

    就在那時，風裏忽然送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盧尼娜敏銳的眼睛一瞥，就在那工具棚後門邊，她看見，簾子一動，露出了半個女人臉。她驚訝地瞥了眼那女人，可是這地方會有女人嗎？這她可沒想到！

    或許是老人的家人，盧尼娜猜，於是收回了視線，眯起眼再次對著靶子舉起了槍。

    一陣風吹過，靶子背後的的樹林裏，枝條隨風搖曳，颯颯有聲。一瞬間，那情景，似乎在生命過去的某個時刻，或是夢裏，早已相識，重重地擊中了她。

    “你喜歡這把槍？”簾子背後，女人開口了。

    聲音年輕而好聽，帶了點沙嘎。

    “是的，我喜歡。”盧尼娜異常認真地點頭。

    “我覺得它就好像在跟我說話。”盧尼娜的聲音輕就好像在自言自語,她依然驚訝地看著那槍，還有槍口背後，遠遠婆娑的樹林，猶如看著自己不知何時做過的一個夢。沒有轉頭去看說話人，她幾乎認為是這把槍的精靈出來和她在交流。

    “這槍……是不賣的。”女人在簾子後看著她，許久，向前走了一步，依然注視著她，“因為沒人能買得起。”

    盧尼娜轉過了頭。

    那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或許跟她自己差不多大，蜷曲的黑頭發，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容貌很驚人。

    她驚訝地看著那女孩子。

    “它是你的？”盧尼娜看看手裏的槍，再看看眼前的女孩。

    不是賣的，但是又為什麽放在這裏呢？盧尼娜疑惑地看看身邊的架子。

    “墨言！”老人好像已經意識到女孩子要說什麽，一聲斷喝喊出女孩的名字，要製止她說下去。

    “老墨，我說了算是嗎？”女孩兒看了眼老人。

    叫墨言的女孩子轉了回頭，看著盧尼娜，緩緩說出了下麵一句話：“你想知道關於這槍的故事？”

    女孩走近了盧尼娜麵前，聲音幾乎跟他一樣輕，“我可以慢慢講給你。”

    工具房前，一片沉默。

    “我是琳達。”盧妮娜看著眼前的女孩說道，並伸出了自己的手。

    ……

    不久之後，曹瑞希的工作似乎取得了進展，每天跟莫老頭一早出門就不見了。

    而盧尼娜，出乎意料地，有好幾天，沒再找到墨言。但是看見她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架子上，那把槍也不見了。

    盧尼娜悻悻地把注意力重新轉回訓練場，隨後幾天，她每天跟那幫家夥一起在場地上練槍。

    盧尼娜這時發現，場地後麵的山坡下，遠遠有一排房子，就是電子槍械加工廠，場上這幫家夥們平時唯一的消遣，就是試工廠裏送過來、新改造好的武器。盧尼娜很快便看出，那些家夥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摸起槍來，卻實在都是個中好手。偏差，火力，份量、破壞強度，殺傷力，手~感，微小的差異全都一語中的。

    盧尼娜暗自驚訝，他們似乎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找準靶子，而她自己，也忍不住躍躍欲試。

    實際上，每換一支槍，總有人上來向她高談闊論一番自己的經驗。

    無疑，他們平日裏很少有聽眾，而每個人又都有自己的理論體係，盧尼娜饒有趣味地聽著。許多年以後，她才發現那些東西多麽珍貴，當年的自己是多麽幸運。

    有時莫老頭在背後看著她。

    盧尼娜試著照他們說得那樣抬起槍。

    “啊哦，感覺不錯！”莫老頭看著他的子彈落進靶心，“看來你會成個好槍手。”

    但是盧尼娜自己知道，那隻是僥幸而已。

    如果勤加練習呢？

    不，她不知道。盧尼娜覺得自己或許永遠不會有機會付出那樣的努力，成為像他們一樣的槍手，她還是盧家的大小姐，這些不是她要以後用的東西。不過，有什麽關係呢？她遲早可以離開，可以有自己的業餘時間。

    “丫頭，有沒有膽子試試這個！”那些家夥們試槍時開始喊上她。

    “來試下這個！”那天，他們紛紛喊她，“老墨新改裝過的發射器。”

    “來吧，試試看你能不能打中！”有人給她放進火箭炮，

    “後座力很大！”

    “當心！”後麵，幾個人散開了。

    “瞄準！”有人喊道！

    一瞬間，盧尼娜非常擔心自己會丟了曹瑞希的人。

    但是她看著那火箭筒以驚人地速度衝出去，劃過一道弧線，一舉端掉遠處地上冒出頭的一座堡壘時，“萬歲！”盧尼娜揮舞起手臂，大笑起來。

    周圍的人也跟呼喝起來。

    無論如何，這樣的日子過得也還輕鬆。或許，比自己以往更輕鬆些，盧尼娜有時想。

    “來來，再試試這個！”又有人招呼她。

    “敢不敢來“地閣”？他們揶揄她。

    “地閣”是個測驗的房子。從一扇小門進去，很快下到地下。

    門在身後重重閉合，熄燈的一瞬間，周圍一片漆黑，昏黑的眼前，移動靶和塑膠假人，就在那一刻動了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