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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卡斯府外, 扶著兄弟手臂走下馬車的賓利小姐酸溜溜地瞪視著前方礙眼至極的一對俊男美女, 準確地說是其中一位極其亮眼的小姐, “我還以為堂堂爵士會住在多好的房子裏, 就這麽個小屋子也值得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來炫耀!”

    “這你就錯了, 卡洛琳。”

    赫斯托太太用微不可見的厭惡表情甩開腦袋裏隻裝得下酒肉和紙牌的丈夫,高昂著下巴和妹妹並肩站在一起, “隻要他的頭上還頂著爵士頭銜, 哪怕住在鄉下的茅草屋也不怕沒人上門。”

    賓利小姐握緊手中的羽扇, 擺出一副冷豔又高傲的淡漠表情, “但願盧克斯爵士別把我和肉販子安排在同一張桌子上,否則的話我可不會管他是不是上帝的順民。”

    她的目光不以為然地掠過高喊著和平友善口號慫恿魯莽兄弟的貴族小姐,隻等著進入會場後再看看對方是否會像自己宣揚的那樣平易近人、表裏如一。

    再厚的石牆也掩不住熱鬧喧騰的音樂和歡笑聲,尼日斐一行人剛剛進入宴會廳,原本還在恣意玩樂的客人們就被整場舞會最值得期待的貴賓勾走了全部心神。

    在那屏住呼吸的一瞬間,不知多少男士因為小姐們驚人的美貌踩住了舞伴的裙角, 也不知有多少未婚姑娘不約而同地回憶起了紳士們遠比相貌還要讓人豔羨的萬貫家財。

    “看看對麵那一雙雙可怕、貪婪的眼睛!”

    賓利小姐用羽扇遮住半張臉,“若非這裏還有些許文明的痕跡,我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食人部落!”

    她的姐姐則用與親昵微笑相反的譏諷口氣說道:“你若有心真該提醒一下孤陋寡聞的先生們, 以免他們像查爾斯那樣被熱情奔放、不拘俗禮的鄉下姑娘迷花了眼。”

    “歡迎,歡迎!”

    前一刻還在為歡快舞蹈鼓掌叫好的盧卡斯爵士一見到抵達的貴人立刻受寵若驚地走過去, “賓利先生,感謝您能賞臉出席盧卡斯家的派對!還有達西先生和德·波爾小姐,真沒想到還能有幸見到您二位!請允許我冒昧的問候一聲,德·波爾夫人的貴體是否安康如昔?自從離開羅新斯莊園, 我和家人無時無刻不在為慷慨仁慈的女主人祈禱,隻盼著能用稍許誠心為她老人家對我們父女的親切關懷之情回報一二!”

    “謝謝您的好意,盧卡斯爵士!”

    宋辭看著眼前活潑可愛的小老頭也覺得親切極了,“家母的身體就像我們期望的那般十分健朗,隻怕等您去漢斯福村探望孫兒的時候,她還會如同往常那樣請您共度下午茶時光呢!”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盧卡斯爵士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番各有千秋的貴賓後,連忙招呼太太把家裏還沒見過客人的幾個幼子幼女帶過來簡單介紹一遍。

    隨後還馬不停蹄地領著他們來到全場最好的席位,想要趁著紳士小姐休息的間隙把還算體麵的鄰居引薦給對方,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在麥裏屯暫居了半年多的民兵團長官弗斯托上校。

    先生們湊在一起親密交談的時候,宋辭則帶著苔絲坐在椅子上欣賞姑娘們在舞池中翩然悠蕩的漂亮裙擺。

    羅新斯繼承人的響亮名頭不僅讓今晚的小姐變得格外光彩照人,也讓更多膽氣不足的小夥子望而卻步,恐怕在場諸人除了賓利先生還沒誰敢上前一步向她邀舞。

    倒有幾個對苔絲那張漂亮小臉心癢難耐的陌生人,卻又在躊躇片刻後被看不清形勢、好像木頭人一樣橫在中間的湯姆遜先生擋住了。

    “先生,您這麽做可不公平。”

    宋辭衝著不明所以的發明家先生感歎道:“您不單自己對著身邊的漂亮姑娘視而不見,還在無形中阻攔了別人向她獻殷勤的機會,難道你想讓可憐的苔絲白白在椅子上荒廢一夜時光?”

    湯姆遜先生的表情有些訝然,“很抱歉,我沒注意到這些。”

    “可您現在應該注意到了?”

    宋辭不滿地說道:“為了表達一位紳士的歉意,您難道不該邀請苔絲跳一支舞嗎?”

    “是的,應該如此。”

    湯姆遜先生立刻站起身,一絲不苟地行禮道:“苔絲小姐,我能邀請您跳下一支舞嗎?”

    他說完又停頓了一下,猶豫道:“或者三支?”

    見這位對數字極其敏感的先生竟然真的從方才圍繞在周圍的幾個小夥子中選出了三個最有可能邀請舞伴的人,還以此作為補償苔絲的依據,宋辭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這善意的取笑聲中羞紅了臉的苔絲也同樣用蜜糖般膠著的溫柔目光迎向了麵前的紳士,“當然可以,我很樂意與您共舞。”

    顫抖著說完這句話,苔絲的勇氣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漏得幹幹淨淨,整個人隻能垂著臉蛋縮在座位上,卻又忍不住用紅透了的小耳朵去關注飄揚的音符。

    湯姆遜先生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非正常狀態,或許是頭一次發現還能有一位純潔漂亮的女孩因為自己的言行產生如此明顯的變化,他的目光由原先的放空失神慢慢變得飄來飄去,最後總是不自覺地落在舞伴殷紅的耳垂上。

    舞曲還沒結束,可湯姆遜先生已經坐不住了。

    他有些尷尬地擺弄了兩下袖扣,“為了能夠更好的展現您的舞姿,我覺得我們應該先站起來走一走,活動一下生澀的關節。”

    “哦,好的。”

    苔絲回頭看了一眼小姐,在她鼓勵的笑容中搭上了湯姆遜先生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入了圍觀的人群中。

    “您一定很得意,德·波爾小姐。”

    始終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達西先生忽然出聲道:“我實在是想不到,原來您還是一位這麽周到盡職的朋友。短短幾天工夫就親手促成了一樁良緣。”

    “您是想說我繼承了家母的愛好之一,並且無師自通、青出於藍嗎?”

    宋辭放下茶杯,不以為意地說道:“達西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坐下來好嗎?因為我不習慣抬著頭和人說話。”

    達西輕輕哼出了一聲鼻音,目不斜視地坐在小姐身邊,“即便那個人是值得你發自內心敬仰崇拜的也不例外?”

    “如果你說的是國王陛下的話,我倒願意破例一次。”

    切下盤子裏的水果派,宋辭口是心非地嘀咕道:“但願我這輩子還有機會在不生病的時候見到那位尊貴的國主。”

    “那你的丈夫呢,你把他放在什麽位置?”

    達西先生搖晃著手裏的酒杯,試圖通過薄薄的酒液從那張讓人欲罷不能的美麗麵孔上看出些許端倪。

    “朋友,親人,或是同舟共濟的難友。”

    宋辭歪頭打量著比湯姆遜先生還要奇怪的表兄,“婚姻不是童話,‘王子和公主結婚,從此過著美滿的生活。’一類的祝福連牧師先生都不敢在上帝麵前輕言許諾。恕我直言,隻怕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角力,從締結婚約那天才算真正開始。”

    尤其是這個女性權益幾乎得不到任何保證的年代,要想不成為丈夫的附屬品、一個冠以夫姓的擺件,光靠真理和神訓是行不通的。

    “角力,這倒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比喻。”

    達西先生放下留下幾個明顯指痕的酒杯,起身朝神情微怔的小姐伸出手,“我想您應該不會介意幫我挽回一個早該正視的錯誤,‘不該對身邊的漂亮姑娘視而不見。’”

    “當然不會。”

    宋辭順著表兄雪白的領結睨向那張不失傲慢本色的英俊麵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隻要您不再明知故犯,‘阻攔別人向她獻殷勤’。”

    一對最尊貴、最般配的人間佳偶猶如色彩絢麗的蝴蝶般就此相約花間起舞,其賞心悅目的唯美舞姿非但能讓當事人意猶未盡、沉迷其中,更能讓優柔寡斷的旁觀者嫉恨交加、遷怒於人。

    “那個滿口謊言的狡猾女人!”

    幾乎藏不住妒恨嘴臉的賓利小姐低聲咆哮道:“她口口聲聲喊著博愛仁義,反倒趁著我被下等人糾纏脫不開身的時候跑去勾引達西先生!”

    “冷靜點,我的妹妹。”

    赫斯托太太優雅地打著折扇,“你如果夠聰明就應該看出來,這件事怪不到別人頭上。難道到現在你還不願意承認,達西眼中根本沒有你的位置。我勸你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未婚夫的人選了,再耽擱下去恐怕連湯姆遜先生也會被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仆迷住了。”

    “絕不!”

    賓利小姐繃緊了脊背,“除非達西和她訂婚,否則我絕不放棄希望!況且在我看來,能夠選擇一個眼中沒有妻子的丈夫,遠比做一個眼中沒有丈夫的妻子幸福得多!”

    赫斯托太太猛地收緊手指,勉強地扯出一絲笑意,“但願上帝讓你如意。”

    若說赫斯托太太還能謹記身份沒有做出太過失禮的舉動,舞會上的另一個失意人可憋不住心中的怒氣了。

    在一群小姐太太的環繞中,帶著五個漂亮女兒的班內特太太氣憤無比地嚷嚷道:“瞧瞧那個隻會拿鼻孔看人的家夥得有多討厭!還有和他一起跳舞的舞伴,自從她來了麥裏屯大家都說德·波爾小姐是生平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我卻沒覺得她比吉英好看到哪去,尤其是那脆弱的小身板還沒莉迪亞壯實呢!”

    班內特太太先前就為盧卡斯家舉辦舞會的事感到非常生氣,雖然平時她是最願意參加舞會好讓自己那五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多見見世麵的,可這次偏偏不湊巧,因為盧卡斯爵士急著討好別人卻逼得吉英從尼日斐花園回到郎博恩,打斷了她蓄謀已久的長住計劃。

    要真細論起來這還隻是惹怒班內特太太的三項罪狀之一,等她好容易抱著有得必有失的心情想要讓女兒跟賓利先生之外的兩個大財主借著舞會好好聯絡感情,卻發現除了尼日斐的小團體誰也別指望沾著兩位先生的光後,隨之而來的其餘兩項罪狀也就不難理解了。

    “但是我聽說那位小姐能繼承一大筆財產呢!”

    朗太太見朋友們全都豎起了耳朵,這才用羨慕不已的口吻轉述道:“賓利先生隻是租下了尼日斐花園,跟德·波爾小姐繼承的羅新斯莊園比起來可是望塵莫及了,更別說其中還有繼承自曆代祖先的珍藏。”

    “我至今還對柯林斯先生的描述印象深刻。”

    菲利普太太心情複雜地說道:“光是一隻壁爐架就要值八百英鎊……”

    女眷們不由得麵麵相覷,“這樣看起來,這位德·波爾小姐倒是和擁有半個德比郡的達西先生很相配。”

    “這種說法真是讓人臉紅!”

    班內特太太極不樂意聽見不利於自己女兒的評價,“吉英屋子裏倒是沒有八百英鎊的壁爐架,可賓利先生不還是對她情有獨鍾?隻有那些不可理喻的勢利眼才會用財富衡量別人的價值!”

    此時,滿肚子牢騷的班內特太太倒是忘了自家的擇婿標準,還有她在鄉裏間無數次吹噓賓利先生五千鎊身價的不可取表現了。

    “媽媽!”

    留在母親身邊的伊麗莎白再也聽不下去了,“您還是小點聲,在別人府上做客還這麽放肆的評價客人是不道德的!”

    可惜還不等她為了吉英的幸福好好規勸一下得意忘形的母親,正在舞池裏大笑嬉鬧的姐妹就鬧出了更大的笑話。

    走出舞池的莉迪亞軟綿綿地掛在一位紅製服的胳膊上,“丹尼,快給我來點吃的,我真是餓極了!”

    女孩略帶沙啞的嗓音放肆又張揚,在這舞曲結束的寂靜時刻顯得尤為刺耳。

    被賓利先生牽著手走出來的吉英也注意到了最小的妹妹是多麽不得體,隻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最為倚重的二妹。

    “上帝!我就知道隻要不到舞會結束她是絕不肯停下出醜的舞步的!”

    伊麗莎白快速走向小妹把她從男人的身上解救下來,盡量好聲好氣說道:“莉迪亞,我看你是跳得太多累到了,不如我們一起到瑪麗那邊坐一會兒好嗎?”

    “不行,我還要和威克漢姆跳一場舞才算圓滿!”

    莉迪亞說著就用比班內特太太還刺耳的聲音高喊道:“威克漢姆!你這個壞家夥躲到哪去了,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她的聲音如願驚動了舞池另一頭的客人,達西先生猛地轉過身,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陰冷目光靜靜掃視著一道道曾經擦肩而過的身影,直到一位相貌和他不相上下的俊朗青年從簾布後麵走出來時才抿緊了嘴角。

    “達西先生?”

    不願錯失機遇的賓利小姐咽下湧上喉頭的醋意,用最能展現曼妙體態的姿勢搖著羽扇輕笑道:“請問你對這場舞會的感覺怎麽樣?”

    達西冷淡的口氣一點都不像是剛剛享受過愉悅舞蹈的男人,“糟透了。”

    竊喜地瞥了一眼一無所知的情敵,賓利小姐再接再厲地蠱惑道:“那你是否願意為我之前提出的、引導查爾斯從過於魯莽的感情投資中及時抽身一事略盡微薄之力呢?我覺得,隻有讓最合適的人呆在最合適的位置,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你說得沒錯,卡洛琳。”

    達西先生頓住腳步,“是時候讓他們各歸各位了。”

    “達西!”

    徜徉於愛河之中的賓利先生還不知道眼前的親友早已為自己的命運做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他的漂亮臉蛋因為愛人的垂青變得愈發神采奕奕,“你總算舍得下場跳舞了,我剛剛還想跑過來勸你改變主意。要知道全場隻有你一個男人在這幹呆著,看上去實在是太傻了!”

    “恰恰相反,賓利。我倒覺得那些喜歡隨波逐流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

    達西先生蹙起眉頭,“作為朋友我要給你一個忠告,這個舞會上的人都不適合你,不管是最漂亮的還是最可笑的。你應該快點離開,別再去見那些能夠引來同階層人嘲笑眼光的人。”

    賓利先生不敢置信地說道:“達西,你昨天還祝福過我!”

    達西先生的表情冷得像是某天晚上捏在手裏的冰淇淋杯,“我若有幸早點認識班內特家的人,一定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舉動。”

    “看,我說過什麽,查爾斯。”

    賓利小姐憐憫地安撫著傷心欲絕的兄弟,“不被親人期盼的愛情是不會幸福的。想想最近日漸喧囂的謠傳,你願意讓自己當一條被鄉下人釣在手裏的大魚嗎?還是最傻、最可笑的那種!”

    賓利先生無力地掙紮道:“吉英和她母親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她的真心!”

    “我恐怕你是喝多了酒才會如此感情用事,又或者是班內特小姐廉價的微笑晃花了你的眼睛,連帶著大腦也跟著渾渾噩噩。”

    達西先生做出了冷酷無情的結論,“她的笑容蒙蔽了你,藏在那微笑背後的卻是血淋淋的真相。”

    “德·波爾小姐!”

    左右為難的賓利先生無意間看到了試圖減少存在感的另一位被動參與討論的與會者,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這塊救命浮板,“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現在請你告訴我,你也覺得吉英對我毫無感情嗎?她喜歡我的理由和她母親一樣,也是為了那些家產和五千英鎊?”

    宋辭暗暗瞪了一眼不知哪條神經搭錯線的表兄,“賓利先生,你真的想聽聽我的意見?”

    “是的!”

    賓利先生交握著雙手,急切道:“事到如今我也隻能指望你了,隻要你肯說句公道話,達西一定不會再反對我!”

    “為什麽非逼著我當惡人呢……”

    宋辭無奈地輕歎一聲,“好,賓利先生。從女人的角度來看,沒人能否定那五千英鎊在你和班內特小姐之間起到的決定性作用。”

    聽見這麽赤\裸裸的剖析,賓利先生頓時變得好像剛剛洗完澡的奶油一樣苦不堪言,可不等他胸口的痛楚和賓利小姐的笑容繼續蔓延開,不肯讓人稱心如意的小姐又補充了最關鍵的一句話,“但是我也相信,哪怕換做一個每年收入超過一萬鎊的男人,譬如達西先生這樣的紳士站在班內特小姐麵前,她也依然會為你保留心底那份純潔無瑕的愛意。”

    “你聽見了嗎,達西!這下你再也不會阻止我了!”

    心裏猶如坐了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的賓利先生禁不住激動雀躍道:“謝謝你,德·波爾小姐!我要去找吉英跳舞了,我再也不會把她讓給別的家夥!”

    “德·波爾小姐!”

    沒能阻止快步離開的兄弟,賓利小姐的臉色變得比達西先生還要可怕,“你怎麽能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如果哪天輪到你被迫和一群下等人當親戚,你也會這樣坦然接受嗎?”

    “當然!”

    宋辭微微仰起頭,生平第一次端出了從德·波爾夫人那繼承來的盛氣淩人的傲慢態度,“隻要那是出於親人最懇切的期盼,我願意為他做出的一切選擇保駕護航。”

    賓利小姐顫抖著咬住嘴唇,轉身說道:“雖然我並不讚同你的觀點,但還是希望上帝能夠保佑你,永遠也別落到像我這樣為難的境地。”

    “嗬,比起祝福,這倒更像是一句詛咒。”

    宋辭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表兄,“你也有話要說嗎?”

    達西先生搖搖頭,“你太孩子氣了。”

    “就這些?”

    宋辭拍著胸脯鬆了口氣,“倒是難得的寬厚。介意我多嘴問一句,要是沒有方才那段對話,你會讓賓利先生離開嗎?”

    達西先生遠遠望著又在舞池裏歡快起舞的好朋友,“至少會讓他回倫敦住一段時間,別讓短暫的愛戀衝昏了頭腦。”

    “我倒覺得不管賓利先生離開或者留下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吉英心裏怎麽想。”

    宋辭的目光也飄向了舞池,不過卻是另一對有情人身上,“如果她愛他離不開他,就該去倫敦找他告訴他。”

    “這話更孩子氣了!”

    達西先生溫和的麵孔再次板了起來,“也不符合一個淑女的言談舉止!”

    碰巧勢單力孤的小姐也覺得今晚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這位嚴肅的表兄向德·波爾夫人打報告了,為了避免因為某些不合時宜的舉動遭受秋後算賬,她果斷恢複了謹言慎行的處世態度,直到舞會散場也沒和身邊的男人多說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宋辭:傲慢與傲慢.jpg

    過年啦,麽麽噠~~

    無邪小天真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13 18: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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