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真傻還是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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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個稱呼,他像是吞了隻蒼蠅一般,惡心且噎的難受。
隔了不到兩分鍾,電話再一次打來。
視線掃過大床上睡著的人,仿佛越睡越下,被子已經將半個臉都擋住了。
又過了好幾十秒,顧靳原才按下了接聽鍵。
“是我。”
電話那邊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顧靳原唇畔微上揚,在那邊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就把電話切斷了,關機。
可想而知,那個人應該也是徹夜難眠了。
東方破曉,晨曦微暖。
許初見醒來時的第一感知,被子底下的身子是光裸著的!
這個認知著實讓她心中一驚,這次的經曆與那一次晚上驚人的相似。隻是上次好歹是穿著衣服的,這次卻是未著寸縷。
她的記憶停止在了滿室水汽的浴室內。
漸漸地水汽將燈光變得朦朦朧朧,她隻覺得很困,之後的事情卻是不知道了。
除非這個別墅內還有別人,否則還能有誰能將她從浴室內抱出來?
思及此,許初見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床頭櫃上擺放整齊的衣物,就在她觸手可及的位置,更加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許初見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
而後,卻又隻敢在偌大的臥室內徘徊,要怎麽麵對那個男人?
哢噠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許初見心慌地抬眸,正好撞上了那沉沉的鳳眸。
“早,早上好。”
她稍顯支吾地打了聲招呼,視線卻來回不定,不敢直視他。
男人穿著休閑的淺色毛衣,走到窗邊,嘩得一下拉開了床簾。
將清亮的陽光放進了臥室。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金穗色的陽光下,側過的半張臉溢滿神秘,如雕刻般迷人心神。
是個很容易讓人為之沉迷的男人,甚至是沉淪……
許初見別開目光,看著自己腳底下的深色地板,出神。
顧靳原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昨晚你的電話響了。”他隨口一道。
“嗯?”許初見不明所以地問,這又不是什麽很特殊的事情。
微微上挑的鳳眼裏盛著一絲冷芒,“我接了。”
淺淺淡淡的一句話,卻震得許初見有些愕然。
隨即她立馬從大衣口袋裏翻出手機,通話記錄上排在最前麵的,赫然是……
老公。
早已忘記了不知道從何時起,她改了這個備注。
如今看來,卻是這樣的諷刺可笑。
許初見握緊了手機,抬眼望向眼前這個氣定神閑的男人。
“顧先生,你存了什麽心思?不知道有個東西叫**權嗎?”
顧靳原挑起眉,臉色有些陰沉沉的,聲音也降到了冰點:“許初見,你是真傻還是欲擒故縱?”
許初見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有些後怕,刻意回避著這個話題。
隨即她依舊理直氣壯地說:“再怎麽樣,你都不應該接我的電話!”
男人的眼神中染上了桀驁之色,也不解釋,儼然就是一副我接了又如何的樣子。
“傻丫頭,還心心念念著舊相好,你可知道那些照片是誰拍的?”
照片!
好一會兒,直到顧靳原走出去,她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
腦海裏回響的全是他薄涼的聲音,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眼像是狐狸一般,深邃且玩味。
“有些人想研究你,不惜花重金請了私家偵探。”
又是誰想研究她呢?
又能有誰呢?她心中不禁自嘲。
許初見突然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上的。
半晌,她邁開步子,往落地窗前走去。
日光清亮,從窗外看去,湛藍的天不帶一絲陰沉。
而她此刻的心情卻無法像這澄澈的天空一般。
茶幾上有個紅色的東西晃了她的眼,是一封訂婚請帖。
時間很近,就在三天之後。
在最顯眼位置的那三個字,熟悉的一筆一劃,她不知道私下裏練習過多少次。
紹廷,沈紹廷。
男人正在給一盆蘭花噴水,將其搬到了向陽處,這般地悉心照料。好像在她所認識的男性裏麵,很少有這樣會花時間在養花上麵。
這一行為在她看來和他平日裏的形象,相差的實在太遠,以致於她難以相信。
終於,許初見邁開腳步緩緩走到男人麵前,用很卑微的語氣征求他的意見。
“顧先生,能讓我再死心一次嗎?”
“你想怎樣?”男人的語氣淺淡,不帶喜怒。
“我想親眼看著他訂婚。”
許初見的視線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是花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的選擇。
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到現在為止,自己到底還在堅持些什麽。
一時間有些失神。
顧靳原微勾了唇,深邃的眸色淡看著她,表情冷靜異常。
忽而他開口,帶著幾分嘲弄,“何必呢。”
許初見搖了搖頭,其實何必呢,她也不知道。
在她離開的時候,顧靳原斜靠著二樓的陽台,高大的身影背著陽光,那雙眼眸深邃至極,似是盛著一片深海。
他從來不相信有什麽絕對的深情,男人隻要有錢,隻要有權,走到哪裏都是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而在這個叫許初見的女人身上,他好像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是一些叫做執著和執念的東西。
她的愛情。
她所謂的愛情。
當沈紹廷出現的時候,顧靳原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喝點什麽?”
顧靳原在酒櫃上麵挑選著,隨口問向身後的沈紹廷。
而後者沒有說話,氣氛突然間有些壓抑。
顧靳原的唇畔勾出一抹極淺淡的弧度,自顧自地從酒櫃上取下一瓶紅酒,慢條斯理地倒入高腳杯中,輕輕晃蕩。
色澤帶棕色,香氣濃鬱。
他遞了一杯給沈紹廷。
沈紹廷接過,卻隻是重新放在身側的吧台之上。
而顧靳原瞥見他的動作,知道他有話要說,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表哥,你對初見做了什麽?”
昨晚上那個電話,為什麽她的手機,接的人卻是自己的表哥。
何況是在深更半夜。
“你不妨猜猜臻姨做了些什麽。”
十二月中旬的這場考試,許初見準備了很久。
許初見的外公曾說過,咱們一家都是在銅臭味中泡著,卻也是要出兩個文化人的。
這第一個文化人,就是她母親。
從外公的口中,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很出色。
小的時候,她還會一直問有關母親的事情,可每一次,外公眼中流露出來的都是遺憾與傷心。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漸漸地她也就不問了。
長大之後,她努力想要考上這所學校,和母親也算是校友。
學語言的,幾乎一半人都想走這條道路。
尤其是針對高翻院的學生,擁有得天獨厚的先決條件,在京設置的七個考點,各路外語精英匯集此處,幾乎都是人滿為患。
舍友都曾開玩笑對她說,這考試對她來說就是走個過場,畢竟本科的時候她便已經是翻譯室的實習生。
當時許初見想的可不是什麽前途不前途,她心裏隻想著一個人。
一個有著清潤的嗓音,有著溫和的笑容,溫潤如玉的一個男人。
“對不起,這個準考證失效。”
考場人員仔細核對了之後,朝許初見客氣而生疏地說著。
許初見覺得奇怪,報名是統一的,怎麽可能準考證失效呢。
再加上入部申請早就交由學校,隻等著這次考試通過就可以了。
“我能知道是什麽原因嗎?”許初見皺眉,禮貌地問。
如果錯過這一次機會,那就該是明年這個時候了。
胸前掛著工作證的考員卻也隻是搖了搖頭,略顯抱歉地什麽都沒說。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許初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莫清。
兩人的視線僅僅一瞬的相交,清清淡淡的一眼,卻好似硝煙彌漫。
莫清從她身邊走過,冷清美豔的五官,明豔四射,帶著種無法言說的驕傲。
與之相比,似是任何人都會顯得黯淡無光。
她卻是記得有一位莫姓司長。
許初見咬了咬唇,麵前的考員似是也不想和她多說什麽。
於是,她將手裏的準考證揉成一團,碾碎在掌心裏。
出了考場,她便給導師打了電話。
平日裏一向對她讚賞有加的導師,在冗長的沉默後,隻問了一句:“你最近有得罪什麽人嗎?”
許初見心下了然。
若說得罪,這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尤其是她這樣的小人物能夠得罪的起的。
“沒關係,我下一年再考。”她在電話裏這麽安慰著導師,也安慰著自己。
現在的目的,早和初衷南轅北轍。
若是擱在一個月前,她還會很緊張地在意著這次的成績。而現在,她也沒有了著急的目的。
一天翻過一天,轉眼間便到了約定的日子。
市區一家五星級酒店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卡宴。
男人身著剪裁優良的手工西裝,英挺俊朗,沉穩冷靜。微揚的鳳眸望著車窗外,視線不知聚焦在何處,整個人顯得慵懶而優雅。
不用猜,也能想到裏麵是高朋滿座。
僅僅是一場訂婚宴,就辦的如此勞師動眾,看樣子兩家人是決心要定下來了。
許初見一直沒有下車,顧靳原也不催她。
在顧靳原眼裏,許初見就是個膽小鬼,可是這膽小鬼卻不知道為何總是不知死活地惹他。
“不進去?”
“我突然不想進去了。”許初見的指甲深陷在掌心,一點一點握緊,聲音裏透著些委屈。
進去能看到什麽?
是沈紹廷攬著佳人,在高朋滿座下微笑的樣子?還是能看到沈夫人對她嫌惡的眼神?
在禮服店裏的那一次,她近乎是放下自尊,卻仍舊隻能換來他一句對不起。
記憶一點一點襲來,是大學校園裏向她伸出手的溫和學長。
用著清潤的嗓音在她耳邊說著天長地久。
“膽小鬼。”顧靳原眸子裏劃過一絲嘲弄。
他下車,繞過車頭,在許初見沒有反應的時候,直接將她拉下了車。
許初見猝不及防,男人的大手禁錮著她,“你做什麽!”
他強勢地擁著她,力道控製的恰好,使得她掙脫不開。
鳳眼上挑,唇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讓你看看你的愛情,以及你的天長地久。”
低醇性感的嗓音,卻說著寒冽刻薄的話語。
一路暢通,他帶著她徑直走向那個地方。
他就是看不慣她這一幅猶豫的樣子,總是要人推一把。
而顧靳原很是樂意做這個借她一把力的人。
格調高雅的酒店,衣著考究的俊男靚女,總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可能是身邊的男人太過惹眼,許初見覺得周圍的視線全部在他兩人身上聚集,有種讓人無所遁形的感覺。
而顧靳原卻是毫不在意這些目光,還不避諱親昵地攬著她。
他的步子很快,許初見幾乎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進這扇門,你就解脫了。”顧靳原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宴席早已開始,隻是主角還未登場。
她的視線試圖穿過人群找尋那個身影,未果。
顧靳原在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不是說要死心嗎?
一秒,兩秒……
在第三秒的時候,許初見卻是狠狠地一把將他推開。
“顧先生,我和沈紹廷沒有關係了。”
罔顧腳上穿著的高跟鞋,大步地沿著來時的方向跑去,臨陣退縮了……
倔強的背影,異常的堅定。
顧靳原沒有追上去,而是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出神。
“小花貓,跑什麽?”他淡淡笑開,低聲自語。
而最終,顧靳原轉身離開,有些意味深長地往宴席的方向看了一眼。
主角仍未登場。
誰都不知道那天在沈家發生了一場什麽樣的爭執。
隻知道直到賓客散盡,也沒見到主人公的身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