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果說,我要的是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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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場訂婚宴成了一場笑話,盡管拿出了合理的解釋延遲推後,卻鬧得賓主皆不歡。

    顧靳原第二天回到家裏,便聽到了顧夫人在討論著昨天的事情。

    “阿原,你昨天有事沒去紹廷的訂婚禮,還幸好是沒去啊。”顧夫人在一旁歎息。

    顧靳原的峰眉動了動,隨意地問道:“怎麽了,是發生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了?”

    顧夫人先是歎了一口氣,隨後慢悠悠道:“我也不知道這小年輕是怎麽了,你說平日裏紹廷挺好的一個孩子啊,和莫家那個丫頭也是挺門當戶對的,怎麽就在這個當口上犯了軸呢?”

    顧夫人也是一幅怒其不爭的樣子,看了眼自己兒子,有些惡狠狠道:“你要是不安安份分給我找個媳婦兒,我可饒不了你!要是你以後也整這麽一幺蛾子,我是管不動你,到時候讓你爸抽你!”

    讓他爸抽他?算了吧,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鞭子還沒落下,就沒他媽給攔下了。

    顧靳原湊上前去坐在顧夫人身邊,笑道:“說著紹廷的事情呢,您怎麽又扯我身上來了,您繼續說啊。”

    “也不知道紹廷這孩子怎麽了,打死不肯和莫家那丫頭訂婚。兩家這麽多親戚在外麵等著,最後愣是沒見到人影兒,這不是瞎折騰麽?”

    顧靳原哦了一聲,倒是略有些驚訝。

    隻聽得顧夫人繼而又道:“我後來聽人說啊,紹廷把他家沈部長都給氣的進醫院了。真是好好的一件喜事兒,就被鬧成了這樣。你說那個莫家的丫頭以後怎麽辦?”

    “媽,我說您成天為別人家的事情瞎操心兒什麽啊,人家怎麽樣礙著咱家什麽事了?”

    “我哪裏樂意操心別人家的事情,你老大不小的年紀,你就不能找個安分可心的人兒帶回來麽!和我這麽大歲數的,有幾個還沒抱上孫子?”

    不說還好,顧夫人覺得真是越說越氣,照理說他們家阿原走出去誰不誇,怎麽到現在身邊還能沒個人呢。

    “又來了,我說媽您能消停會兒麽,要抱孫子你去催我哥啊。”

    顧夫人恨不得戳他腦門,隨即又歎道:“你晚些可以,不過可千萬別像紹廷那樣鬧的家裏不可開交啊。”

    顧靳原淡淡地應了一聲,良久沒有接話。

    沈紹廷這次的做法超出了他的意料,隻是現在把動靜鬧得這麽大,還有用麽?

    早幹嘛去了!

    若說他不喜歡許初見,那絕對不可能。

    沈家就這麽個獨子,倒也爭氣,以後怕是會一步一步爬上他爸的位置,可謂前途無量。一向是個意氣風發的高幹公子。

    那天在他的別墅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頹廢的沈紹廷。

    顧靳原看得出他的掙紮,他的痛苦。

    可當他問到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卻是沒了下文。

    下意識地想起那隻小花貓,顧靳原突然間替她有些不值。愛上這麽一個做事情優柔寡斷的男人。

    先是把人拋棄了,這會兒卻又好像情聖一般整這一出。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有意思麽?

    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應該牢牢地在自己手裏攥著,藏著掖著,這個苦衷那個苦衷都是瞎扯。

    鬧成這樣的地步,不知情的人還好,知情的人還不得把錯都歸在許初見身上?還不知道暗地裏怎麽對付那丫頭呢。

    思及此,顧靳原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過,他忍不住自嘲,就犯賤吧!

    在顧靳原看來,想要的就去爭取,哪怕是搶是奪。

    後來宋楠給他發的一條短信,讓他得知了許初見的行蹤。

    那天,許初見訂了最快的航班回了家。火急火燎的,一路上都是憂心忡忡。

    阿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隻說了一句,家裏出事了。

    若有事的是別人,許初見說不定還不會怎麽放在心上。

    在瀏覽網頁的時候,網上顯示了一條新聞。

    某城區中心建築,開盤在即,豆腐渣工程,轟然倒塌,兩人遇難五人重傷……

    當看到開發商名字的時候,許初見移動鼠標的手倏然地停住了。

    那是——

    新聞上附帶的照片,是轟然倒塌的大樓廢墟,以及一幅幅寫著討要說法的橫幅。

    最後一張是有關部門介入展開深入調查,開發商負責人已被司法控製。

    從機場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

    十二月的天,夜風刺骨。

    北方的風是幹冷,而南方的風卻是濕冷,像是冷到了人骨子裏。

    許初見眼睛紅紅的,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讓她覺得尤其的累。

    但是在麵對親人的變故時,她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小情小愛又算得了什麽。

    這兩天甚至沒有睡過什麽安穩覺,眼眶發澀,被冷風一吹像是淚眼朦朧。

    許初見縮了縮脖子,將下巴埋進了圍脖裏麵,試圖抵擋著肆虐的寒風。

    “滴——”

    不遠處黑色的車子閃爍了一下,隨即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

    是許初見的舅舅。

    明明才四十出頭的舅舅,此刻卻像是瞬間老了十來歲,借著機場白色的燈光,她看到了舅舅兩鬢上生出了不少華發。

    許則揚脫下大衣罩在她身上,語氣之間盡是關切之意:“凍壞了吧,咱們家這邊的冷和你學校那邊可不一樣。”

    明明就是一句稀鬆平常的話,許初見鼻子一下子酸了起來,是來自親人的關切,最真最純。

    “舅舅,外公怎麽樣了……”

    許初見還是沒忍住哭了鼻子,還像小時候那樣,出了什麽事情習慣性的依偎在舅舅身邊。

    許則揚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回家再說吧。”

    許初見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過了,大四整個一年都在外麵沒有回過家。而家裏每個角落都充斥著熟悉的氣息,連沙發前蹲著的老花貓還是一如既往的懶。

    隻是,以往的每年。每當她回來的時候,不管多晚,外公都會起來等她回來。

    而今日,卻是少了一人。

    她的房間仍然整理的幹幹淨淨,一點不像是一年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舅媽一邊鋪床一邊說著:“大晚上的怎麽就把你叫回來了呢,你那個阿姨也真是的,平日裏也沒見著她這麽積極。”

    她知道舅媽是在心疼她,“我才不擔心他們怎麽樣呢,我隻是擔心外公。”

    那邊那個家,她很少去。

    不知道為什麽,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覺得爸爸不喜歡她。

    因為她姓許,而不是跟那個男人姓。

    “咱們家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說著,還順手將房間內的空調溫度打高了一些,這小丫頭怕冷得很,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想要去北方念書。

    “嗯。”許初見點了點頭,她發現多年養尊處優的舅媽眼角也多了些許細紋,莫名的心酸。

    “舅媽,你也早些睡。”

    “會的。”

    躺在熟悉的柔軟的床上,明明很困,卻怎麽也睡不著。

    舅媽說的輕巧,可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又是誰能真的睡著呢,他們隻是怕她擔心安慰她而已。

    許初見心裏亂糟糟的,沈紹廷的事,無故無法考試的事,如今是家裏的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集中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

    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漸漸地,她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調查結果遲遲沒有出來,許初見急得要命。外公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哪能經得起這樣來來回回的審問呢。

    中心城區的大樓坍塌,牽連了不少的住戶被迫疏散,巨額的賠償便很有可能麵臨破產的危機。

    老話說的沒錯,禍不單行!

    倒樓事故中死者家屬與事故現場的工作人員發生糾紛,進而引發了肢體衝突。

    輿論又開始呈現一邊倒的形勢,大肆的批判黑心開發商事故致人死亡,討要說法卻被危險恐嚇。這個時代,黑的都能被說成白的,更何況是這種添油加醋的戲碼。

    此刻電視台正大肆播報著這則消息。

    畫麵的背景仍是那一大片廢墟,混亂嘈雜的現場,鬧事的人一度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輛京a牌照的車子路過的時候停留了一會兒,隨即又隱入茫茫車流中。

    許初見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外公。頭發已斑白,以往精神抖擻眸子此刻變得渾濁不堪,隻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還是在努力的扯出微笑。

    “外公!”隔著一層玻璃,許初見隻能牢牢地握著外公的手,眼淚抑製不住地往外流。

    那雙大手也緊緊地回握著,蒼老的臉上也滿是動容之色,似是想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卻因著那一層玻璃難以夠到,隻得放棄。

    “小心肝啊,哭得真不討喜。”

    許初見聞聲,眼淚掉的更凶了,這調查結果隻要一天不下來,便會拖著一天。殊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

    她隻是一個勁兒的哭,才發現這個為她遮了半世風雨的男人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卻還要受這種災禍。

    母親過世那一年,外公把她接回了家,至此再也沒回去過。

    她一直跟著外公這邊姓,姓許。

    而她父親在許氏紮根多年,在許氏亦是安插了不少自己人,這一次的事故八成與他脫不了關係。如今也被執行司法控製,可許初見一點也不想去看他。

    見麵的時間有限,許初見幾乎是隱忍著淚,看著外公離開時蕭索的背影,心裏酸的發慌。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裏,許初見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原來已經好久沒有開機了。

    一點電都沒有。

    她充上電開機,三天之內,未接來電滿滿的都是那個曾熟悉異常的號碼。

    這算什麽?

    許初見心煩意亂,看著這個熟悉的號碼,心裏忍不住伸出一種悲涼之感。他明明都已經訂婚了,為什麽還要給她打電話。

    隨後,她直接將卡拔了出來,換上了本地的號碼。

    短短幾天,卻仿佛過了很長的一個冬天,異常的寒冷。

    岌岌可危的許氏,巨額的賠償。

    沒有哪一家銀行願意貸款給這樣一家企業,許則揚幾乎每天都是帶著失落以及疲憊不堪回來的。

    所有遭受損失的業主聯名上訴要求賠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平日裏來玩積攢的人脈關係,在這個時候卻條條死路。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可就是沒有了。

    “舅舅,我們該怎麽辦?”

    許初見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卻也能知曉事情的嚴重性。

    有的時候甚至在想,會不會哪一天直接等來了一張法院的封條,將這個住了三代人的宅子封了起來。

    許則揚歎了口氣,眉頭深鎖,“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無力賠償所有業主,除非有哪家有實力的公司收購地塊和房產。可現在在本市,哪還會有人願意接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