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番外: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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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受,卻哭不出來。

    其實她犯不著用自己的孩子來陪葬,隻是想和他從此陌路,徹徹底底的將他從自己的世界裏趕出去。

    或者說,逃離有他的世界。

    她膽子小,也可以說沒出息。

    就是在故意逃避這一切,明知道那人的死和她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若是那天,她沒有接顧靳城的電話,或者把那個電話給他接,可能就會避免這一場悲劇。

    可她沒有這麽做。

    雖然愧疚,卻隻想要逃避。

    以至於每每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會浮現那個人的容顏,會出現那個美好的笑容。一切都在指責著,她是一個劊子手。

    也許是思緒還混沌著,蔚宛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

    而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不容她再愣怔。

    傅友嵐接到電話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在電話中,顧靳城隻是給她報了醫院的樓層和床位號,除此之外任何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說。

    當下她就覺得事情可能很嚴重,卻不曾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蔚宛惶然地看著走進來的婆婆,她的眼中閃過慌亂,還有愧疚和痛苦。讓關心自己的人難過,她真的不願意看到。

    “媽……”蔚宛撐著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來,可隻是剛剛一動,就再次跌了回去。

    傅友嵐坐在她床邊,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在看到她脖子上淤青的那一刻,又急又氣地問:“宛宛,你告訴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好的,你為什麽不要這個孩子?”

    蔚宛放在身側的手在微微顫抖,她下意識地翻過手腕,不想讓別人再看到什麽。

    她知道,婆婆一直都很在乎這個孩子,一直希望著她和顧靳城能夠好好的,而現在,她卻做出了這麽讓人失望傷心的事情。

    傅友嵐見她不說話,又急切地問著:“是不是他不想要,逼著你拿掉的?這個混賬!”

    說著,傅友嵐氣不過就要拿起手機給顧靳城打電話,蔚宛才想到了她的意圖,也不管自己的身體,著急地做起來,搶過她手裏的手機,沙啞著嗓音說:“媽,不要找他……”

    這說話聲音裏,已然隱隱帶著哭腔。

    傅友嵐看著她這個樣子,指責的話更是說不出口,隻能心疼的抱著她的身子,一下下的在她後背輕撫。

    一時間,蔚宛難過的哭了起來,“媽,對不起,對不起……”

    她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哭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聽到這些家人的關係,眼淚就是怎麽也忍不住落下來。

    蔚宛靠著她的肩膀無聲的落淚,在顧家的這麽多年,她知道傅友嵐早就將她當成女兒來疼,什麽事情都會為她著想。

    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長輩的傷心和失望。

    “到底怎麽回事?不是之前還好好的嗎,媽不是讓你們好好說,怎麽就說成了這個樣子?”

    聞言,蔚宛咬著唇瓣眼淚流下的更多,在一聲不吭過了好久後,她才斷斷續續地說著:“那個女人死了,連著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沒了。我不該那天晚上不讓他出去的,隻要我鬆個口,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時間,傅友嵐臉上的表情也愣怔住了。

    想起顧靳城在兩天前給她打的電話,心裏莫名的浮現了幾分寒涼。

    她確實是再次找了那個女人,隻是給了她一張支票,就像以前那樣……

    “死了?”傅友嵐不可置信地問出這兩個字。

    在這一瞬間,傅友嵐很希望自己的聽覺是出了問題,這個事情太過於荒謬,這後果,也令人承受不了。

    兒子是她自己生的,更加了解他的性子。

    也大概就知道了,那個女人一死,所造成的後果,很難以想象……

    蔚宛靠著她的肩膀,輕輕地點頭。

    如果可能的話,她自己也希望這是假的。

    再怎麽樣,這也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就因為她故意為之的一些發泄,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她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那可怕的夢靨。

    不知道自己還會受這些折磨多久,也許是一陣子,也許是一輩子。

    她無聲的哭著,整個人的身子在輕顫著,像是迷失了自我,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傅友嵐的心疼更大過於生氣,她伸手抹去了蔚宛臉頰上的眼淚,擁著她的肩膀,讓她更舒服地倚靠著自己。

    歎息了一聲安慰著說道:“宛宛,別哭。這女人坐小月子也是不能哭的,萬一傷了眼睛,也是一輩子的事情,聽媽的話。”

    蔚宛點頭,可這眼淚卻是怎麽也挺不住。

    明知道不能在長輩麵前流淚,可就是怎麽也控製不住。

    傅友嵐也是紅了眼眶,隻能柔著聲音安慰著她,其他的事情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聽話,不哭了。等你在醫院裏麵住幾天,就回家裏好好養著,這次養不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回家’這兩個字,在蔚宛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她在心裏默念著,回家,回家……

    可是到了現在,她根本不知道什麽地方才能稱之為家。

    以前蔚宛覺得,她的家裏,一定要有顧靳城。

    現在,她不想和他處在同一屋簷下。

    或者說,她隻要看到他,就會想起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想要逃避也逃避不了。

    隻會一遍一遍,提醒著她。

    讓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原來自己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手上像是染著看不見的血液。

    良久的沉默之後,蔚宛低低地說:“我不想回家……”

    傅友嵐怎麽會不知道她現在心裏是什麽想法,估計早就已經愧疚到了極致,不敢麵對。

    “宛宛,別怕。你聽媽的話,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是真的,那個女人要死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你沒關係!”

    傅友嵐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像是在安慰著蔚宛,又像是在安慰著她自己。

    明明是新年,卻是過得這般陰雲彌漫。

    這件事情終於是瞞不住了,最後也不知怎麽著的就傳到了老爺子那裏。

    當天,顧老爺子就大發雷霆,讓這個混賬東西來一趟老宅。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誰也不知道,但是後來聽老宅的傭人說,也不知到底是說了什麽事情,氣的老爺子差點拔了槍。

    此後,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情。

    可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就會忘記。隻會隨著時間的堆積,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慢慢潰爛,成為了最不能觸碰的禁忌。

    那天之後,蔚宛就再也沒有見過顧靳城。

    有一次,她無意間問起身邊的護士,護士說,第一天的時候見過她的丈夫,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就是……

    看上去不是很好接近。

    這後麵的話,蔚宛自然是沒有聽到的。

    她緩緩地勾起唇角,丈夫……與她而言,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呢?

    有些事情即使蔚宛想要瞞著,卻這消息卻總是會不脛而走。

    第三天的時候,顧靳原坐在她的床前,修長的手指擱在自己的下巴上,也不說話,神色複雜,眸光沉寂。

    蔚宛被他這個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撐著身子靠著身後的枕頭坐著,卻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話。

    一陣長長的沉默過後,顧三少終於涼涼地開腔:“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勸你。和他早點散了,沒準還能相安無事的過很久。”

    從一開始,顧靳原就是一直很支持他們兩個人。

    但是現在,他開始有些後悔了。

    那個女人死的消息,在這幾天之內,顧家上下幾乎都已經知道。而顧靳城的態度,就已經足夠讓人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蔚宛的手指微微曲起,她的眼睛看著自己手背上青白的血管,像是感覺到一絲寒涼,縮了縮手。

    “要是別人勸有用,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阿原,其實你我都清楚,有些心裏認定的事情,不論是對的還是錯的,就算是別人勸了很多次,照樣還是會固執己見。”蔚宛的聲音有些幹澀,隻能很勉強的給了他一個笑容。

    這三天的時間內她想了很多事情,隻是她依然一直沒有想通。

    以前她就一直安慰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

    顧靳原挑眉,一雙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似乎不是很理解她所說的話。

    “唔?那你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所以,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辦法讓一切從頭來過……”她這話說的有些自暴自棄的成分,隻是單純的不想要再去聽到這些事情,想要逃避。

    顧靳原沒有應聲,視線放在了窗外,冬日午後的陽光很暖,將這素淨的病房內染上了些許溫暖。

    “那現在,離婚麽?”顧靳原所能想到的,好像也隻有這個了。

    他雖然猜不透顧靳城的心思到底是什麽,隻不過到底是兄弟,他知道,這一場風波注定是不尋常的。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好像除了離婚,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蔚宛搖了搖頭,“說起來很可笑,以前是我用有名無實的婚姻綁著他,不肯離婚,現在卻變成了他不願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