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番外:裝到什麽時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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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應下,今天是過年的日子,誰不想在家裏好好和家人團聚呢?
車內的暖氣溫度比較高,他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衣服濕了一大半,自己卻從未曾察覺。
聲色旖旎的夜場,調酒師再次將一杯酒放在坐在吧台的兩人麵前,女子的倦容娟秀輕靈,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帶著幾分迷離。
當她再次想要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時,被身邊的男人攔了下來。
“你不該來這樣的地方。”低沉淡雅的男嗓帶著些許的冷。
女子一言不發,隻是淡淡的看著麵前眉眼清雋冷沉的男人,隻是慢慢笑著,從那雙深邃的眼睛開始,到那略顯薄涼的唇,一點點打量著他的五官。
“五年了,好不容易看到真人,我該還好看看。”她半是調侃著說,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意味深長。
雖是無意,但又像是可以提起這個時間。
“未染,這五年來我在盡量補償。”顧靳城按著她手裏的杯子,自己卻是執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是啊,我叫宋未染,畢竟不姓俞,說到底這麽多年我也是該謝你的。”宋未染慢慢笑著,言語之間不難聽出一片悵然。
“我們是親姐妹,以前我一直羨慕她的命運要比我好很多,被書香門第收養,直到五年前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中命注定這一說。”
顧靳城慢慢敲打著玻璃杯,清淡的眉眼始終不曾有過變化。
緩緩抬起眼眸,借著昏暗的燈光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容顏,一時間複雜和愧疚交織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回去吧,時間不早了。這種地方,下次不要來。”顧靳城將杯子放下,他明知道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大概猜也能猜到是誰給他打來的電話。
他不在意,根本沒有去接的打算。
宋未染揚了揚手裏的酒杯,唇畔的笑容仿若有幾分深思,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今天過年了,你不回家?一個人住的公寓,實在冷清得緊。”
顧靳城心中微微停頓,‘家’這個字眼,他早就忘記了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記憶裏也有個人曾經傻傻地說會等他回家,隻因為他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兌現的承諾。
她也說一個人在這麽大的房子裏會害怕,就直接睡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
“先送你回去。”顧靳城漫不經心地說著,再一次不著痕跡的掛斷了電話。
不出意外,應該是他母親打來的。
走出夜色的時候,顧靳城下意識地擋在了她麵前,眸色變得有些陰沉。
“怎麽了?”宋未染看著他反常的行為,十分不解地小聲問著。
顧靳城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去車上等我,不要下來。”
“好。”
寂靜的包廂內,晏北豫親自將人帶到了顧靳城麵前,三四個保鏢將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按在地上,等待著接下去的吩咐。
“二哥,是我們這兒招待不周,擾了您的心情,見諒。”晏北豫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目光中輕蔑而又嫌棄。
“言重了。”顧靳城平靜地回應。
但凡是和顧三少交好的人都知道,顧靳城不是個好惹的主,連帶著顧三少的一群好友都對他忌憚幾分。
揮了揮手讓這些保鏢退出去,包廂內在一瞬間變得死氣沉沉。
清冷的燈光將他冷硬的五官勾勒的更加凜冽分明,嫌惡的看了眼地上的男人,拿起一旁的相機翻看著裏麵的照片。
就是半個小時前,夜色裏發生的事情。
而這些照片裏的主角,是他和宋未染。
每一張角度都選的相當好,將這曖昧的氛圍渲染的極為恰當。
“要做這些勾當賺錢,也得事先看看人。說,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薄涼的唇劃開冷冽的弧度,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迫人之勢,就已經足夠讓人膽顫。
男子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緊咬著不說。
“我知道你們這行業保密性很強,那這樣,法庭上見。”顧靳城冷哼,眼眸如雪般冷。
不過就是個為了錢的私家偵探,隻是沒想到竟然膽量如此之大,將念頭動到了顧靳城身上。
男子經不起他言語中的震懾,不一會兒就求饒著說:“顧先生,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雇主是個女人,她出的價很高,隻說要……”
說到這,男子欲言又止地停了下來。
“繼續說。”顧靳城冷冷一哼,眉頭深鎖,有些事情他是有自己的判斷,定然不會盲目全部相信。
“對方隻說,最好要抓到您和其他……和其他女人曖昧的證據,隻要能在法庭上作為出軌的證據就可以……”
寂靜的包廂內砰然一聲巨響,相機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力道大的幾乎四分五裂。
足以證明眼前之人的怒氣有多大。
“滾。”
人在盛怒之下往往會失去理智,顧靳城的眸光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上,眼眸之中浸這一片霜寒。
男子被保鏢拉了出去,包廂內隻剩下顧靳城一人。
晏北豫走進來瞧著地上的狼藉,就知道這事情應該不簡單,不然怎麽會引得顧靳城發這麽大的火。
在晏北豫的記憶中,這位顧二爺一向是沒什麽情緒的,好像根本沒什麽事情能夠影響到他的心情。
這樣的一幕,實在少見。
“二哥,外麵那人怎麽處理,丟局子裏?”晏北豫不知這處理方式該輕還是重,隻覺得這年頭還真有膽子這麽大的人。
在沉默片刻之後,顧靳城平複著心中的隱隱的怒火,麵上仍是一派清雋冷沉的樣子。
“查清楚,後麵怎麽做,你看著辦。”
聽到他這麽說,晏北豫這才鬆了口氣,他自己看著辦?那這當然就好辦了。
女人,出軌證據,這種戲碼其實並不少見。
尤其是在上流名門之中更是常見,隻要證明一方出軌,這離婚訴訟之後的賠償可以有很大一筆錢。
從直覺上,他幾乎第一反應就是蔚宛,似乎是除了她,就沒有人有這樣的立場。
可理智告訴他,蔚宛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以前也是這樣類似的事情,他冤枉了她一次,那一次的不信任大概是傷了她的心。
可現在,顧靳城竟然有些不敢確信,到底和她是不是真的沒有關係。
畢竟,前一刻才那樣倔強地對他說,無論如何也要離婚……
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的眸光裏帶著冷嘲。
以前顧靳城從來不會想到,蔚宛有這麽大的能耐,會將他的生活變成一團亂。
明明已然什麽都已經如了她的願,到底是怎麽才能裝出這個樣子?
讓司機送走了宋未染,而他卻又是再次回到了夜色的吧台前,也許就酒精真的是好東西,能讓人沉淪一時,而後,卻是無盡的更加清醒。
自從很多年前發生那夜的錯亂之後,顧靳城就再也不會放任自己徹底被酒精支配,永遠會帶著三分清醒。
就是這三分清醒,才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個可笑的人。
明知自己應該是要厭惡她的,卻偏偏一次次和她發生關係,大概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執和折磨。
昏暗旖旎的燈光下,他清雋的五官晦暗不明。
腦海中閃過的是這些年發生的一幕幕。
很多年前那個濕潤多雨的南方城市,十七歲的女孩怯生生又滿是防備的眼神,到後來,經常會對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而最終,走成了這樣截然不同的兩段路。
現在,她說,要彼此放過。
顧靳城淺勾著唇,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如果真的有下地獄這一說,他會選擇和她一起。
沒有哪一個人會像她這樣,恨?卻又從來不會用真正的冷硬手段來對付。
卻偏偏就是處於一種病態的偏執,放任她自由幸福,暫時做不到。
腕表上的時間提醒他,過不了多久,這一年又會翻篇。
若是過往那些不想記得的事情,也能像這樣簡單地翻篇,在人的記憶中輕而易舉消失,那該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這幾年內隻要到這一天,甚至連家裏人都會小心翼翼,這些他一清二楚。
走出夜色的時候,外麵的雨逐漸大了起來,透著刺骨的寒涼。
司機問他要回什麽地方,在經曆了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他不知怎麽的忽而就生出了一個念頭,清淡地說:“回家。”
可他真正意義上的家,誰都說不清楚是哪兒。
而在司機的想法中,隻有一個地方。
顧靳城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沒有踏足過這裏,可這房子裏麵的所有擺設,都和他最後一次裏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
隻是和往常不同的是,這次客廳內亮著燈,雖然僅僅一盞微乎其微的小燈,卻也足以證明這偌大的別墅不再是荒無人煙。
視線轉而落在玄關的鞋櫃上,擺放著一雙女鞋,他微眯著眼睛,一步步走上樓。
沒有走進主臥,也沒有去那間離主臥最遠的房間。
他知道,蔚宛隻要是回這裏,就會住在那間離主臥最遠的房間,這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