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新婚愛未晚】(82)既然已經解脫,為什麽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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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靳城沉著臉看著眼前的女人,這是連著兩個月來第一次如此靠近。她看他的眼神,疏離的像是個陌生人……
他修長的手指撫了撫眼鏡,不動聲色:“你又是以什麽身份插手?”
寒涼的聲音配著他淺淡的語調,無形中還比一把利刃,把人傷的體無完膚。
蔚宛在心中自嘲,目光卻是毫不避退,頗為針鋒相對:“就算不是他嫂子,我也是阿原的朋友,這個身份夠不夠?”
說完,她拉著許初見的手直接走了出去,再沒看身後的人一眼。
顧靳城在原位靜坐了一會兒,目光有些深沉。
不甘心麽?
*
在蔚宛看來,她不能理解顧靳城為何非要插手這件事情。
第二天的時候,顧三少從老宅那邊回來第一件時間就來到了蔚宛的住處。
時間還很早,清晨整座城市霧氣朦朧。
陽光隱在了層層雲之後,無端的讓人覺得陰沉煩躁。
“你別走來走去,我看著心煩。”蔚宛換好衣服出來,就見顧靳原在這不大的客廳裏踱來踱去,時不時地看看自己的手機,卻並未見往外打電話。
“你煩?我還煩呢!你說他做什麽多管閑事?爺爺現在還說得上話呢,什麽時候就輪得到他插手了!”
從昨天晚上知曉顧靳城找過許初見後,他的心情就沒平複下來過。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反對,家裏的長輩都還健在,不管怎麽樣都輪不到他顧靳城做主!
蔚宛見他這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畢竟是親兄弟,如果真的鬧起來,必然是兩敗俱傷。
可是就連蔚宛自己都覺得,顧靳城是最沒資格說別人的。
“你昨晚去了老宅?”蔚宛聽他提到了爺爺,約莫早就尋好了方法。
顧靳原點了點頭,心煩意亂地在沙發上坐下,一雙鳳眼微微眯著,目光也沒有焦點。
忽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顧靳原高挑著眉端,頗有些感慨地說:“抱歉,我知道這事情不該麻煩你的,既然已經離了婚,就應該徹徹底底和他斷的幹淨。”
隻不過除了蔚宛之外,他還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不怕顧靳城的人。
或者說,敢和他作對,還不會怎麽樣。
“你不是早說過,以後要是你有什麽把柄落顧靳城手裏的時候,要我幫你麽?”蔚宛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思緒也漸漸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時候她還住在顧家,顧靳原很支持她繼續去追逐自己心裏所想。
曾經也開玩笑地說過,很希望她做他的嫂子,這樣以後就算是出了什麽矛盾,也能站在他這一邊。
顧靳原抬起眼望著她唇邊那抹毫不在意的笑容,似乎早就已經將過往放下,才能說得這般的雲淡風輕。
可到底有沒有放下,誰也說不清楚。
“可現在想的和那時候畢竟不一樣,你們兩這婚離得都有好長一段時間。”顧靳原頓了頓,心裏的憤怒再次有些忍不住,“你說他到底想做什麽,就算是因為當年的事情不甘心,可也已經早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到現在還見不得別人好了,是不是覺得都應該向他這樣才算……”
說到這兒,顧靳原倏然意識到自己失言。
就算是自己心裏再不滿,也不能在蔚宛麵前提起這些事情。
“抱歉,我剛剛那些話無心的,你別放心上。”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惆悵。
在覺得顧靳城的做法可恨的同時,又忍不住會替蔚宛感到不值。
這麽多年耗在這樣一個人身邊,依舊不能讓他放下過去。
蔚宛以為自己對這些話會沒感覺,可當再次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會有些微的疼痛和酸澀。
客廳裏麵的氛圍有些沉悶,連帶著她的音調都有些悶:“可能真的是不甘心,你說,當年他和俞素染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是被家裏阻止,幾乎是將大戶人家棒打鴛鴦的戲碼表現的淋漓盡致。”
顧靳原冷哼了一聲,也沒表態。
隻聽得蔚宛的聲音繼續平靜地響起:“現在你和初見的事情,和他當年多像?如果沒有點阻礙,他難道不會覺得不公平?”
“變態。”顧靳原微眯著眼睛,忍不住冷聲罵道。
除了這樣的理由,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
“幸好你迷途知返了,讓他抱著過去那個死了的人過一輩子,就這樣一直孤家寡人下去。”
顧靳原在說完這些話後再次看了眼蔚宛,見她的神色沒什麽變化,繼而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說:“我和爺爺聊過,他把你的事情看得很重,總想著要為你和阿錚牽牽線。阿錚這樣的好男人,早就已經不多見了,你說他這麽多年不結婚,身邊也沒有女人,到底是為什麽?”
蔚宛和顧靳城之間的相處模式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隻是這麽多年拖著不離婚,折磨的不隻是兩人而已。
“顧靳原,你到底是來和我說什麽事情?”她的語氣不鹹不淡,並不想要在這個時候而他談論這話題。
“好,我不和你說。對了,你今天要是沒事兒,去老宅那邊看看爺爺,萬一有事情……”
蔚宛聽著他話裏的意思,似乎總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微微蹙著眉。
“你想做什麽?現在就要去和你哥理論?”如果按照顧靳原這脾氣,就算是和他哥動手也是可能的事情。
“我和他理論什麽?他不是事事在理麽,萬一爸媽站在他那邊,有的我煩呢。”
顧靳原雖然很氣,但在這時候還是能夠保持幾分理智。
“那你讓我去老宅那邊?”蔚宛疑惑著問。
他的表情有些所有所思,沒有直接點明,但大概的意思蔚宛大概是有些了解了。
在關鍵時刻把家裏最能說得上話的人請出來。
顧靳原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正準備和蔚宛道別的時候,視線不小心落在了茶幾旁邊地上的一張名片。
他彎腰將這名片拿起來,在看到這名片上名字時,不由得皺著眉問:“你從哪兒認識的江懷承?”
“他莫名其妙找了我兩次,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怎麽?”
蔚宛本來就對那個男人的行為覺得莫名其妙,壓根就沒打算去理會,可心裏總會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覺。
顧靳原來回確認著名片上的信息,片刻之後手一鬆,直接將其毫不猶豫地丟進了垃圾桶。
“我知道的也不多,江家這位大公子可是個能作的,不過我知道,這人應該是我哥的情敵,有人說當年俞素染和我哥分手之後,就看到過她在江懷承身邊,不過到底事實如何,我也不清楚。”
“三角戀?”蔚宛不免覺得有些可笑,難怪那個男人是不是在她麵前提起俞素染。
原來,是舊"qing ren"。
這樣仔細想來,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
“說三角戀也可能是抬舉了他們,這圈子裏麵的事情誰說得清楚。”顧靳原也並不是很了解當年的那些糾葛,隻是下意識地勸說:“這不是什麽好人,盡量別和他有牽扯。”
蔚宛沉默著良久沒有說話。
她明知道江懷承這個人不懷好意,從兩次的遇見就能看出來,並不是巧合。
又是一個要為俞素染打抱不平的麽?
難道她‘逼死’情敵的這件事情,已經傳的人盡皆知?
可即使她自己心裏很明白,依舊也會忍不住去想,那個‘隱情‘又到底是什麽?
在顧靳原走了之後,她彎下腰將那張名片撿了起來,仔細回想著江懷承最後和她說的那些話。
事發的地點?
不就是當年顧靳城用來金屋藏嬌的地方?這不過這麽多年來,她根本沒這個勇氣再去一次罷了。
她逃避一切和俞素染有關的事情,不知是愧疚,還是不安,還是害怕。
害怕那些夜夜折磨她的夢魘再次卷土重來。
……
顧靳城做事情從來都不隻是裝模做樣,他既然選擇了要幹涉,那就一定會達到自己的目的。
做了個很好的順水人情,直接讓許初見離開。
顧三少在機場被他截了下來,在經過一番爭執以後,被強製帶回了顧家。
僅僅是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
顧靳原一直以來都不會和他哥大動幹戈,可這一次,著實是被碰到了底線。
書房外麵,顧靳原忽而頓住了腳步。
他轉過頭來,眸光生冷的看著顧靳城,忽然唇畔就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哥,你早些時日要是有這手段,還至於憋屈這麽多年麽?我知道自從那個女人死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心理扭曲了,隻是可惜了蔚宛在你身邊這麽多年,白白浪費了滿腔感情,你才是徹頭徹尾最絕"qing ren"!”
不愧是親兄弟,他知道顧靳城的弱點在什麽地方,每一句都直戳著那從未完好的傷口,鮮血淋漓。
這麽多年所有人都避諱著的事情,就這樣被他說了出來。
顧靳城忽然就像被定了身一般,站在那裏半晌,眼鏡上反射著凜冽的寒芒,可顧靳原依舊在冷嘲地說著:“要是你當時能有現在這樣一半的能耐,怎麽不得如你所願啊?你覺得整個顧家都欠了你,欠了那個人是不是?現在你又憑什麽管我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而顧靳原知道,想要擊垮一個人,有一種辦法比拳頭更為奏效。
他隻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徹底逼瘋了顧靳城,“你自己得不到幸福,就也想要別人和你一樣!要是那個人在天之靈還能看到你這個樣子,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
很顯然,這些話真的刺激到了顧靳城,本來隻是有些隱隱的怒氣,在這時全然爆發了出來。
兩人就這樣在家裏動起了手,在盛怒之下,誰都沒有討到什麽好處。
最後這一場鬧劇,是以顧老爺子的出現才將場麵鎮下來。
而這請出老爺子的人,當然隻有蔚宛。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出鬧劇。
顧家一直是她的家,隻不過因為一個人,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過這兒。
不是不想回來,隻是想不到要用什麽樣的身份和姿態,來麵對顧靳城。
即使兩人之間見麵不多,可偶爾的遇見,讓她不知道如何自處。
就像現在這樣的情形,偌大的客廳內氣氛僵硬尷尬。
幾乎一家子的人都在,彌漫著低氣壓。
蔚宛的目光在不經意間和顧靳城撞在一起,她在那深邃似海的眼底,看到的依舊是和以前一樣的嫌惡之色。
挪開視線,在不曾去看他一眼。
這一天的時間家裏就變得烏煙瘴氣,蔚宛見時間差不多,便想要離開,她要是在這繼續待著也沒什麽用。
“宛宛,在這住一晚再走吧。”傅友嵐被自己這兩個兒子的事情弄得頭疼,看到蔚宛又覺得心疼,老爺子說的也沒錯,當年的事情如若不是他們幹涉的太多,這兩個孩子至於走到這樣的一步?
“媽……”蔚宛幾乎是脫口而出了這個稱呼,而在意識到之後,立刻改口:“阿姨,今天家裏的事情多了些,我在這待著不太好。”
傅友嵐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稱呼,花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一時間心底有幾分酸澀。
拉著蔚宛的手在沙發上坐下,悵然地說:“宛宛,你叫了我五六年的媽,這會兒突然之間有些不習慣。明明當初你們兩人的感情很好,怎麽就會走到了這麽一步……”
傅友嵐想不明白,蔚宛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本來隻要牽扯到感情上的事情,就會說不清楚。
在感情上麵,應該沒有人能真正解釋得清。
以前顧靳城對她好,那隻是建立在親情之上,還不曾發生過這麽多的糾葛。
誰是誰非,也無從評價。
傅友嵐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又說到了她心裏的難受,眉眼間的神色有幾分動容。
“以前這家裏好歹還有你這麽個貼心的人,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冷清。宛宛,要不你做我們家的幹女兒,稱呼還和以前一樣,改了怪不習慣的。”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麽久,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徹底劃清界限。
蔚宛的眼底微紅,她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以前她就總是說這種話,要是真的沒有這個緣分繼續做兒媳,就做女兒也可以。
然而現在,她不知要如何。
蔚宛還是和以前一樣,在傅友嵐身邊帶著些女兒家的撒嬌,隻是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我們還是家人,以後隻要有時間,我一定抽空回來陪您……”
但若是真的一直生活在這裏,這尷尬的場麵蔚宛自己都無法想象。
她應該要管自己的前夫叫什麽?
還是哥哥?
雖說以前她也沒少這樣稱呼,但在現在這樣的時候,早已不複當年心境。
“時間太晚了,老爺子都在這歇下,你在這住一晚再走吧。”傅友嵐看著外麵的雨,有逐漸下大的趨勢。
這已經是她的第二次挽留,蔚宛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絕。
她的目光望著二樓的方向,遲疑了好一會兒她才點頭答應了。
“我……我先去把我自己的房間收拾收拾,畢竟這麽長時間沒住了。”她笑了笑,不忍心再次拒絕這個一直對她很關心的親人。
傅友嵐的眉眼上總算露出了些許愉悅之色,笑道:“哪還需要你自己去收拾,你的房間還是那樣子從來都沒變過,隔三差五就打掃一下,隨時隨地都可以住。”
蔚宛愣怔著,久久難以言語。
她在離開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回來,此時聽到這樣的話,心裏更是堵得厲害。
站在二樓的房間前時,蔚宛的腳步有些停滯。
很奇怪,或者說有些可笑。
在顧家,她和顧靳城兩個人的房間是緊挨在一起,中間隻隔著一道牆壁。
而在那間大別墅裏,他們兩人的房間卻是隔著最遠。
可人心的距離,遠遠不能用這些來衡量。
就像他們曾經睡在同一張床上,也都隻是同床異夢。
她擰開房門準備進去的時候,隔壁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顧靳城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臉上,一步步向她走近。
蔚宛放在門把上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幾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皺了皺眉,可更冷的是他的眼神。
“來替阿原解圍?”顧靳城的語調寒涼,這不經意之間的質問,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
她往後退了一步,明知是在家裏他不可能再亂來,可心裏依舊有幾分不自然。
在他平靜寒涼的目光下,蔚宛仰起下巴生出幾分底氣,直視著他問:“你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自私地也要別人和你一樣?還是說,這又是你變相和家裏表達憤怒的一種方式,覺得他們之前幹涉你太多,才導致了最終的悲劇?”
顧靳城望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瓣,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帶著淩厲。
幾乎和顧靳原表達的意思沒聲麽偏差。
都覺得他做這些事情不過是因為不甘心?
“別人都沒錯,從頭到尾做錯事情的就隻有我一個人,你要遷怒別衝著別人……”蔚宛的聲音很低,到後來近乎是在喃喃自語。
猝不及防間,蔚宛的腰肢被他攬住,在她未反應過來之時,後背已經抵上了堅硬的牆壁。
男人清冽的氣息將她圍住,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臉上,將她眼底出現的不安和驚訝之色盡收眼底。
他俯身慢慢湊近她,唇畔劃開一抹寒涼的弧度。
“既然已經解脫了,為什麽要回來?”
男人的聲線冰涼,聽不處任何起伏,就如同他眼底的深邃,教人無法看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