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新婚愛未晚】(113)你不要喜歡我,不然我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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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蔚宛一點也不驚訝來人是誰,她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高腳杯內的液體又一次被她一飲而盡。
顧靳城先聞到的就是這房間裏麵的滿室酒香,他微皺著眉,順手將燈打開,隻見她麵色微紅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地上,手裏還捏著一個玻璃杯。
他俯下身,在她麵前緩緩蹲下,視線與她齊平,略帶粗糲的指腹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睜開眼睛直視著他。
蔚宛隨著他的動作抬頭,這往日裏一雙明澈動人的眼睛,此時隻餘下一片黯淡之色。
顧靳城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澀然,就是這一刹那,他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生出一些愧疚感。
可事已至此,他並不後悔。
而下一秒,蔚宛醉眼迷蒙地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俊顏,視線慢慢下落,移到了他菲薄的唇上,竟然大著膽子伸出手,手指輕點在這薄薄的唇上。
徘徊了一會兒,她低聲喃喃道:“二哥,你又一次毀了我的幸福,拿什麽賠?”
或許是思緒不清,怎麽會說出這個‘又’字……
很早以前,蔚宛覺得自己離幸福很近,就是明知道這場婚姻不可能走到最後,可她心中還是忍不住竊喜,願意相信這些虛幻的幸福。
而這些她所沉溺的一切,最終都被他親手打破。
應該這算是第一次……
她的眸光落在眼前這稍顯菲薄的唇上,都說擁有這樣唇型的人薄情,然而事實上其實就是如此。
明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亦知道感情這東西注定強求不來,可當初怎麽就會這樣不顧一切地走到他身邊?
仿佛是被燙到了一般,蔚宛猝然地收回手指,然而下一秒,卻被溫熱的掌心包裹住。
她的眼睛裏帶著些迷蒙,訝異地看著他,掙了掙自己的手,顯然沒什麽用便隨他去。
顧靳城見她這莫不在意的模樣,寬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扳正她的身子,聲線低沉,又似是帶著些哄騙的味道,“宛宛。”他輕聲喚她的名字,像是記憶中的親昵。
她心頭一愣,眼眶在不經意間微微發紅。
不因為別的原因,隻是很多時候,僅僅是一個稱呼,就會很容易勾起過往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苦澀,即使掩藏的再好,也總會暴露在陽光下。
她沒有抬頭,隻是自顧自的出神。
下一瞬,又聽到男人的低淡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他道:“我賠給你。”
蔚宛的麵色酡紅,隻是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有到醉的地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仿佛是自己的聽覺除了問題。
不然,不然怎麽會聽到這般不切實際的說法……
她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一如記憶中的清雋平靜,就連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都不曾有過半分變化。
“你拿什麽賠?”蔚宛伸出手輕點著他的肩膀,低笑著反問,整個人透露出些許低靡的頹廢,眼睛裏黯淡無光。
此時的蔚宛眼神輕佻帶著些許嘲諷,就這樣微微揚起下巴,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
幸福一直是個奢侈品,是她一直想要抓住,可又總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與自己擦身而過。
蔚宛靜睨了他好一會兒,像是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她無奈地勾了勾唇,凝著他深邃的眼睛,喃喃道:“二哥,我耗在你身上的時間太長了,好不容易可以重新來過,但你怎麽能這樣……”
怎麽能這樣,又再一次將她拉回無盡的深淵。
也許是此時的思緒不清,蔚宛沒有辦法思考下去,也不願去思考,卻在不知不覺中,眼眶早就紅了。
客廳內的光線很暗沉,顧靳城好幾次看著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想要伸手將她攬進懷中,這停在半空的手卻遲遲沒有動靜。
在他身上耗的時間太長了嗎?
顧靳城聽著她的低低淡淡的嗓音,心裏竟然忍不住在這樣問著自己。
從認識到現在,有多久?
“我隻是做錯了一些事情而已……”蔚宛揮開他的手,三分酒意,七分清醒,卻很容易讓人想起過往的荒誕。
顧靳城見她再一次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還未來得及伸手阻止,她就已經一飲而盡。
“夠了。”他冷淡地出聲,伸手奪過她手裏的高腳杯,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這死寂的空間內很是清晰。
蔚宛聽著他這冷淡的聲音,心裏那些壓製不住的情緒在這一刻侵襲著她所有的思緒,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低沉怒斥:“顧靳城,你管我這麽多!還是說你不甘心,不甘心我在你之前解脫?必須是我等你先結了婚,才有資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氣的唇瓣都在發顫,也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她才會用這樣強硬地態度對著他。
“你冷靜點。”顧靳城皺著眉,伸手想要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可隻是觸碰到了她的肩膀,就被她狠狠地拍開。
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酒意上頭,蔚宛麵上是一片緋紅之色,眼眶內卻滿是紅血絲。
“你假惺惺什麽?現在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麽?怎麽樣,滿意了沒?”
她就這樣坐在地上死活不願站起來,和他的冷靜比起來,她更像是一個撒潑的小孩。
顧靳城當下也不想管她,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陣突突地跳,不知道自己再在這待下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的眼睛,心頭劃過一絲不明以為的澀然。
好半晌,微抿的薄唇終於有幾分鬆動,薄涼的聲線中帶著幾分凜然:“我知道你怪我,但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在於容錚的態度。很顯然,他選擇放棄的是你。”
整個死寂的房間裏,耳邊隻有他冷淡的聲音,一字一句,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將她心底刺的鮮血淋漓。
“我相信他……”她依舊這樣淡淡地說著,眉眼間甚至不曾對他說的這些話做出任何反應。
即使這麽傷人,也仿佛視而不見。
顧靳城捏了捏自己的指骨,發現自己一刻都不能在這裏繼續待著,他無法理解自己此刻暴躁的情緒,就是能夠很輕易地就被她挑起這些隱在平靜外表下的山雨欲來。
他漠然地轉過身,也不打算去看她,下頜的線條繃得很緊,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冷沉的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死寂一般的沉默。
而就在顧靳城轉身的這一瞬間,她抓住了他的袖子,手指更是用力地攥緊,似乎是記憶中那股子撒嬌的勁兒,不管是他說什麽都不願放開手。
差不多的場景,可誰都知道,當下並不是以前。
“二哥。”坐在地上,聲音沙沙啞啞,有著幾分不真實的情緒。
顧靳城下意識地側身,低下頭看著她素白的手指緊攥著他的衣袖,就這樣生生地頓住了離開的腳步。
蔚宛緩緩地站起來,再次對上他深邃似海的眼睛時,她的眸光之中已是一片迷離之色。
她摩挲著他的掌心的紋路,記憶似乎停留在很久之前。
那時候,蔚宛記得他的掌心,是一片溫暖。
她握著他的手慢慢靠近自己的小腹,睨著他的眼睛,忽而勾了勾唇,緩緩道:“二哥,這麽多年來,我把自己活成了最厭惡的樣子,該付出的代價,我以為早就已經還清了……”
說著,蔚宛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小腹位置,唇角牽起了些許無奈的笑容,蒼白而無力。
“你知道嗎,真的很疼。”她低低地說著,嗓音沙啞到了極致。
在努力保持著平靜,卻是有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砸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像是灼傷一般的疼。
顧靳城斂著眉,他冷沉的眼底漸漸浮現了些許輕蔑的不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被她緊緊按著。
“要還的我應該早就還清了,當時已經過了十二周,至今我都忘不了那種絕望的疼,還要如何?”
她睨著他的眼睛,視線早就因為眼淚而變得霧氣蒙蒙,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卻也不想再去看清。
她失去的那個孩子,早已是自己記憶深處最不能觸及的一道傷口。
然而顧靳城的眸色越來越冷,他沉著臉抽回自己的手,凜然的聲音帶著些刺骨的涼意:“那是你自己的決定,我沒逼著你。”
這是顧靳城心裏的一道刺,無論過了多久,即使自己想裝著莫不在乎的樣子,也永遠無法做到忽視。
蔚宛低垂著眼睫,耳邊回響著他冰涼的語調,在不經意間,她的手指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是啊,他怎麽會知道到底有多疼呢?
唇上的血色褪盡,她抬起頭看著他,冷嘲著說:“那你可真是大度,當初那麽恨我都不離婚,照你這樣的說法,如果我的孩子生下來,你也能容忍?”
真是荒謬又可笑。
很顯然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顧靳城的臉色沉到了極致,連同出口的聲音亦是降到了冰點以下。
“宛宛,你不用提醒我。”
真的能容忍?在最初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的……
可若是真的不在意,又豈會像現在這樣,會這麽容易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挑起心裏那些隱隱壓抑著的火花。
蔚宛眼中的嘲弄之色亦是越來越濃,怎麽會有一個人能夠讓她這麽難受。
說出來的話,會像現在這樣,讓她嚐到刺骨的寒涼。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蔚宛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寬厚的背,在這一瞬間,能夠感受到他陡然僵硬的身子,眼眸之中的顏色更加深沉了幾分。
她卻毫不自知,近乎湊在他的耳畔,淺淺的聲音帶著幾分微醺的沙啞,“你喜歡我嗎?我記得,我恨我還來不及,以前就算是躺在你身邊,也不見得會怎樣……顧靳城,你最好不要喜歡我,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曾經厭惡到極致的人,如果是喜歡,那可就太諷刺了。
“你……”男人的聲線薄涼,隻是這一個字,好似都是帶著極大的怒氣。
忽然之間,他扣住她柔軟的腰身,緊緊將她禁錮住,半是威脅半是意味不明:“宛宛,你又是怎麽定義這兩個字?”
究竟是如何一邊裝著喜歡他的樣子,一邊和別人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不休……
蔚宛的思緒不清,她隻是慢慢笑著,並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記憶好似飄的很遠,到底是多久,自己也快不清楚了。
隻是當時,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很簡單地喜歡一個人。
以為會那樣一輩子,可她的以為,很短暫。
“喜歡啊……”她低聲喃喃著,唇邊的笑容蒼白而迷離。
顧靳城緊鎖著她的眉眼,空氣之中氤氳著淡淡的酒氣,有些醉人,又有些強烈的情愫,一觸即發。
“唔,我隻知道,以前我真的是喜歡你的……”
他沉聲問:“現在呢?”
她微微搖頭,“不……”
*
許初見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子裏麵沒有亮燈,她皺了皺眉,將燈打開。
不知怎麽的,眼皮在這時候跳的厲害,心底有些隱隱的不安。
她打量了一下這間公寓的布局與裝飾,照樣是以暖色調為主,不管是窗簾的顏色,還是碎花的桌布,都是那樣的溫馨。
這間公寓不大,兩個人住正好,一個人便會稍顯冷清。
許初見聽到臥室內傳來響聲,似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蔚宛比她早回來,這時候她應該是在家裏的。
她有些驚訝地走過去,推開門問:“宛宛?”
推門的瞬間,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蔚宛坐在地上,開著的紅酒被打翻,醇厚的酒香在室內蔓延著,淺色的地攤上流淌著妖冶的顏色。
“初見,你回來了?”蔚宛聽到動靜轉臉過來看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卻是在強顏歡笑著。
空氣中不僅僅是酒香的味道,似是還有一絲……情.欲的味道。
許初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上前彎下腰將她扶起來,“地上涼,別一直坐在地上。”
她穿的單薄,許初見在扶起她之時,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她脖子以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許初見心中一震,再看蔚宛的時候,發現她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單薄的身體仿佛隻要沒有依靠就會倒下一般。
“怎麽了?”許初見不忍心問,可看到她這個樣子,卻又擔憂地放心不下。
蔚宛握著她的手,眼眶有些紅,欲言又止。
隨後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把自己關進了浴室裏。
許初見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出神,忍著腳踝處的不適,將房間收拾幹淨。
收拾完之後她也覺得有些累,就這樣坐在地毯上坐了很久。
忽然間她看到了地上散落著一條男人的領帶,隻是不知,這是誰的。
蔚宛從浴室出來之後就窩在沙發上,甚至有些抵觸著那張床,許初見坐在她身邊,無聲的安慰。
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不見得有用。
“初見,不要輕易地愛上別人,一定不要。”忽然間,蔚宛就這樣握著她的手,眼中早已蓄滿了淚水。
那天,算是蔚宛生平第一次買醉,她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已經疼的無可救藥的神經。
她也不管許初見聽不聽得明白,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然後隻能一昧地灌酒。
許初見勸說不住,也就隻能舍命陪君子,不過她不能喝酒,隻能在一旁靜靜地守著她。
“不要輕易地愛上別人,尤其是在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情況下,一定不要……”
“我明明已經退得不能再退,我知道是我錯了,可他為什麽還要一次次來羞辱我?”
許初見聽了個大概,她不明白,卻也知道是和某個人有關。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眼中帶著淺淺的笑,低聲說:“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
*
許初見和蔚宛兩人當然不會去陌生的地方,而熟悉的,也隻有這一間酒吧,夜色。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碰酒精,隻是沾了一點點,就感覺頭暈暈的。
蔚宛的情緒有些失控,不一會兒便已是淚流滿麵,“當年結婚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我很幸福,我自己也是這麽認為,可他不愛我……”
“我一直以為他隻是不愛我,可現在想想,何止是不愛,是恨吧……”
那最後一句話好似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蔚宛低低地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悲涼。
許初見就這樣靜靜地聽了很多,那些從來沒有聽到過糾葛。蔚宛說的斷斷續續,一會兒傻傻地笑著,一會兒又是淚流滿麵。
夜色的經理怕出什麽意外,早早地就打電話給老板報告了這裏的一切。
不一會兒,顧靳原來了。
晏北豫看到他的到來也不算太意外,隻是隨後跟著他進來的另一人,卻是教他有些驚訝。
包廂的門被打開,許初見聽到動靜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視線內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顧靳城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冷著臉一言不發地抱起已經神誌不清的蔚宛,動作很幹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在經過門口的時候,被人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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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經理怕出什麽意外,早早地就打電話給老板報告了這裏的一切。
不一會兒,顧靳原來了。
晏北豫看到他的到來也不算太意外,隻是隨後跟著他進來的另一人,卻是教他有些驚訝。
包廂的門被打開,許初見聽到動靜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視線內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顧靳城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冷著臉一言不發地抱起已經神誌不清的蔚宛,動作很幹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在經過門口的時候,被人擋住了去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