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殺手反派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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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著、都、能、賺、錢。
如果是曾經的樓沉靖, 一定不懂他的意思。樓沉靖出自武林名門,自幼不止學習武藝,更多的是學習詩禮,他是真正的大家公子, 心胸寬厚待人有禮。
花樓這樣的地方, 樓沉靖從未想過,他也不敢想世界上竟有燕子郗這樣的人,開口閉口就是躺著賺錢。
退一萬步說, 這名殺手一身暗殺技巧爐火純青, 何必要羨慕出賣色相的人。
樓沉靖想勸, 無從勸起,沉默地打掃‘戰場’。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燕子郗沒動靜:“少爺, 你怎麽了?”
燕子郗靠在樹上,昏昏沉沉想睡覺:“我沒事。”他睜開眼睛看了眼東方, 天際泛起一線白,雲層處透出微光。
燕子郗稍微離開靠著的樹:“我要去出任務。”每個任務都是有時限要求的,他必須在日出前殺死海鯨幫幫主。晦暗地瞥了眼樓沉靖:“我不綁你,但我回來你隻要不在……”
樹影清清, 樓沉靖完全沒看清燕子郗出手的軌跡,一道銀鏢便攜著清風而來, 削斷了他的幾縷頭發。
燕子郗躍上樹枝:“我很擅長追蹤,也不介意自己付錢殺你。”他說著冷酷的話,語調卻特別平靜, 還伸出手對著樓沉靖親切地揮了揮:“記得等我回來,不要讓我失望,再見。”
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裏,樓沉靖放鬆下來。這個殺手總是這樣,前半段冷冰冰得像要殺人,後半段又……俏皮清純。
樓沉靖想自己可能是瘋了,才從一個思想不端正的殺手那裏看出了清純。
他冷靜下來,認真清理完灰狼屍體,腳步自然地走到燕子郗剛剛坐的樹下準備休息,淡淡的血腥味飄在空中,樓沉靖眼一凝。
樹幹上有一大片血跡,他伸手一撚,血液鮮紅溫熱,一看就是才蹭上不久。是那名殺手嗎?他受傷了?樓沉靖有些錯愕。
畢竟才從狼群手裏救過自己,樓沉靖心裏有些亂,準備順著燕子郗消失的方向去找他,殺手,不是他殺別人,就是別人殺他……
滴答、滴答……
像是雨水滴落在樹葉上的聲音,但現在快要日出,天氣晴朗,就連露水都不可能那麽濃。隻能是血滴的聲音,樓沉靖皺緊眉頭,四處張望著,沒看到一點燕子郗的身影。
“你是想跑還是想找我?”
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樓沉靖回頭,看見小殺手臉上沾滿血,手背上也全是斑駁血跡。
燕子郗靠在樹上:“不用驚訝,我如果能被你發現行蹤,也就活不到現在。”他不敢讓樓沉靖靠近:“把傷藥扔給我。”
樓沉靖立刻找出傷藥:“你傷勢很重,我們可以現在去醫館。”
燕子郗單手扯開傷藥瓶子,他根本不敢讓別人替他上藥:“沒錢。”拔下肩上的飛鏢,鮮血一下湧出,他將傷藥按上去,眼神空空:“接一筆任務,我的報酬很少,還要減去一切花銷。”
歎了口氣,轉移注意力:“尤其現在還要養你,我要是再去治傷,把你賣了都不夠花。”
樓沉靖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人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錢。
他握拳:“我不用你養我,我自己也能掙錢。你快去治傷,我今晚不是才給了你錢?”這個殺手哪有他自己說得那麽可憐,住房要住最好的,衣服全是綢緞,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活脫脫就是個少爺。
享受完又來叫窮,什麽性子。
樓沉靖無奈,試探著上前一步:“你……”
燕子郗眼神一變:“有人追來了。”他想撐著起身,腳上卻是一道狼牙流星錘留下的傷痕,幾可見骨。
燕子郗眼裏的掙紮一閃而逝:“過來,背我走。”
“什麽?”樓沉靖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不是最討厭別人太近他身,也討厭別人離他太遠嗎?
燕子郗捉著銀鏢,歪著頭看向樓沉靖:“我殺的人的手下追來了,你要是不帶我走,我就說你是我的隨從,我們是一夥的。”
……樓沉靖也習慣了燕子郗的不要臉,他走過去蹲下身,將一身是血的小殺手背在背上,特別輕。
燕子郗臉色有些白,他硌得痛,趴在樓沉靖背上:“走快點。”他之前在外圍晃了兩圈,留下混淆視聽的血點,但要不了多久,追兵就會排除疑點找來。
樓沉靖也走得很快,他體力很好,背著燕子郗根本不算累,就是摸了一手的血。
天色漸亮,樓沉靖健步如飛,小殺手徹底沒了動靜,但是呼吸穩定。他後背的衣服都被血所打濕,香味直朝樓沉靖鼻子裏鑽。
一個殺手,身上居然有這麽好聞的香味?
樓沉靖覺得燕子郗矛盾極了,明明是舔血的殺手,生活卻習慣了優渥。分明麵無表情殺人,隨便做個動作卻清純得不行……清純中還帶著其他感覺,樓沉靖年紀還小,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麽,反正就是詭異!
他想著這些事,腳步稍稍慢了,燕子郗聲音虛弱:“我沒睡著,繼續走。”
熱氣噴灑在樓沉靖頸間,他咬咬牙,繼續往前走去。
燕子郗也不想睡了,他怕自己昏過去:“你看,這就是我的生活,咳咳。”咽下去一口血:“拚命出任務,賺的錢少之又少,我連暗器都修不起。”
這就是他羨慕別人躺著都能賺錢的理由嗎?樓沉靖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完全可以不做殺手,還有其他很多事可以做。”
燕子郗不說話了,埋首在樓沉靖背上,眼眶有點濕。他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樓沉浸沒聽到反應:“你怎麽了?睡了?”
燕子郗聲音很小:“沒有,你繼續走。”沉默了一下:“你這次救我,我不會拿錢給你。”
錢錢錢錢錢,樓沉靖虎著臉,這個人是銅錢成精嗎?沉聲道:“不要你的錢。”
燕子郗稍微放心:“但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想學武功嗎?我可以教你。”
樓沉靖武功被廢,燕子郗的殺手技巧的確很適合他。
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戒心重的殺手會教自己?“你是……”
燕子郗聽他猶豫:“不學就算了。”樓沉靖心裏一突:“我願意……多謝你。”
“不謝。”燕子郗趴得有些痛:“你的手往下挪挪,硌到我傷口了,好痛。”
樓沉靖慌忙把手下移,有些臉紅心跳,好奇怪的殺手,可以眼不眨地自己上藥,現在又那麽嬌氣。
樓沉靖有一瞬間生出燕子郗真的很好相處的感覺,但是隨著他們擺脫追兵,燕子郗便又恢複了原樣。
不能離太近,也不能離太遠,偏執又強勢。
而且自從樓沉靖說了甘願伺候他之後,燕子郗惡劣的行為變本加厲,曾經偶爾還會幫著看看火,現在直接坐一旁支著手,眼睛大大的:“還差兩百個任務,我就能再攢一筆錢,可以修一下我的暗器。”
樓沉靖往湯裏扔蘑菇:“少爺,你到底賺那麽多錢做什麽?”
燕子郗看他一眼,眼裏蕩漾著點點波光,開始撒謊:“啊,賺錢需要理由?我就是喜歡數錢花錢的感覺。”
小殺手拿出自己的銀鏢對著月亮:“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鏢都不夠利了。都是因為沒錢去修。要是我也可以像別人一樣躺著賺錢就好了,我可以全年不休息。”
樓沉靖簡直聽不下去:“鏢不夠利,磨幾下不行嗎?少爺要是不想磨,我可以幫你。”
他頓了一下:“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動輒將什麽躺著賺錢掛在嘴邊……”
樓沉靖還沒說完,燕子郗就涼涼道:“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暗器。”氣質陰森不過一瞬,又特別單純地眨著眼睛:“我不掛在嘴邊,放在心裏就是。”
他有些想睡了,熟練地將繩子往樓沉靖一拋,綁著去樹上睡覺。樓沉靖也半點不知反抗,在一個古怪的殺手旁邊,極沒戒心地安睡。
殺手少爺和他的隨從,彼此防範又快樂地生活著。
閑暇時,燕子郗也真會教樓沉靖暗殺技巧,年輕的殺手吃著通紅的糖葫蘆,坐在樹枝上:“嗯,找到你了。”銀鏢朝樓沉靖飛射而去,正貼著他脖頸栽下去。
銀鏢的冷意貼到皮膚上,樓沉靖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半點不惱:“少爺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他明明埋伏得很好。
燕子郗靠著樹,一身懶骨:“你很聰明,知道規避影子方向。”
燕子郗絕對是嚴師,平時半點不誇人的,樓沉靖心裏有些喜悅。
燕子郗手指脆生生地指了下樹上的飛鳥:“但是剛才那隻鳥,從你那裏經過時,有很明顯的躲避傾向。”
樓沉靖大概懂了,也佩服他觀察入微:“這樣的情況應該怎麽辦?”
燕子郗低頭看他,柔順頭發垂在臉頰旁:“不能怎麽辦,要麽你再埋伏得隱蔽些,要麽……”眨了眨眼睛,掏出銀鏢:“趁沒人看見,先殺了容易引起變化的事物。”
他躍下樹,輕功了得:“今天到這裏,我要去出任務,再見。”喟歎一下:“又是兩百兩……好少。”
樓沉靖現在已經能無視這隻財迷殺手的某些話,鎮定道:“早些回來,注意安全。”
燕子郗朝他揮揮手,幾個縱躍消失在樓沉靖視線。
樓沉靖把心裏的擔憂放下,再去準備食物,如果沒有意外,他覺得和這個殺手當朋友也不錯。
可惜樓沉靖發現了一個東西,燕子郗除了錢和武器,其他的東西都交給樓沉靖保管,而樓沉靖也絕不會亂翻他的東西。
鬆木易爆,火星濺到包袱上,很快引燃出一個小洞。
樓沉靖當時隻是有些慌,他又要賠錢給小殺手了?他立刻補救,將包袱上的火拍滅,觸到一塊圓形溫和的東西。
觸手生溫,即使被火烤了那麽久,也沒有發燙,是一塊美玉。
最重要的是上麵雕刻的花紋手感,是鷹……這是魔教的圖騰。
樓沉靖全家被魔教教主所害,他心裏生冷,將包袱裏的東西拿出來,果然是一塊白玉,瑩潤剔透。除了花紋外,上麵刻有一字“六”。
魔教教主收十名義子,悉心教養作為教中骨幹,將來就連下任教主也會從這十名義子中產生。
每一名義子,都有一塊象征身份的白玉佩。
樓沉靖雙目充血,衝天的恨意和可笑的被背叛的感覺充斥腦海,指節因用力泛起死白。
燕子郗回來:“做好飯了沒?好香。”自從有了樓沉靖,他幾乎再也沒啃過難吃的饅頭了。
他走近樓沉靖,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佩,一下愣住,然後戒備地躍開:“發現了啊,真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喵~~~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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