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殺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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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打鬥很快引來旁人的注意, 畢竟是在教中,燕子郗一下收回手,足尖一點往後退去。
李濤還要追上來,被後麵二人齊齊扣住, 其中一人問道:“堂主, 這是怎麽回事?”
另一人道:“在教內公然相鬥是大忌,現下教主有請。”
燕子郗袖手站在一旁,看著李濤的狂態:“他先對我動手, 我不過是反擊。”要見閻洪應該莊重些, 燕子郗輕輕揭開鬼麵具, 露出玉白如雪的臉,和靜如幽潭的眼睛。
他微掃閻洪的人,將鬼麵具別在腰間:“帶路。”
細嫩的指腹在鬼麵上滑過, 質感冰涼,燕子郗長卷的睫毛動了動, 這塊鬼麵跟了他好幾年,花重金以玄鐵打造,當時鑄造師傅要替他刻一個‘六’字上去,被燕子郗阻止了。
現在他眼裏全是靜靜的野望, 殺了閻洪後,他的魔教要用什麽象征呢?
元寶太俗, 銀票模樣不好看,太過方正,缺乏美觀性。
燕子郗想了會兒, 終於想到一樣東西,他眼裏亮了一下,手指悄悄彈了一次鬼麵具,嗯,到時候他就在這上邊也刻上一個,一定很漂亮。
要是樓沉靖在這兒,一定能發現他的小殺手現在很愉悅,而其餘人完全不能從睜著大眼睛,麵無表情的暗殺堂堂主那兒看出多餘情緒。
李濤被製住了都不安分,眼睛發紅掙紮著想朝燕子郗打來。
燕子郗側頭看了他一眼,手腕一動,一隻銀鏢插到李濤大腿上:“現在不算相鬥呢,他都不反擊。”
閻洪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到,暗殺堂也不是他們輕易惹得起的,反正這位六公子說得不算錯,李濤確實沒反擊。
李濤身上又添新傷,淒慘地被抬進閻洪房間,他周身血汙,同幹幹淨淨的燕子郗形成了鮮明對比。
閻洪坐在上首,身上氣勢不怒自威:“你們是在做什麽?一次攻山而已,就能令你們大敗而歸?”
他這些日子練功到緊要關頭,脾氣越發不可捉摸,當著雲冬的麵,掌風一掃將桌上器具拂下,裹挾著勁風,朝燕子郗和李濤打去。
燕子郗沒躲,冷著臉受了這一下。也不過是痛點兒,灑點熱水在身上而已,並不算大事。
他能忍,現在神智有些紊亂的李濤卻沒準備,往旁邊一挪,閻洪眼睛當即眯了眯。
雲冬現在也不敢靠他太近,嗔道:“教主息怒呀,人家聽說獨木不成林,今天這次對敵,全是大公子一個人的部下在出力,獨木難支,他哪兒鬥得過那群狡詐的偽君子?你看看,這一身的傷,都是為教主你受的呀。”
閻洪果然皺眉,打量著一身整潔的燕子郗:“燕卿,你才從山腳下回來,倒是從容得很。”
燕子郗還是既不怕也不討好的態度,冷靜敘述:“義父,我做殺手多年,不暴露自己是我做事的基本。”他想了想:“我殺人並不需要上前拚殺。”
他從袖子裏摸出幾枚銀鏢,目露遺憾:“我出門帶了很多暗器,現在就隻剩下這幾枚了。義父,這個開支我可以去賬房領嗎?”
閻洪麵色扭曲一瞬:“敗軍之將,你們隻配去刑堂領罰。”養這群義子有什麽用,早知這麽無能,他就先殺幾個來練功,也不枉養了這麽久的寒冰蠱。
十個義子都是從一群人中拚殺選出的強者,本就資質不凡,閻洪又刻意設置了誰殺了玉牌持有者,就能晉升到相應地位的規則,鼓勵格殺,因此到現在還活下來的義子,都是最優秀的,寒冰蠱也越強,對閻洪越有利。
至於禁止相鬥,不過是使得他們發展陰狠的私鬥。每名義子死去,體內的寒冰蠱都會被閻洪養的母蠱召回,化作閻洪的功力。寒冰蠱同氣連枝,因此每名義子死去,其餘活著的人都會受蠱毒折磨。
眼見閻洪目露殺氣,燕子郗才道:“我本要將暗殺堂的人帶去的,隻是師兄不同意,我才罷手。”他十分坦承:“義父說過的,讓我一切聽師兄調遣。”
閻洪道:“李濤,你怎麽說?”
李濤哪裏說得出完整的話,一說話就咳:“義……父,的確是……咳,但是,咳咳……”但是燕卿上了戰場就不見蹤影,說是沒一點兒蹊蹺,李濤是不信的。
閻洪聽他說話十分難受,皺起眉頭,雲冬貼心在旁翻譯:“大公子意思是說,的確是他不讓六公子帶人去的,但六公子也未免答應得太爽快了些,事關我教生死,六公子卻如此不上心……”
閻洪眉頭越皺越緊,燕子郗將手裏捏著的銀鏢直接扔在地上,當啷啷幾聲,閻洪甚覺被冒犯,催動蠱毒:“燕卿,你是要做什麽?”
燕子郗疼得唇色發白,師兄也不叫了:“不做什麽,義父,李濤讓我不要調遣人,最後不追究他的責任,卻要拿我問罪嗎?義父真要拿我問罪,我不如早先把武器扔了,免得義父又多加懷疑。”
他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李濤武學天賦遠勝於我,山下來人中隻有幾名勝過他的,但都沒來這次會戰,這次會戰是武林人士初步來勘察我教實力,根本沒用全力。”
“我暗殺人時看了全場,空劍門三代弟子、大法寺圓字輩高僧……這些人都沒出現。所以李濤為什麽會傷成這樣,我也不知道。”
這是在暗指什麽了,閻洪扯嘴:“樓沉靖為何在?”探子匯報的情況來看,樓沉靖殺了許多教眾,這位可說是武林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也是樓家後裔,隻是探路的話,他怎麽會出現。
燕子郗直言不諱:“他想見我。”他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樓沉靖對我癡心一片,隻要我有可能出現,他就一定會來。”
這兩人果然有一腿,六公子到底看上了樓沉靖哪點?這是雲冬的心聲。
或許六公子哪裏都好,人美實力強脾氣好,就是眼瞎。
閻洪則道:“好一個癡心一片,我幾次三番警告你,不要同正道有所牽扯,你卻冥頑不靈。”他單手成爪,欲要取燕子郗性命。
燕子郗道:“他喜歡我,我卻並未同他多牽扯。”
閻洪爪勢停在他麵門僅有一瞬,燕子郗眼睛都未眨一下,安靜極了。
閻洪並未收手,一爪擊上去,在他臉上留下幾道紅痕,很快紅痕腫了起來。他道:“可以,我姑且相信你,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閻洪低聲吩咐,燕子郗答應後欲要退出去。
閻洪阻攔道:“等下,將四護法叫來。”
四護法都是李濤的人,燕子郗點頭,雲冬會意,嬌嗔出聲:“教主,您就那麽輕易信了六公子?六公子在歸燕山莊和樓沉靖有多親近,您不是不知道呀。”
閻洪眯眼:“你今天怎麽那麽愛幫人說話?”他心中生疑,對李濤的懷疑更上一層,尤其在察覺到李濤渾身紊亂的真氣時,更是心存警惕,李濤的武學天賦也的確太好了些。
李濤酷愛食人,連同類都爭食,這樣的人哪能奢求他有基本的人倫之心。他又在教中經營多年,勢力龐大……就連自己的愛寵雲冬都幫他說話,閻洪出了身冷汗,覺得自己親手在身邊放了一頭惡狼。
他現在連雲冬都覺得有問題,假裝閉目養神。
燕子郗叫了四護法,這種場合他杵在那兒就是找死,走出房間往自己屋子走去。
閻洪下手挺重的,他臉上火辣辣地疼,一打開門,就被一隻手攥進去。
燕子郗的手剛才被茶盞打到,現在紅腫了一圈,被一捏疼痛放大加倍,鑽心的痛朝全身傳遞,燕子郗知道這是樓沉靖,脾氣很不好地用腳踹過去。
樓沉靖急忙攔住他的大腿,單手摸在燕子郗腿上,修長有力,他臉都快燒了起來,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孟浪,但還真不敢放手。
樓沉靖看向小殺手:“你……”他一看過去,魂都要飛到天外:“誰打的你?”
下午見麵時還好好的,漂亮又氣人,現在轉眼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臉上是幾道手印,已經發紅發腫,襯著雪膚花貌,對比出十足的淒慘。還有手腕上也腫了起來,仔細看,能看到他衣服上水漬未幹,狼狽異常。
樓沉靖趕忙把燕子郗放了下來:“是閻洪打你?”他遲早要殺閻洪,現在殺心更盛。
燕子郗給自己倒了杯茶,雙手捧著,歪了歪頭:“我是暗殺堂主,在魔教除了閻洪外,還有誰敢動我。”
樓沉靖更恨閻洪,也更心疼燕子郗:“你先跟我走,我帶你回我們家,再不用被閻洪所欺。”
燕子郗支手,忍著想用手去戳傷口的欲-望:“這算什麽欺負?”眨了眨眼睛:“魔教都遲早是我的,幾杯茶水和一張臉算什麽。”他臉上的傷就算再深點,一輩子也好不了,也耽擱不了他的好看。
男人的魅力,在於氣質。燕子郗睜著大眼睛,眼裏波光流轉,一攝之間如朝露初萌,奇花瞬綻。
他連寒冰蠱都不怕,何況一張臉,閻洪若真有本事,就該在今日挑斷他的手筋腳筋,來撓臉算什麽?心黑手段卻不夠狠不夠決斷,教主之位,還是讓給他來當比較好。
樓沉靖氣他不愛惜自己,正仔細找了藥替他上:“你以為這不算什麽?”燕子郗很怕痛,有點想往背後躲,被樓沉靖逮回來:“現在知道痛了,退一萬步說,你非要這魔教,又何苦定要先惹惱閻洪吃皮肉苦?”
樓沉靖分明關懷他得要死,偏偏又要繃著臉,上藥的動作倒是溫柔又小心。
燕子郗慢慢放鬆下來,作弄之心忽起:“我又沒惹他。”語氣很落寞:“我不過說了你對我癡心一片,他就要來殺我。”
樓沉靖手差點一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他為什麽因此殺你?”他這話說得很艱難,小殺手知道他對他癡心一片?
心咚咚跳,快蹦出胸腔。
燕子郗道:“他不讓我同你們正道多牽扯。尤其不能產生情愛之心。”燕子郗開始編造:“他也許希望我同其他黑-道的人成親,畢竟……”抬頭看了眼樓沉靖,眼睛一眨:“你知道的,我長得很不錯,許多人都喜歡。”
樓沉靖好醋,沉聲:“他算什麽,憑什麽不讓我們牽扯。”他覺得他就像說書人口中的窮書生,燕子郗就是嬌貴的富家大小姐,二人明明相愛,卻總有閻洪這樣的人來棒打鴛鴦。樓沉靖心裏執著得很,他就要一輩子和燕子郗綁在一塊兒:“況且,我們已經有了那麽深的牽扯,你還想同誰在一起。”
清涼的藥膏上在手上很舒服,燕子郗道:“左邊一點。”
樓沉靖十分自如地往左,燕子郗則繼續支手:“我們哪有什麽牽扯?”
樓沉靖臉色一變,直視著他。
“嗯,一月兩萬兩不叫牽扯,我們隻是因金錢羈絆產生了身體乃至靈魂的全方麵交流而已。”燕子郗一點都不臉紅,又呆又清純,他別過臉,在樓沉靖的視覺盲點微微吐舌,靈動且風情。
等回頭去看樓沉靖時,又麵色冷淡,別提有多麽正經。
樓沉靖眼尖,盯著他耳朵尖上那抹微紅一直看。
作者有話要說: 喵~我的fg倒了,扶不起來了。我知道,你們都暗戳戳地期待我穿書,還穿成最慘的反派那種,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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